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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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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們都很奇怪,他們受邀而來,固有互相認識的,也有不相識的,但彼此都是些知名人物,側面打聽暗告詢示,差不多也就知道了,就因為真正的主人衛天風沒在,出面的主人尤青雄與吳海獅也都沒在,只能相互介紹,可就是沒人知道那一桌上六個人的來歷。 水娘子對那六個人倒是認識的,而且也跟他們有說有笑,有些人已在心中捉摸著,不知是何方神聖。 當十大天魔未到時,他們所表現的桀驁態度,使人大為吃驚,對他們已另外估量,易雙鳳對他們流露出漠視與輕蔑時,他們卻又淡然受之,無關痛癢,這使得大家都弄得莫名其妙,簡直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人。 矮方朔的位子在衛彩雲旁邊,經過一陣低語的解釋後,彭奇似乎也滿意了,雖然還以不屑的眼光看看那些人,但是已經不再有興趣去找麻煩了。 這下子算是真正的開席了,由於衛天風的到達,使得應邀而來的群豪已經安了心,再加上十大天魔的降臨,大家更為舒坦了。 因為以司馬青與上官紅為首的另一批人住在長辛店的集賢棧,大家都知道了,他們在兩方作一選擇時,確是相當困難的,有些人是跟故盟主上官嵩本有過節,那自然毫無問題的支持衛天風,有些人與衛天風早有交誼,自然也沒問題,有些是衛天風的死黨,更不在話下,但至少有一半的人,則是懾於天風堡的勢力,明知衛天風的作為未能盡合道義,但是上官嵩都被他整倒了,靠著一個女兒上官紅以及南方的一個年輕人司馬青,能濟得什麼事,基於利害,他們昧著良心,投向了衛天風。 司馬青與上官紅在長辛店敞開來鬧事,鬧得有聲有色,天風堡在京師創設了天風居作為新的武林盟主議事處,這些人接到了通知,不敢不來捧場。 來了之後,只有一個吳海獅接待他們,已經夠洩氣了,再看看那天一鬧事,居然有許多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前來為司馬青助陣,個個都潑得厲害。 他們也曾有意無意間跟那些人小小地衝突了一下,結果都吃了啞巴虧,對這批人不禁深懷戒意。 天風居開張在即,他們卻慌了手腳。明天開張的時候,司馬青等人一定會去的,而且吳海獅也放出了話,逼得司馬青與上官紅非去不可,去了當然不會有好結果,勢必抓破臉來鬧不可。 但是問題來了,衛天風並沒有公開發帖子給北地武林朋友說要在京師重開武林盟,一些較有頭臉或較具實力的武林世家及門派都沒有來,天風居只是由尤青雄與吳海獅兩人出面開張營業,他們得到的通知是衛天風的計畫先在京師做出點樣子,使得那些世家門派自動前來表示態度,所以不公開發帖子,但是對他們這些人卻認為知己兄弟。 因此希望他們前往捧捧場,每人都是接到的口頭通知,初時他們還沾沾自喜,以為衛天風果真看得起他們。 來了之後,看看情勢,一個個暗中叫苦,因為衛天風可能根本不出面,由著尤青雄與吳海獅去出頭,縱然天風居叫人給拆了,對衛天風卻沒多大損失,反而振振有詞,說司馬青與上官紅仗勢欺人,攪和了他兄弟的生意買賣,爭取到武林道的同情。 苦就苦在他們這些人,替衛天風賣命吧,實在犯不上,袖手不理,又得罪了衛天風,再說他們真的出了手,也不見得能壓倒對方,賠上一條命固然冤枉,被打個臉青鼻子腫更苦,到處見不得人,兩面不討好。 所以儘管盛筵放在面前,誰都沒心情吃,水娘子一再催促,他們都說等一下,等一下,等衛堡主來了再吃。 他們並不知道衛天風去接十大天魔,還是等入了席,連做第二主人的尤青雄與吳海獅都不見了,他們更沒心情,一再催問,水娘子才略透口風。 當時這個消息確是使他們一振,但是久候不至,他們的心事更重了,幸好,水娘子沒騙人,衛天風終於來了,而且把遁世多年的十大天魔拖了來,大家才安了心,他們昧著良知,投向衛家,這投機的一注總算沒押空。 心情一開,胃口也開了,喧笑聲中,大家都開懷暢飲,出道較晚的也開始向年歲高的打聽十大天魔的武功、事蹟,知道了他們過去的赫赫聲勢,大家又都增加了一分信心,對明天的事更樂觀了。 更至於有人開始誇說自己的眼光准,早就知道衛天風必然成為北地武林的領袖,搶先一步交納,等到衛天風正式成為武林盟主後,自己也可以揚眉吐氣一番,給某些人一點顏色看看。 說這種話的人,多半是些二流江湖人,小有名氣,卻又在一些聲勢較大的武林世家那兒受過氣,而這些世家目前對衛天風似乎還沒有表示出精誠合作的誠意。 再者是一些在京師開設著中等鏢局的鏢師,他們過去的名氣不夠響亮,面子也不夠大,常受幾家大鏢局的壓著,更顯得興奮了。 因為京師最大的幾家鏢局,銀槍邱廣超的雙義鏢局,由於邱廣超態度不明,而鎮遠鏢局的趙振綱則明白地表示了不接受衛天風的合作,衛天風想必會對這些人有所行動,只要他們在京師無法立足,以後那些大筆的生意就會轉過來了。 每個人都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酒足飯飽,天風居的手面很大,規模也大,登門能占上一席的客人都有住所,大家都不必回去,以便明天上午再參加開張的慶典。 夜深了,天風居中招待的人員引導他們到客房休息,端茶送水,十分殷勤,幾百個客人,招呼得十分周到,這使大家對衛天風的氣派又添了一番認識,他們都知道,這廣廈毗連的一大片屋子,將是北五省武林一個新的聖地,這近千間的客舍,以後將招待著千百的各地武林名家,江湖豪客,這次算是叨光,以後是否還有資格進居為座上客還不知道,無論如何,今天能在這兒住上一夜,對自己的聲望名氣,都將大大的增加了。 這一夜很多人都有著一個好夢,因此這一夜很容易過。天亮後,每個人都刻意修飾了一番,然後被引到昨夜聚飲的酒樓去。 舊時的四海春招牌早已摘下了,新制的大金漆牌匾正在鞭炮聲中掛上去,而且主人的面子還真夠大,除了天風居本身的那塊新牌區外,更還有許多達客貴顯致送的牌匾,各按身分的高低,分別懸在酒樓茶房等顯眼的地方。 桌椅都擦洗得乾乾淨淨,地上也擦得雪亮。尤青雄與吳海獅穿了新衣服在接受著客人的道賀,賀客的聲音不絕,然後由穿戴整齊的夥計們招呼客人入座。 樓下是敞座,樓上是花廳,較為有身分的人都被邀上了花廳,這時候那些被安排在敞座上的人,才意會到自己本身的悲哀。 因為今天是新開張第一天,一切都是免費招待的,但是為了避免讓一些不相干的附近居民也趕來湊熱鬧,所以必須把座位占了。 當接待人員一再地向那些登門的客人們抱歉,指指他們所坐的位子,他們才有著屈辱之感。 衛天風巴巴的把他們邀來,只是為了這個用途,並不是特別看重他們。 更難堪的是昨夜還在吹噓的幾個二流鏢客,今天仍被安排在敞座,而在他們中被貶得一文不值的廣和鏢局主人、銀槍邱廣超老英雄帶著一批中立的鏢師們來到時,卻被客客氣氣地迎上了花廳,甚至於跟衛天風格格不入,公開站在反對立場的鎮遠鏢局主人趙振綱,引著他局中的鏢師來到時,也被接上了花廳。 這使他們意味到一件事,不管他們如何地討好,在江湖行中,身分、地位、名氣、武功,才是受尊重的條件,像他們這種小人物,始終是不會彼人放在眼裡的。 有些人有自知之明,忍氣吞聲地認了;也有些人憤然地表示不平,態度上已經顯得不耐煩了。 尤其是通原鏢局的鏢頭胡大通,他是局主胡開原的侄子,就是叔侄倆主持著那家鏢局,他的叔叔叨長一輩,總算是在花廳上挨著一席,他老兄卻被安插在樓下,起先倒還無所謂,因為同一桌還有一些人,跟他差不多的身分。 但是當邱廣超跟趙振綱的兩撥人被接上了花廳,他就火了,吧的一聲,將送來的茶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個舉動使得很多人都為之一怔,水娘子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過來,滿臉笑容道:「喲,胡兄弟,怎麼了,是夥計們得罪了你了,擔待點,今兒新開張,客人太多,招呼不周,嫂子給你陪罪。」 親手又送了一杯茶上來,胡大通倒是不好意思再發脾氣了,但是又有點不甘心,憤憤地道:「水娘子,不,尤大嫂,不是兄弟栽不識抬舉,而是貴號的安排使人太難堪,剛才邱老兒、趙振綱他們都上了花廳,兄弟沒說話,他們是一局之主,可是他們帶來的人,跟兄弟一樣都是鏢頭,甚至於還有一兩個是趟子手,居然也上了樓,難道兄弟連他們都不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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