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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他身後有兩名大漢站了起來,每人手捧一柄長劍獻上,他只隨便取了一柄傲然道:「一柄就夠了!」

  劉光遠笑道:「老弟還是一起帶著吧!」

  那漢子傲然道:「劉老!一柄劍已經算是瞧在你的面子,如果帶雙劍上臺,我秦朝陽就別在江湖混了!」

  劉光遠笑道:「話固然不錯,但裘老弟是為一個大意才吃了點小虧,你用一支劍勝了,未免叫裘老弟太難看了。」

  秦朝陽傲然道:「我上臺是為了您三位的面子,可沒理由給姓裘的充面子,他要面子可以自己去掙。」

  裘必達被摔得昏頭轉向,才剛醒過來,聽了這番話,立刻暴跳如雷,哇哇大叫道:「媽的呀,秦老二,你憑什麼挖苦老子,有種你先跟老子來兩手!」

  秦朝陽哈哈一笑道:「可以,等我把這小子揍下臺來,你趁此機會把臉上的血洗乾淨,咱們再玩兒也不遲。」

  裘必達一刀就要衝過去,劉光遠伸手攔住道:「裘老弟!

  你們北刀南劍齊名,誰也不比誰高,剛才只是一個大意,被人取了巧,那也不算丟人,今天是對外不是對內,等場面安定下來後,你們在排名時再慢慢切磋好了。」

  裘必達怒道:「老子要是折在姓秦的手下,劉老爺子也不必排俺們的名了,北邊的兄弟一起退出聯盟。」

  劉光遠笑道:「這是幹什麼?裘老弟竟跟我過不去了,咱們可是多年的交情,老弟給我面子吧!」說完又低聲道:「必達,我們都是北邊的,說什麼也不會向著別人的,本來是露臉的機會,我才先挑你,誰叫你不小心呢,正因為你折了銳氣,為了使你好看,以後站得起來,我才叫他去接第二陣,讓你們扯個直。」

  裘必達翻著大眼道:「可是他……」

  劉光遠拍拍他的肩膀低聲笑道:「你放心!我看准了,姓羅的小子不簡單,秦朝陽一定會丟個更大的人……」

  裘必達這才不響了,秦朝陽哈哈地瞥了裘必達一眼,輕搖著銀劍,縱身上了戲臺,羅秋遠仍坐著笑道:「喝!去了個玩刀的,來了個玩劍的,你們的班底倒真齊全,這位大爺的高姓大名如何稱呼呀?」

  秦朝陽傲然一笑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嗎?」

  「家師的眼睛瞎了十多年了,對江湖上後起的妖魔小丑一個都不認識,剛才聽大爺自報姓名叫什麼秦朝陽,這個名字挺陌生,在下聽古書上荊軻刺秦王時,帶了個燕國的勇士叫秦舞陽,跟大爺只差一個字,你們想來也差不多。」

  秦朝陽出身草莽,哪裡知道這些歷史上的掌故,鼻子裡哼了一聲道:「秦舞陽是什麼人?」

  羅秋遠笑道:「本來是個有名的勇士。」

  秦朝陽得意地道:「我們姓秦的沒有含糊的。」

  羅秋遠微微笑道:「可是他跟荊軻一起到了秦始皇的朝廷上,嚇得全身發抖,尿屎直流,是個十足的孬種。」

  秦朝陽怒不可遏,一劍直刺,去勢很急,羅秋遠往後一翻,避過劍鋒,人卻由肚子邊鑽了出來,手中的鐵板在他膝上輕輕一敲道:「你把傢伙全學了再來。」

  這一敲用力不大,卻正好敲在麻筋上,秦朝陽覺得又酸又麻,單腿一屈,差點沒跪下來,總算硬挺了起來,眼中卻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羅秋遠哈哈大笑道:「你真差勁,才輕輕地打了一下,怎麼就哭了呢!」

  秦朝陽忍住腿上的酸麻,往台下一招手道:「劍來!」

  侍候他的大漢忙把另一口劍飛擲上臺,他伸手接住,厲聲道:「臭小子,我不把你砍成肉醬,就不姓秦!」

  羅秋遠笑道:「你不姓秦就姓孬,秦舞陽臨陣發抖,你上臺就哭,倒是不折不扣的一對孬種。」

  秦朝陽雙劍翻飛,拼命搶攻,恨不得將羅秋遠劈成幾片,可是羅秋遠十分滑溜,滾上翻下,左閃右躲,不還一招,逗得秦朝陽團團直轉,連衣角都沒叫他沾上半點。

  古秋萍在遠處觀戰,不由得輕歎道:「這小夥子的武功底子不錯,只可惜大浮了,遇上高手非吃虧不可!」

  崔妙妙卻道:「他能把北刀南劍玩弄於股掌之上,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人家都是綠林中的成名人物。」

  古秋萍冷笑道:「北刀南劍也只是在黑道中叫叫而已,武林中誰承認了?秦朝陽號稱銀劍無敵,想不到會如此稀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成名的。」

  崔可清微笑道:「在你古大俠眼中,自然不值一個大錢了,但他們能有這種成就,已經算高的了,綠林道中本來就沒有幾個高手,何況能被三大天魔拉攏的,自然更是些飯桶,真正的高手誰不想自成一家,哪裡肯依他們呢。」

  古秋萍道:「三魔是有計劃在綠林中成一番勢力,但是他們拉攏的這些人卻未見高明,如果單靠這些人,他們未免太草莽了一點,我想可能還有一些好手沒出場。」

  崔妙妙道:「那是一定的,三魔為了躲避王大光,自己不敢露面,憑他們的聲望,還不夠號召這些人遠道來歸,一定有幾個高手代他們暗中活動,才有這番成績。」

  陶芙卻著急地道:「古大哥,三大大魔都現身了,我們還等什麼呢?趕快去宰他們吧。」

  古秋萍歎道:「小姐,假如事情能這麼簡單,我也不會等了,三魔中只有一個李光祖的底細是我們清楚的,光是這個人已經夠扎手,何況三人齊集呢?我們只靠王大光留下的無影飛針怎行,李光祖吃了虧還敢公然現身,他們必然有所恃了,我們必須特別慎重。」說著戲臺上的戰局已告終結,羅秋遠不知用了什麼身法,雙手鐵板齊出,恰好擊在秦朝陽的膝蓋上,秦朝陽硬是無法控制,直挺挺地跪了下來,眼中酸淚直流。

  羅秋遠還捉弄地笑道:「我不殺你就是了,何必這種可憐相呢?下去吧,往後你得改改號,叫銀劍無膽就更適合,又是下跪,又是流淚,比你那位老祖宗秦舞陽還差。」

  台下有一半群豪是怒,另一半則有幸災樂禍之意,那多半是裘必達的手下兄弟,居然哈哈笑了出來。

  劉光遠雖是想殺殺秦朝陽的威風,但見他被人如此戲弄,未免覺得臉上無光,沉聲喝道:「秦老弟!你怎麼了?」

  秦朝陽苦著臉道:「這小子點了我的穴道。」

  羅秋遠立刻道:「胡說,我才懶得在你身上費事呢!」

  秦朝陽道:「那也許是你手法不准,剛好敲在穴道上,否則我的雙腿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呢。」

  羅秋遠笑笑道:「那是你的麻筋上受了打擊,稍微活動一下就會好的,你跪著幹什麼,趁早爬下臺去吧。」

  秦朝陽丟掉手中的劍,用雙手撐地,努力想站起來,可是他身子一動,就跌在戲臺上,臉觸著地大叫道:「臭小子,你明明點了穴道,還耍賴。」

  他的臉沾滿了灰,雙手撐著地,雙腿雖已離地,仍然維持著下跪彎曲的姿勢,十分狼狽。

  羅秋遠奇道:「這倒奇了,我發誓沒點你的穴道,怎麼就不能動了呢,別是你的膝骨太脆了,一下子敲碎了。」

  秦朝陽怒叫道:「臭小子,有種你解了我的穴,我們再拼一場,用這種暗算的手段,可算不了英雄。」

  羅秋遠上前一步道:「我保證沒有用點穴的手法,但是你的狀況很奇怪,我來研究一下是什麼原因。」說著走近過去,將他的身子翻成仰天,伸手去摸他的膝蓋,崔妙妙已出聲叫道:「謹防有詐。」

  可是她的警告太遲了,秦朝陽的雙手一翻,不知由何處摸出一枝匕首,對準羅秋遠的腰下插去。

  羅秋遠似乎沒防到這一手,匕首刺進腰裡,整個沒了進去,只剩一個柄在外面,叫了一聲身子翻滾倒地,秦朝陽卻哈哈一笑,跳了起來,彎腰拾起長劍,指著地下的羅秋遠道:「臭小子,姓秦的如果叫你治倒,還配在江南地帶混嗎?你終於嘗到銀劍無敵的厲害了。」

  羅秋遠臥倒在地上直哼,運功想把腰間的匕首拔出來,崔妙妙忙對古秋萍道:「古大俠,這一撥出來就沒救了,我們去把他給救下吧。」

  古秋萍用手一攔道:「別忙,等著看看再說。」

  陶芙也覺得於心不忍:「大哥,鐵板師伯雖然跟我師父有上代的芥蒂,究竟是我的同門,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古秋萍仍是沉著地道:「等一下再說。」

  「再等下去,人就死了。」

  可是古秋萍硬把她按住了,幸好這時大家都注意臺上,沒有人留心他們,秦朝陽得意地笑著道:「臭小子,你竟敢戲弄秦大爺,叫我當眾下跪,現在我趁你沒死之前,也要你嘗嘗矮一截的滋味,我要砍下你的兩條小腿。」說完走上前,揮劍剁下,羅秋遠猛地一個挺身,手中的鐵板舞成一條直線,橫掃過來,硬將秦朝陽的雙腿齊膝蓋處掃斷,身子撞下臺去,而他本人直立臺上,安然無恙。

  眾人見羅秋遠腰間被插進一枝匕首,還能無動於衷,不由都呆了,秦朝陽的手下忙將他扶起,他已痛得昏了過去,羅秋遠一笑道:「本來我只想叫你暫時矮一截,,可是你這個人心腸太壞,我只好叫你永遠矮下去了!」

  古秋萍這邊也松了一口氣,陶芙低聲道:「他是怎麼弄的,難道一點都沒受傷嗎?」

  崔妙妙道:「那枝匕首還插在他的腰上,照理應該受傷很重才是,可是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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