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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這傢伙哈哈大笑道:「得手了,現在可以割下她的腦袋,回去向國公交差了!」

  一手執劍,一手拉開了衣櫃,哪知卻不見半個人影,正在這時候,衣櫃底部卻射出了一道寒光,紮進他的小腹中,那正是武媚兒,她的身子平躺在衣櫃中,探身刺出了手中的匕首。

  這柄匕首出自宮中,是一柄斬金截鐵的寶物。太宗皇帝喜歡收集名刃,連年征戰,收藏極豐,這柄匕首是得自西域一個胡族的王公,十分鋒利,而且上面綴滿了寶石,也非常名貴,李世民一向是佩在身上的。

  有一次在白馬寺來跟武媚兒幽會,脫下為忘記佩回,就被武媚兒藏了起來。

  這個傢伙也是因為太托大了,他以為武媚兒既是個女子,又受了劍刺,不死也差不多了,放鬆了警覺性。

  哪知武媚兒非比尋常女子,她在家中不安份,就喜歡跟那些唾壺擊劍的五陵公子嬉游,多少也學了些使刀玩劍的功夫,只是不太高明而已,何況她喜於媚術,歌舞方面頗有天份,而唐代舞樂,一半為霓裳羽衣曲,另一半則是劍器之樂,武媚兒獨擅劍舞,她從公孫大娘的弟子學劍,倒也不是虛言,多少還會幾手。

  打下一個噴嚏之後,她知道藏身不住,也想到了對方會對她攻擊,所以屈身平臥了下來。

  櫃寬四尺,她的身高不過五尺,屈起兩腿,勉強可以塞得下。那漢子刺的幾劍,只有一劍劃過她的膝蓋,略受了一點輕傷,她卻發出一聲痛呼,騙得對方貼近過來,猛地搠出了一刀。

  匕首整個沒入腹中,那漢子負痛跳後,武媚兒也夠狠的,握緊匕首一絞一拖,漢子退後半丈,匕首卻在他的小腹處割出一個大洞,腸子也絞斷了,從劍口擠泄了出來。

  這時王懷義也情急拼命了,拼著挨了小康的一刺,長劍猛揮,把小康腰斬為兩截,跟著沖上來又是一劍,把受傷的漢子刺個對穿。

  肚子開了個洞,又—劍由後背穿心而出。那漢子怎麼也活不了,王懷義還怕他不死,抽劍再度砍向頸項,硬把他的腦袋給斬了下來。

  四名刺客全部放平了,王懷義這才到衣櫃前,把武媚兒扶了起來道:「貴人受驚了,傷到哪裡沒有?都怪小的無能,未能善盡保護之責!」

  武媚兒面對著一地的殘屍,居然毫無驚容,笑笑道:「我只有腿上受了一點輕傷,這次多虧你了,沒想到長孫老兒派來的殺手這麼厲害,啊!你也受傷了!」

  王懷義的肋上被小康刺了一劍,鮮血已染紅了衣服,他卻滿不在乎地道:「沒關係,是肋上一點輕傷而已。小的是怕那傢伙進一步不利於貴人,拼著挨一劍好脫身過來,否則那傢伙傷不了我的!」

  武媚兒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我十分感激,快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把傷口治一治,這兒一切治傷的藥都全,而且來自皇宮大內,頗具效用!」

  王懷義道:「不急,小的先把這些屍體處理掉才行,否則鬧起來事情可大了!」

  武媚兒道:「怕什麼!長孫老兒派人來殺我,放在這兒做證據,我跟他鬧到皇帝那兒去!」

  王懷義道:「貴人,跟他鬧開來可不好,他是當今國舅,而且又有一批黨翼,更是顧命大臣,皇帝不會為了你去辦他的!」

  「笑話,我不怕他隻手遮天!他的家將意圖殺人,而且是受了他的主使,皇帝也護不了他!」

  「貴人,問題是我們並不能證明這些死者是他的門客,死無對證,他來個矢口否認,反倒振振有詞說他白天派人護送你出城,為強人所攔劫,殺死了幾名家將,這是有目共睹的,如此一來,你倒無法解釋如何從強人手中脫身了,這幾個被殺的人,他可以推說是強人一夥,說你勾結盜匪,惹事火拼,你爭不過他的,若是把主公扯出來,你的關係就更大了。」

  武媚兒倒是一呆,先前的盛氣都沒有了。

  王懷義說得不錯,這件事她是鬥不過長孫無忌的,即使皇帝明知是長孫無忌所為,也只有犧牲她來討好長孫無忌。

  因為她的地位,遠不如長孫無忌重要,如果掌握住證據,還可以在朝中爭取公道,現在卻苦於全無證據!

  她歎了口氣道:「早知如此,該留下個活口的!」

  「留下活口也沒有用。第一、留下的人質未必肯咬出他來,因為這是他門下死士。第二、就算咬上他,他也可推個一乾二淨,因為這些人都是他門下秘密死士,並不是他府中的家將,正式列有名冊的!」

  武媚兒呆了呆,道:「懷義!你對長安的人情世故很熟呀!」

  「小的受主公之命,派在長安做工作,長安的世情自然要打聽清楚的,主公還遣小的來侍候貴人,也是為的這個!」

  武媚兒高興地笑道:「長安大小門戶的事你都熟了?」

  「對機密的事自然不易打聽,但一般人家發生些什麼事,小的都不難知道,小的還有些同伴,被派在一些大宅院中打聽消息,有什麼事故,他們都會報告來的,所以長孫老兒意圖不利貴人時,主公先得了消息!」

  「今天晚上的突擊呢,你得到消息嗎?」

  「這倒沒有,長孫無忌一定是秘密援意,他門下養士數百,我們的同伴只有幾個人,無法事事俱知,不過人們來到此地,總逃不過小的耳目!」

  武媚兒道:「照你的說法,今晚的事只有算了?」

  「恐怕只有算了,勢不如人,去追究也沒有用,不過咱們可以以牙還牙,用同樣的手段施回去!」

  武媚兒道:「行得通嗎?他那兒門禁森嚴,他本人也是技擊好手,殺他只怕不易!」

  王懷義笑道:「長孫無忌昔年號稱虎將,但究竟是老了,而且多年的養尊處優也影響他的身手,他大不如前了,貴人如果決心要他的腦袋,倒是不難!」

  武媚兒盤算了一下道:「暫時不妨寄存他一條老命,因為我還要利用他,可是我也不能一再地受他的威脅,咱們想個辦法,給他一點警告,讓他知道利害,以後不敢再來找我麻煩,你看辦得到嗎?」

  王懷義笑道:「這太容易了,小的將這四顆腦袋丟在他大門口,他看了心中自然明白,再也不敢作怪了!」

  「這只告訴他這次行刺失敗而已,卻不能阻止他再次派人來的,而且等他下次派人,一定是更為厲害的高手了!」

  「是的,不過小的可以請主公也加派幾個人手保護貴人,相信他能派出的人,不會高於咱們的!」

  武媚兒歎了口氣道:「懷義,你的世情雖熟,對這些做大官的還不夠瞭解,他們做起事來是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暗殺不成,他會用別的手段,我的勢力究竟敵不過他,不能跟他硬碰的!」

  王懷義道:「所以依小的意思,乾脆也找個人,一刀將他殺了乾脆,可是貴人又偏偏要利用他!」

  武媚兒道:「我是要利用他。這老兒心計不錯,眼光也很准,留下此人,與我大有用處,你說可以刺殺他,當真有把握嗎?」

  「這倒的確沒問題,我們的同伴中,頗不乏此類高手,主公要想奪取大唐江山,並不是難事,我們可以在一夕之間,盡取大唐將帥大臣首級,主公也作了此等安排,只是顧忌著兩個人而已!」

  「是誰,能令神龍門下都顧忌不前的?」

  「護國公三原藥師傅,他們是主公的長輩,也是故君的結義手足畏友!」

  「哦!原來是這兩個人,那倒是真的惹不起!」

  「若不得這兩個人的首級,主公不敢貿然從事……」

  李靖夫婦的份量朝野俱知,武媚兒自然是明白的,她本來還有意用手上的神龍令來作一番舉動的,現在必須考慮在張士遠心中以及神龍門中的地位。

  張士遠對姑姑、姑丈的敬畏自不必說了。李靖執掌神龍符令多年,一切佈置規劃都清楚,許多人還是李靖的舊屬。李靖的約束力量,有時更大於神龍令符的持有人,武媚兒知道還是不惹這兩夫婦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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