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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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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梅影道:「大人置評極為正確,剛才如果是拚命,民女必無幸理,婁老師卻可能僅負微傷而已!」 婁鏡清道:「以方女俠之劍技,何至於此!」 方梅影正容道:「婁老師何必太謙,龍大人法眼極公,高手論劍,所爭為毫髮之極,雖然我們同時著劍,但民女得手所需的時間當五倍于婁老師,這就有出入了!」 婁鏡清道:「女俠劍招已發,收功乃意料中事!」 方梅影一笑道:「那是指正常的狀況,民女斷首後,所發的劍招是否尚能竟其全功,因為無此經驗,是以不敢說確有把握!」 這雖是笑話,卻將婁鏡清的嘴封住了,沒有人有過斷頭的經驗,對以後的事,自然不敢預料。 和親王道:「那本座就宣佈婁老師為勝方了!」 婁鏡清無可奈何地道:「王爺如此宣佈,老朽實受之有愧,照剛才的情形看,方女俠劍下常為人留三分餘地,老朽卻置人於絕地,手法已落下乘!」 龍錦濤笑道:「下官不同意這種說法,決鬥與戰場一樣,克敵必求致果,留一分餘地,卻多一分後患!」 婁鏡清道:「戰局用兵與劍手交鋒不可同日而語,劍道即仁道,並不以殺伐為上策!」 方梅影笑道:「民女行俠江湖,可以存此心,婁老師捍衛內延,卻不能心存厚道,因為民女交手的物件大部為江湖強梁,武林敗類,未必有死之罪,故而不妨留三分餘地,予以自新之途。婁老師如有交鋒,必系刺客暴徒,除之唯恐不及,豈可因循誤事,道不同不可為論!」 和親王正式作了宣佈,將兩份採金各人致送一份,婁鏡清躬身向方梅影致禮道:「辱蒙賜讓,既感且慚!」 方梅影大方地襝衽回禮笑道:「婁老師才客氣呢,民女第一場全承相讓……」 婁鏡清笑道:「哪裡的話,單劍交鋒,老朽絕不是對手,如果女俠不網開一面,老朽連第二場扳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兩人客氣地別過下臺,晏四迎著方梅影道:「梅影,真想不到你的劍技進境會到這種程度……」 黃秋楓也道:「梅娘,我是服你了,四君子中,你是不折不扣的老大!」 方梅影淡淡一笑,神情中多少有點得意,但立刻就收斂了起來,謙虛地道:「你們不必瞎捧場,我自知甚明,論劍法,我只得一個快字,比黃二哥的穩健還差了一大截,至於拳掌方面,四哥已登峰造極,我再也追不上的!」 大家談了幾句,立刻又計畫下一場的人選了,照估計,對方一定是天馬行空史雲程,此老輕功卓絕,據說已至片瓦渡江,跨雪無痕的境界,拳掌精嫻,兵刃是一對判官筆,還兼長打穴功夫,是武林中一個有名的全才怪傑! 照說是晏四出陣比較妥善,他的無影拳虛幻莫測,對輕功特佳的人恰好是剋星,不過晏四的兵刃功夫較差,因為他從來不攜武器,那枚熟銅旱煙管只用來防身而已,用來對史雲程的判官筆似乎稍軟! 如果是拚命,各展所長,倒也無所謂,可是這種比武競技的場合,對方如果亮出兵器,晏四就不能空手對敵,雖然也可以把拳掌併入使用,但是手中必須帶著兵器,就累贅多了,也影響到發招的便利! 所以斟酌一下情形後,還是由黃秋楓出臺應戰適當一點,他的秋楓劍法也以輕靈為主,且經過多年的沉潛浸淫,由輕靈中已得一個穩字,縱然不勝,也不會敗得太難看,對侍衛營,本來就不求急勝,能應付下場面就夠了! 名單交出去後,對方也交出了名單,蔔逸夫才急急地趕了來道:「這一陣是宗喀巴邊僧出場,你們要小心應付!」 眾人俱為之一怔,高人鳳道:「怎麼這麼快就輪到他們了呢?」 蔔逸夫道:「本來是雲程見上臺的,可是臨時被他們換了名單,說雲程兄今天是主持人,不宜上陣,你們是哪一位出陣?」 黃秋楓道:「是兄弟!」 蔔逸夫看了他一眼道:「黃大俠名震九州,如果動手過招,可穩勝而有餘,可是這些邊僧氣功無敵,刀劍拳腳,對他們毫無用處,黃兄得想個巧妙的法子應付才行!」 黃秋楓一怔道:「還有什麼方法呢?」 蔔逸夫想了一下道:「兄弟實在也不知道,不過上臺後,最好是比兵器!」 黃秋楓道:「他一身刀劍不傷,比兵器也占不了便宜!」 蔔逸夫道:「氣功只有眼睛練不到,如果比拳腳,他的人高臂長,很難接近,比兵器的話,至少可以給他一點威脅,使他不太敢欺近,同時功取雙目也方便一點!」 剛說到這裡,臺上的旗牌官已經宣讀雙方出場的名單,台下的觀眾也起了一陣騷動,這兩個國師邊僧在京師是很出名的人物,大家也急著看他們一展身手。 謝文龍擔心地道:「黃二叔,還是讓小侄出去吧,您跟他硬拚不上算!」 黃秋楓一笑道:「臨陣換將,四君子未兔也太丟人了,拚就拚吧,好在我息隱江湖二十多年了,輸一次也無所謂!」 說著縱身跳上了台,謝文龍十分著急地道:「四叔,最好還是把二叔換下來吧,您四位準備重起江湖,可不能在現在坍台!」 晏四微微一笑道:「我們都是一大把年紀了,還玩那一套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說著玩玩罷了!」 謝文龍一愕道:「剛才方師姑還公開宣佈說四君子準備重振舊業,您怎麼又說是玩兒的呢?」 晏四神色一正道:「不錯,梅影亮出四君子的招牌是有那個意思,但是四君子這次都打算上臺丟次大人,對別人還許會盡力一鬥,對這兩個邊僧卻居心求敗……」 謝文龍愕然問道:「為什麼?」 晏四道:「還不是為了你,你雖然新學了一招,但對方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不會輕易讓你得手的,拚著我們四張老臉不要,讓他們大獲全勝,輕敵之下,你才有機會找到他們的弱點下手!」 謝文龍道:「這是何苦呢,您四位這點盛名建立不易,如果全砸在此地,以後……」 晏四笑道:「我們早就決定了,梅影在小孤山置了一份產業,過了今天這檔子事,我們都準備搬到那裡,洗手江湖,過一陣逍遙的日子,再也不理武林是非了,所以那點虛名砸了倒是省麻煩,我們在武林中仇家不少,活著的也還有一些,大都是一點意氣之爭,四君子的招牌不倒,他們很可能會找上門來,敗軍之將,大概就不會有人討沒趣了!」 謝文龍默然無語,晏四笑笑道:「我在你家裡擾了幾年,無以為報,就算用這次的行動來酬答你吧!」 謝文龍惶恐地道:「四叔,您怎麼說這種話,我跟玉茜等於是您一手撫育的,我們應該孝順您一輩子!」 晏四笑道:「別說那些了,我也不單是為你,菊姑為了劉家兩姊妹,一直丟不下心,你如果真要孝順,就好好照應她們兩姊妹……」 剛說著,對方的宗喀巴上臺了,身軀雄偉,披著一件大紅僧袍,古銅色的皮膚,神氣十足! 他的漢語說得很好,所以沒有帶譯官,上臺後,先朝和親王行了禮,然後方朝黃秋楓合什問訊道:「黃英雄準備如何賜教?」 黃秋楓淡淡地道:「悉聽國師尊便!」 宗喀巴哈哈一笑道:「僧家先獻演一點小技,等黃英雄過目後,任選一項賜教如何?」 說完也不等黃秋楓同意,就朝台下一拍掌道:「把東西抬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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