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劍情深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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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加沉吟後,他才冷笑道:「淩某聽說有這回事,但內情頗有出入,淩某特地為此前來向貴東家交代明白的!」 葉開甲笑笑道:「敝東家也認為其中有誤會,所以準備悄悄將屍體收拾了,再向莊主洽詢的,莊主親來解釋更好了,只是莊主也犯不著將小店門面砸爛呀!」 淩雲峰怒道:「你少跟我耍花槍,劉光遠擄劫了我的女兒,還送了一封信約我來挑戰,淩某應約而來,你們何必又裝腔作勢,擺出這些虛架子來?」 葉開甲哈哈一笑道:「原來莊主是應約而來的,那也不該砸小店的門面呀,幸好是在深夜,如果在白天,叫左鄰右舍看見了,小店如何開業做買賣呢。」 淩雲峰怒道:「少囉嗦,我女兒呢?」 葉開甲用手一指道:「二小姐倒真是位知書達禮有教養的女兒家,聽說大小姐殺死了敝東的侄兒,感到很抱歉,故而前來道歉,還自動地在靈前守孝。」 淩雲峰一聽氣往上沖,厲聲道:「放屁!」 葉開甲笑道:「莊主如果不信,自己進去看好了,棺木就停在後院,因為太倉促了,還來不及佈置靈堂,可是二小姐卻已經穿上孝衣,在靈前致哀了。」 淩雲峰一聽心中大急,他知道淩美美絕不會如此的,必然是三魔將她制住了,造成這樣來折辱自己,於是顧不得一切,提劍就往後沖去,穿過市道,又是一重院落,卻用牆隔開了,大門緊閉,只留一個小窄門,必須要彎了腰才能進去。 淩雲峰正待跨入,忽而止步了。 三魔如此做法,其目的不一定是折辱自己,恐怕還是設了什麼埋伏,才用這種話激怒自己誘自己去上當。 因此他站在門口,沉聲道:「這是什麼地方?」 葉開甲複笑道:「這是堆米的倉房,因為地方寬敞,才移作靈堂之用,同時因為避忌凶煞,據風水先生說必須要等開吊的那天才能開大門,委屈莊主一下,暫由偏門通行吧!」 淩雲峰益加相信裡面有埋伏了,冷冷一笑道:「淩某從不走偏門,更不會低頭鑽狗洞,把門打開來。」 葉開甲搖頭道:「那可不行,逝者為大,入門隨俗,本宅禁忌如此,任何人都應該原諒,莊主一定要走大門,最好還是等開吊那一天再來。」 淩雲峰怒道:「我才不理你們的禁忌,我要我的女兒。」 「莊主請放心,二小姐在敝店很好,我們對這樣一位通達事理的小姐,絕不會虧待的。」 淩雲峰沉聲道:「你開不開?」 「不能開,莊主,喪家有喪家的禁忌。」 淩雲峰冷笑道:「不開我自己會開,不管你們在裡面搗什麼鬼,這兩扇門還擋不住我淩某的。」 葉開甲微笑道:「風水先生說,大門開早了對吊者不利,會犯沖披麻煞,這是為了莊主的好。」 淩雲峰在他說話的時候,雙掌已運勁拍上去,可是那兩扇門輕震了一下,紋風不動。 葉開甲又微笑道:「莊主,這是倉房,門都是用鋼鐵鑄就的,可不像外面的木頭門那樣不結實,一推就倒,莊主還是受點委屈,彎彎腰低頭就進去了。」 淩雲峰怒氣已漲到極點,突然掣出腰間的佩劍,運足勁力,朝門縫中刺去,他的兵刃本是一件寶器,再加上雄渾的勁力,立刻將門栓削斷了,跟著一腳將鐵門踢開,身隨劍進,門後一片漆黑,他感覺不對,已有一蓬暗器如急雨似地罩下來,淩雲峰連忙矮身舞劍,以全副勁力運成一片劍幕,護住頭頂。 但聽得一陣沙沙作響,襲來的暗器被劍氣震裂成無數碎粉飄落,但上面還在不斷地罩下來。 淩雲峰先前還弄不清是什麼暗器,聽風辨影,只知道體積很小,數量極密,這類暗器的殺傷力不大,多半是淬了毒的沙子之流,以上面的毒來傷人,因此不敢造次,拼命舞劍護住頭臉,同時還運氣以護肌膚,增強防禦力。 可是過了一陣,他臉上不小心挨了幾顆,除了微微生痛之外,並沒有其他感覺,才想到可能是上了當。 三魔雖用毒器為擅,但絕不會在這間暗室中施襲,因為他們畢竟是成了名的綠林嫋雄,行事要顧全身份氣度,這倒不是做給外人看的,而是江湖人一種本能的傲性。 因此他伸出空手,撈了一點在掌中摸了一摸,才知道這些暗器都是米粒,被人用快手法撒出來而已,這必然是三魔另一種折辱的手段,而且也借此來損耗自己的體力。 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他不肯再多浪費精神了,輕輕地收劍歸鞘,用一邊的衣袖展開,護住頭臉,乾脆不去理會,同時也慢慢移動身形,向撒米的人逼近過去,屋子裡不見一點光線,他全靠感覺來行動。 慢慢他覺得已靠近了一個人,猛然一掌拍出去,口中喝道:「朋友,你給我躺下。」 嘭的一聲,掌擊得很著實,可是不像人體,而且空氣中揚起一團灰粉,罩了他一身。 突然火光連閃,在他的周圍都亮起了火摺子,照見在屋子的四周站了不少人,每人都持著一枝火炬。 那些人將火炬燃著之後,高舉在手中,使他看見兩丈多遠處,坐著兩名身穿灰服的老者,一個身材瘦削相貌陰鷙,正是傳聞中的分水天魔李光祖,另一個禿頭魁偉,濃眉大眼,墨髯如虯,正是大力魔神馬光前。 但聽得馬光前哈哈大笑道:「淩莊主真是多禮,劉賢侄之喪有令媛穿孝服已經夠了,莊主何必還穿素袍呢。真是不敢當,我代本家道謝了,葉開甲,準備香燭。」 葉開甲是跟在後面進來的,手中居然還帶著三枝捧香,點著了之後,朝左面一比手道:「掣開帳幃。」 左邊是一重深黑色的帳幃,立刻有人牽動繩索拉開,裡面是一口棺木,棺木前供著靈桌,而且還點了素燭。 淩美美果然穿著一身素服,跪在棺木旁邊。 淩雲峰見了不禁大怒,厲聲喝道:「美美,你跪在那裡做什麼?」 淩美美動也不動,也不理他,目光呆滯著。 淩雲峰一看就知道被制住了穴道,不禁更怒道:「你們憑什麼這樣作賤我的女兒,快把她放過來。」 葉開甲笑道:「莊主,令媛是自願服孝的。」 「放屁,我女兒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葉開甲笑道:「莊主這話怎麼說呢,像莊主這樣,可沒人制住你的穴道,為什麼也服素戴孝呢,可見哀死之情,人皆有之,只是莊主的禮太厚了,令我們不敢當。」 淩雲峰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原來最後一次發掌突襲時,擊中在一袋麵粉上,揚了一身麵粉,將衣服都染白了,而且劍風裂碎的白米,成為粉末後,也染白了自己的帽子,看起來倒真像是素衣白帽來弔孝了。 葉開甲將香遞上道:「上香就好,不敢當再受禮了。」 淩雲峰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快林大魁,雖然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依然十分沉著,冷冷一笑道:「這個被殺的人與淩某無關,下手的也不是小女,但既然事情發生在黃山,淩某難推干係,死者為大,上一炷香也是應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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