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六四


  武后微笑道:「毒藥藏在身上,他們雙手被捆綁,如何能取到手,一定有人幫他們的忙,那個人是誰!」

  張昌宗道:「沒有人,他們會縮骨功,脫出捆綁,看守的人以為他們會逃走,誰知他們竟取出懷藏的毒藥吞入口中,立刻毒發身死!」

  王懷義道:「這批胡僧都具有吞刀吐火之異能,編骨法是最普通的功夫!」

  武后笑道:「懷義,你也幫著騙我,莫非欺我老悖了,人明明是昌宗自己毒死的!」

  張昌宗嚇得忙又上前道:「娘娘,微臣怎會做出殺人滅口的事呢!」

  張士遠也道:「媚娘,昌宗這孩子對你忠心是可以依賴的,他絕不會唆使兇手來殺你吧!」

  「這個我知道,但滅口一定是他!」

  王懷義道:「娘娘懷疑大將軍沒有道理,刺客是他擒住的,他若有意滅口,乾脆一劍殺了省事,何必還要多費一道下毒的手續!」

  「那個時候他也想瞭解一下內情,後來看見我要親自審問,他怕我問出內情後,會對某些人不便,所以乾脆弄死無對證了!」

  張昌宗低下頭,不敢再作聲。

  張立遠也怒道:「昌宗,真是你下的毒!」

  張昌宗低頭不語,等於是默認了,張士遠怒道:「畜生,你為什麼做出這種事,你媚姑對你何等依賴……」

  張昌宗垂淚道:「父王,孩兒對媚姑忠心耿耿,唯天可表,絕無對媚姑不利之心!」

  「那你就為什麼要幫同唆使者殺人滅口!」

  武后笑道:「那自然是怕我問出真相來傷心而已,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別錯怪了他!」

  「怕你問出真相?莫非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不,孩兒絕不知道!」

  武后道:「我相信他是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幾分底子,為了怕麻煩,乾脆滅了口省事,孩子,你起來,我不怪你,只是你太笨了,你這麼一自作聰明,我還會想不到是什麼人嗎?」

  張士遠還不明白地問道:「是什麼人!」

  「是在龍座坐的那個畜生,嫌我干擾他的政權,礙手礙腳,想要除去我,獨攬大權!」

  張昌宗連忙道:「不,不,皇帝不會的,皇帝天性仁厚,絕不會做出那種逆倫殺母之舉!」

  他一急之下出言辯解,反倒是等於承認了,武后笑道:「孩子,你這不是越描越黑了嗎?」

  張士遠皺眉道:「我想那小子也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他對中宗的稱呼很不客氣,因為中宗是他與武后的私生子,也許中宗自己不知道,但有幾個人卻是肚裡有數。

  武后想想道:「這點我也相信,那個畜生既沒有這個量,也沒這份魄力,這些事或許與他無關,可是必然是他身邊的幾個人出的主意!」

  「娘娘明鑒,皇帝絕對是無辜的,可是那些人很狡猾,很難抓得住直接的證據,追索起來,只有皇帝頂缸,因此微臣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以後微臣會特別小心,絕不再讓類似事情發生了!」

  張士遠道:「昌宗,以前是雲騎尉中還有一半是武三思的人,防備上有漏洞,會被刺客混了進來,現在人手全部是你的親信部屬了,怎麼還有漏洞!」

  「父王,這一次雲騎所屬十分盡責,沒有任何錯失,疏忽在孩兒身上,孩兒只注意地面上的警戒,刺客是由禦河水道潛進來的!」

  「這條河有一段是建在地下的暗流,足足有幾十丈長,上面是重重宮牆,怎麼能潛進來!」

  「水性特佳的人可以,我們的扶余國中,至少可以找出幾百個有這種能力的人!」

  「那是我們屬於海島之地,那些人長年嬉水,才能養成這種技能,這些胡僧們也行嗎?」

  「他們所居之地也濱臨大海,而且他練過瑜珈之術,可以長久不呼吸,就這樣爬進來的!」

  「那也要熟悉宮中的地形才對!」

  「孩兒在一個胡僧身邊,搜出一張地圈,對宮中各處注明極詳,也十分正確!」

  武后冷笑道:「那個胡僧等在太液池中,可見連我的起居動靜都摸得清清楚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巧士遠今天來看我,否則他們倒是真得手了,這不是宮中有人透露消息是什麼?」

  那父子兩人都不作聲了,武后又問道:「這群番僧平時在那兒,你們總不會不知道吧!」

  「在雷音寺!」

  武后點點頭道:「我記得這個地方,那是禦建的寺院,專供西方胡僧住紮之用,我又想起來了,那個花不都拉,還是在不久前封的國師,由國丈韋士貞請封的,皇帝親自批准,開典之日,御駕還親至寺中加封,以後還不時去進香禮佛聽取說法!」

  張昌宗道:「皇帝前去純為禮佛聽法!」

  武后冷笑道:「他聽個屁的法,他到那兒去.只是學西天竺的房中秘訣,學如何玩女人而已,昌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對外面的事並不完全靠從你們這兒知道,尤其宮中人的活動,我更是要特別注意!」

  張昌宗只有道:「娘娘聖明,微臣可以保證的是,皇帝與花不都拉之間,絕無其他曖昧情事!」

  武后道:「你不用替他辯解,我生的兒子我還不清楚!

  他還沒那個膽子敢殺我,不過有個人倒是對我的這些大權十分有興趣,皇后也經常到雷音寺去燒香,在那兒跟她的老子韋土貞碰頭,還有我的寶貝侄子武三思……」

  「三思大哥最近也很虔佛!」

  「那個畜生的心性行徑,該下地獄去,他去拜個屁的佛,他去跟皇后幽會去。」

  張昌宗剛要開口,武后冷笑道:「你也別掩飾了,若是你說沒有這事,你這禁宮侍衛就該打屁股,朝中有一半的人都知道!」

  「三思大哥跟韋家是世交,他們很早就認識了,最多只是敘敘舊而已,長安市上,風流韻事流傳已成習慣,大家閨秀,若沒有一個閨外知己,會被人譏笑為不合時宜,連做丈夫的都覺得沒面子!」

  武后笑道:「這倒是奇聞了,難道這些男人都喜歡戴綠帽子不成!」

  張昌宗也笑道:「那倒不是喜歡,只是他們不太在乎而已,而且他們認為若是自己的老婆若是交不上一兩個男朋友,必然是太醜而無人問津!」

  武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我也聽過有些傳聞,甚至於有一個老禦史還上了一章,攻訐此事,說風氣太壞,非國家之福,要我下詔,飭令大臣們整頓家風,維持善良的民俗!」

  張士遠笑問道:「你是怎麼批的?」

  武后道:「我把那個老傢伙找來,問他家中有幾個侍妾,他說有三個,我就訓了他一頓說,你們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憑什麼要求女人王貞九烈,從一而終!」

  張士遠撫掌大笑道:「訓得好,自來這些箴范都是男人訂的,遇上你這個女主,氣勢上已經不佳了,他還要自討沒趣,這個老傢伙不會做官!」

  武后神色一正,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這不是一樁好事,但整風易俗,應該平等。若是有一個不二色的男人,提出這奏章,我會加以支持的,這老傢伙自身不正,卻要去干涉別人,我就看不得這種假冒偽善的自私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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