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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牛五臉色一變,伸了伸舌頭道:「哎呀!敢情姑娘就是已故的武林盟主上官大俠的千金上官姑娘呀,這可太失敬了,上官姑娘,那這位是……」

  上官紅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丈夫,青衫客司馬青,你們聚眾圍殺他,在天風堡做走狗,難道還會不知道他是誰?」

  牛五更是變了臉色道:「這牛五可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只知道昨兒有人包了八大胡同的全部姑娘,讓牛公子丟了個大臉,覺得他太狂了,敢情這個司馬青,就是那個司馬青呀,那就難怪了,難怪八大胡同的窯姐兒一個個如癡如癲,寧可得罪所有的豪客也要趕回去應局了,要是我牛五也在八大胡同落籍,我一樣的會……咳!我這是怎麼了,盡說這些廢話,我說上官姑娘,司馬大俠,既然是你們二位,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甭說宰了那兩個人,就是再多宰兩個,也是白宰了。」

  上官紅冷冷地道:「我可不是隨便殺人,這兩個傢伙原是我父親手下的親信八衛士之中的兩個,他們賣主求榮,勾通外賊,害了我父親,又追殺我們夫婦,像這種不忠不義之徒,我若是不殺他們,就沒有天理了。」

  牛五道:「對!殺得好,我說楊師父,朱師父,你們二位可就不該了,你們是北方武林道成名的人物,二位能夠在鐵貝勒府得到這個職位,也是當年上官堡主給推薦的,要不是上官堡主的保證,貝勒府怎麼用來歷不明的江湖人,二位不思感恩圖報,反而也恩將仇報,幹出這種事,可真替武林道上的朋友們掙臉……」

  楊仲岳與朱泰山在司馬青的劍下受了傷,又被牛五這一激,心裡這股味兒就不用說了,尤其是楊仲嶽,更是熱血上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栽倒在地下。

  牛五冷笑道:「楊師父,你可真能裝,一口血忍到這時候吐出來,恰好及時遮了羞,否則你只好一頭撞死……」

  朱泰山實在忍不住了,跳了起來,伸拳要打,牛五卻不含糊,挺挺胸膛道:「姓朱的,你要打人儘量伸手好了,牛五敢說敢當,存心讓你打兩拳作成你的英雄,否則你那有臉再回到北京城去,更沒面子在貝勒府裡耽下去呀,這年頭一年幾千兩銀子的差使不好找,牛五怎麼忍心叫你敲了飯碗。」

  這傢伙這張嘴實在夠陰損的,朱泰山一張臉脹得血紅,舉起了拳頭卻說什麼也打不下去。

  牛五更不放鬆,拉開嗓子叫道:「姓朱的,你打呀,不打你就是孫子王八旦,把我牛五打趴下,你回去可以向人吹了,今天雖然沒有能擺平了司馬青跟上官紅,卻把牛五打得倒地不起,那也夠露臉的………」

  楊仲嶽掙扎著從地下爬了起來,歎了口氣:「老朱,算了,跟這種小人嘔什麼氣,走吧!」

  朱泰山放下了拳頭,過去扶著楊仲嶽,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牛五叫道:「二位走錯了,這不是回程的路。」

  楊仲嶽回頭道:「牛五,我們不是回城,而是回家去了。楊某實在佩服你,我們雖然傷在司馬青的劍下,卻是栽在你的手下。」

  說完又向前走去,牛五頓了一頓才道:「把他們的馬匹牽過去,去一個人陪著他們,另外一個上鐵貝勒府去為他們辭職,整頓一下他們的行李物件,然後給他們送去,劉二混混,把兩個死人馱在馬上,送到天風堡去交給吳大爺,看看他怎麼個說法。」

  另外那些漢子似乎都是牛五的手下,一個個答應了,立刻分頭行事,各自分散了。牛五這才上前道:「司馬大俠,上官姑娘,廟裡清靜,二位不去坐坐去。」

  他領先在頭裡走著,四周都沒別人了。

  上官紅才道:「牛五哥,多謝你幫忙。」

  牛五笑了笑道:「上官姑娘,說這個不太見外了嗎,憑老爺子跟二位上面的交情,這是我們該做的,不提上一代的交情,以空空門的宗旨,也應該為二位盡這份心。」

  司馬青這才愕然道:「原來五爺是談老爺子門下的。」

  「不敢,牛五在門戶裡行五,老爺子從二位到達了長辛店就知道消息了,也知道大俠到天齊廟是為來了要找他老人家,但是老爺子吩咐下來,說您的身分太明顯,目前還是別見面的好,如有必要,敝門的弟兄自會來另約的,天風堡派了兩個海盜頭兒來,想在京師創一番基業,老爺子正在全力對付他們,目前不便泄了行跡。」

  司馬青點點頭,隨即笑道:「既然談老爺子已經有了準備,那我就不打擾了,不知道老爺子有什麼要我們夫婦效力之處嗎?」

  牛五怔了一怔道:「原來二位已經大喜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的事?」

  司馬青笑了一下道:「為了名正言順地好為家嶽盡力,我們提早正了名分,就是昨天,內子正在忌中,所以也沒驚動朋友,五爺在老爺子面前說一聲,請他老人家見諒,等風平浪靜,雲破月明,我們再給老爺子叩頭去。」

  牛五拍著巴掌笑道:「其實二位早該恭喜了,不知有多少人盼著你們這一對早成佳偶,只是突然聽見了這個消息,仍是使人感到意外……什麼,司馬大俠,你說昨天是你們的喜期……」

  司馬青含笑點頭道:「是的,花燭良宵,內子一個人在逆旅中淒涼地度過,兄弟卻在八大胡同中大荒其唐,五爺一定要罵我混帳吧!」

  牛五怔了一怔才大笑道:「換了別人,我牛五豈僅是罵一聲而已,非把那小子狠揍一頓不可,但發生在你司馬大俠身上,自當另作別論了,而且司馬大俠也夠光采的,打從八大胡同設立香巢以來,還沒有人有過如此盛舉,這倒不是錢的問題,真要數家財,也有人花得起,只是這種事不是錢能辦得了的……」

  司馬青笑笑道:「我也不是為尋歡而去的,主要的是想把事情鬧得大一點,使天下矚目,讓衛天風無法明目張膽地對付我們,因為我一到長辛店,就發現衛天風的勢力已經深入此地了。」

  牛五道:「可不是,這傢伙的確神通廣大,不聲不響的,居然在這兒紮了根,連我們都疏忽了,不過他要想在此地稱霸,至少得先要我空空門點頭才行。」

  「他對談老爺子還沒有什麼行動吧?」

  牛五傲然地笑了一笑:「怎麼沒有,他對空空門很注意,渤海的那兩條孽龍早已潛伏京師,目的也是在跟空空門打交道。但老爺子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把我們手下的弟兄早就安插在別的行業上生了根,只留下一些不起眼的小腳色在撐場面,因此,他們連老爺子的姓名都還沒摸出來,對了,二位往後……」

  司馬青忙道:「五爺放心,我們知道談老爺子一生只把他的大名告知了先師與先岳父兩個人,因此我們兩個人也會謹記著這件事,絕不向任何人道及的。」

  牛五笑道:「說了也沒什麼,真正知道他老人家名諱,見過他老人家真面目的,只有我們十三太保,而我們這十三個弟兄都是老人家最忠心的弟子,只是老人家覺得目前只宜暗鬥,還不到攤明的時候。」

  司馬青再度問道:「老爺子有什麼指示沒有?」

  「沒有,老人家說二位才是正角兒,咱們空空門只是旁邊敲鑼打鼓的文武場,再多也只是抹上臉粉,登場跑跑龍套,所以老爺子請二位敞開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必找敝門連絡,真到需要人手的時候,敝門的弟子自然會出來的,老爺子還說二位不必顧慮,來到直隸地面上,絕不會讓人動二位一根汗毛,二位只管放心。」

  上官紅笑道:「看五爺剛才的身手,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姜維與韓大魁是先父昔年手下八衛士的佼佼者,五爺一伸手就把他給制得牢牢的。」

  牛五有點訕然道:「那只是他們把我當作個混混,絲毫未存戒心而已,否則那有這麼順利的,不過我也只能陰著使壞,真刀實槍的正台戲,還是要二位來唱的,唯有這樣,咱們才能穩操優勢,像剛才,為了事機緊迫,我制住了韓大魁,卻不能殺他,否則我以後就不能再混了。」

  上官紅點頭道:「五爺派去通知我的小弟兄已經跟我說了,這兩個叛徒罪大惡極,我也不能容他們,不過五爺,你現在跟我們在一起了,以後還能擠進他們的圈子嗎?」

  牛五笑笑道:「沒問題,牛五給他們的印象是個沒出息的小人,即使我跟二位公開結伴而行,也沒人能相信我能跟二位交上朋友,何況我還有一番說詞,說不定他們以後還會更看重我,擺著我跟二位套近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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