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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那小道士微微一笑道:「我要歇口氣,養養神,因為最後一段唱完了,台下這群瘋狗很可能會上臺亂咬,我要養足精神準備打架。」

  李光祖哈哈一笑道:「朋友,我們早聽出你是沖著我們三個來的,只是沒請教尊姓大名罷了。」

  小道士一舉鐵板道:「你認識這玩意兒就夠了。」

  劉光遠道:「閣下一亮鐵板,我們就知道你是許君武的傳人,那就報個萬兒吧!」

  小道士笑笑道:「我姓羅,草字秋遠,秋天的秋,遠大的遠,鐵板傳人,俠義門徒。」

  大力神魔馬光前敞聲大笑道:「你那老鬼師父死了嗎?」

  羅秋遠微笑道:「家師在沒送三位歸天前不想死!」

  劉光遠大笑道:「他的命真長,但憑他一個瞎子,想找我們黴氣差得太遠,他為什麼不來!」

  「家師雙目雖盲,行動卻毫不受影響,說來就來,他老人家說此地群魔集會,叫我先來探探信,如果證實你們三個老魔頭真的還沒歸位,他自然會來的。」

  李光祖陰笑道:「現在你已經證實了,他該來了。」

  羅秋遠泰然笑道:「不急,不急!你們這三個老魔頭息隱多年,還不知道是否有長進,如果還是像從前那樣沒出息,何必要他老人家親臨,我一個人就夠了。」

  劉光遠笑了一下道:「小夥子,好大的口氣,憑你也配向我們叫陣,你那個老鬼師父也不夠我們一個指頭……」

  羅秋遠大笑道:「火眼神魔,你別吹大氣,你們四大天魔中,只有王大光還有兩下功夫,你們三個人不過是湊湊數而已,當年如不是王大光的無影飛針射瞎了他老人家的眼睛,你們早就魂遊地府了!」

  劉光遠嘿嘿冷笑道:「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也敢在這兒信口狂言,裘必達,揪他下來。」

  裘必達是個中年大漢,也是綠林中有名的響馬,外號霹靂火,性子最烈,在同道中以肋刀見雄,使一口大砍刀,跨步上臺,兜頭就是一刀砍去,羅秋遠的身子還是坐在一把椅子上,動都不動,刀到臨頭,才將鐵板朝上一封,將大砍刀架過一邊,另一隻空手撈起桌上的茶壺往前一送道:「你來得正好,給我對衝開水吧……」

  茶壺來得很急,直奔門面,裘必達見來不及閃躲,只得也用空著的左手接去,哪知茶壺的勁力大得出奇。

  一隻手競然接不住,仍然撞在門面上,將他的身子撞得往後直退,一腳踏空,翻倒在台下了。

  等他站起來時,一身濕淋淋的滿是茶水,鼻子卻被茶壺撞扁了,血流滿面,痛得哇哇大叫大吼。

  霹靂火以蠻力見長,卻被對方一茶壺打下台來,可見那小夥子確是有兩下的,台下的群眾一陣大亂,紛紛拔出兵刃,準備一擁而上,大力神魔馬光前厲聲喝道:「退下,對一個毛頭小子,還要群毆,你們真夠丟人的。」

  群豪被他喝住了,羅秋遠在臺上笑道:「這位不是乾元寺的法明大和尚嗎,今天怎麼還俗了,想必是出家的生活太清苦,大和尚不耐寂寞,所以又回到紅塵中來了。」

  馬光前怒喝道:「混帳小輩,少跟我油腔滑調。」

  羅秋遠道:「這是真話,我也穿著道袍,同在三教中,知道其中苦況,大師父半路出家,半路又還俗,真是太聰明了,成佛作祖,也洗不掉你雙手血腥,倒不如及早回頭,沒讓腦袋光光,今夜做個新郎……」

  馬光前厲吼一聲,正想上臺,卻被劉光遠拉住了道:「三哥!跟這小輩動手,太辱沒咱們的身份了。」

  馬光前雖然被止住了,卻仍憤然地道:「這小子實在太氣人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以消得這口氣。」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當然不能便宜放過他,但也不必要咱們動手,勝之不武,稍有閃失,我們的臉可就丟大了,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機會,我們可以大大地幹一下,萬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

  羅秋遠仍是坐在臺上,對四下鼓噪的群眾視若無睹,笑嘻嘻地朝三魔挑戰道:「三位誰有興趣,上來露兩手呀!飛天神魔一死,你們無所顧忌,就想暢所欲為了,可還得問問別人答不答應呀,你們雖然在暗中部署,卻不該拉攏太多的人,紙裡包不住火,總會有一兩個嘴巴靠不住,將消息洩漏出去。

  今天來捧場的固多,找麻煩的也大有人在,我不過是開個頭而已,如果連我都打發不了,你們的壓軸戲可無法登場了,吉時將過,你們怎麼不著急呢。」

  劉光遠哈哈大笑道:「小子,想不到你的消息還挺靈的,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少了一點,我們三個人為了籌備今天這一場盛會,已經做了幾年的準備,既然敞開手於了,哪會毫無防備的呢,有人來捧場才顯得熱鬧點,只是沒把你這小腳色計算在內而已,你既然來了,總不會讓你失望,自然會有人料理你的,找我們叫陣你還不夠資格!」

  羅秋遠微微一笑道:「小道士今天是第一天開張,原也沒打算能找大主顧,但你們手下的人實在太差,連我這個小腳色都對付不了,你們的大買賣可能做不起來。」

  李光祖低聲道:「老四,這小子的口氣雖狂,手底下可真不含糊,當年的許君武也不過如此,第一陣就折了銳氣,往後就更難辦了,我看還是由老三去料理他一下吧。」

  劉光遠搖頭道:「我說不必就不必!」

  「可是咱們的人鬥得過他的實在沒幾個。」

  劉光遠微微一笑道:「二哥,你未免把自己的實力估計得太低了。天魔四絕的毒經叫王大光占去了,你們各取所長,剩下的最難的一部留給我,看起來我似乎吃虧,實際上最佔便宜的是我,要沒有充分的準備,我也不敢攬下這分任務了,這幾年我叫你們專攻本分,不過問籌備的事務,一來是怕你們分心,二來是你們根本管不了。」

  李光祖笑道:「老四,四大天魔雖然以王大光為首,實際上你才是我們的靈魂,一切計畫都是你設的,現在王大光已經解決了,我們當然都聽你的,但你得拿成績出來呀!光說是不行的,頭一陣已經失了風,裘必達算是成名的人物了,一上臺就叫人給摔了下來,大家的面子都難看。」

  劉光遠笑笑道:「我是故意叫裘必達上去丟人的。」

  「哦!那是為什麼呢?」

  「我雖然拉攏了不少人,卻並不指望他們成事,真正得力的人全是我的親信班底,而且都沒在江湖上露過面,等外來的那批傢伙都吃過虧,我再亮出實力,豈不是比什麼都有效,靠這批張牙舞爪的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然又不能不用他們,明著折服他們又容易傷和氣,我必須用敵人以樹威,所以才讓他們去碰碰釘子。」

  李光祖笑道:「老四,你還真有兩套。」

  馬光前卻急道:「四弟,裘必達已經栽了,底下這批飯桶光會嚷,卻沒有人敢上臺,你的人該出去了!」

  劉光遠笑道:「還沒到時候,裘必達是北路的頭兒,趁這個機會把南方的人也壓一壓,以後就好辦事了。」

  李光祖道:「南邊的是誰?」

  劉光遠不回答他,卻抬頭朝一個中年男子道:「秦老弟!這小子是鐵板傳人,恐怕要麻煩你銀劍一揮了!」

  那漢子大咧咧地坐在席上道:「這種小傢伙,我實在沒興趣,既是劉老的吩咐,我只好抬舉他一下了。」

  語畢,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一伸手道:「拿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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