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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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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馮國材一個人急得滿頭淌汗,卻又不敢聲張,馮夫人看見了問道:「國材,你是否哪裡不舒服?」 高人鳳連忙道:「小侯今天身子本來就不爽,被我們強拉出來的!」 九格格對馮國材垂青謝玉茜的事倒是聽說了,她見謝玉茜連望都不望他一下,知道謝玉茜對高人鳳情有獨鍾,嫌他夾在中間礙眼,乃笑笑道:「小侯還是去休息的好,身體要緊!」 馮夫人對這個兒子疼得象塊心上肉,連忙道:「格格吩咐過了,你就下去吧!」 馮國材想走又不敢走,謝文龍低聲道:「小侯在此確有不便,倒不如借病退席,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推說不知道,那個人由我們來應付好了!」 馮國材明知羅繼春現身相見,獻重儀為進身之階,必有異圖,怕惹上麻煩,也想退出的好,有了謝文龍這句話,他巴不得地告罪走開,可是他對謝玉茜的眼神還流露著一絲依戀,無限惆悵。 馮國材這邊剛走,馮紫英已帶著羅繼春回來了,詫然問道:「馮國材呢?」 馮夫人道:「他有病,我叫他休息去了。」 馮紫英溫然道:「這畜生,早不病,晚不病,偏在這時候生病了!」 九格格笑道:「人生病哪能挑時候的,侯爺未免也太過矯情了!」 馮紫英道:「羅賢契遠道而來,我想叫他招呼一下的,他又偏偏病了,這不是存心搗蛋嗎?」 他此刻已將羅繼春視為得意門生,如果把他安插到別的席上似乎太輕薄,放在九格格這一席則又太造次,算來最好是另設一席,叫兒子陪他最恰當,所以聽說馮國材病了,心中十分惱怒。 九格格含笑道:「請羅世子坐在我們這一桌吧!」 馮紫英連忙道:「那如何使得?」 九格格道:「有什麼關係,世子也是王爺的身份,只怕我們還高攀了呢!」 羅繼春笑笑道:「格格太過謙了,下民乃化外異族,怎敢與格格並席!」 九格格道:「別提這些了,今天是馮夫人壽誕,大家都來湊個熱鬧,最好拋開那些俗套,我從來沒出過京,對外面的事最感興趣,世子如果不嫌棄,我還想請教一下康邊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 羅繼春笑笑沒作聲,馮紫英道:「賢契,格格吩咐了,你就坐下吧,格格是金枝玉葉,難得光臨,你這個門生就代替我這個老師款待一下貴賓。」 羅繼春告罪就座,恰好在謝文龍與高人鳳之間,一桌七個人,除了馮紫英老兩口兒外,都是各懷鬼胎,喝了幾杯悶酒,談來談去都是閒話,九格格乾脆拿起架子道:「侯爺,你們老師師母在座,使得羅世子十分拘束,反而擾得大家不痛快,二位乾脆去應酬別的客人吧!」 九格格在貴族間使性子慣了,因為她的身份特殊,誰也得買幾分帳,比如說以今天的情形,照理只該由馮紫英夫婦二人忝陪末座,謝玉茜是她的于姐妹,還可以輪上一席,連謝文龍都不夠資格上桌的,更別說高人鳳了。可是她一到就自作主張,預先替謝高二人安了席位,馮紫英自然遵命,現在要趕他們老兩口兒走,他也得乖乖地聽話,老兩口兒告了罪,起身轉到別的桌上,戲臺上鑼鼓喧天起來,準備演戲了,戲碼子呈上來,自然由九格格先點,她毫不客氣,頭一齣戲就點了劉家姐妹的占花魁。 劉翩翩一向是演生角,劉真真是旦角兒,姐妹倆把一出多情紅妓與賣油郎的香豔情史,演得入骨三分,贏得滿堂彩聲,在邊飲邊看的時間內,大家都為戲中人的表演吸引住了,連這一桌各懷異心的五個人都忘了談話。 一曲既了,九格格揮手作了個暗示,早有幾名僕婦抬著準備好的銅錢,象雨點般的灑上去,還大聲吆喝道:「和親王府九格格賞劉家姐妹……」 馮紫英是主人,自然不能不湊趣,連忙叫帳房拾了兩筐錢加灑上去,一時只聽滿台銅錢叮噹作響。 羅繼春含笑道:「新鶯出穀,眉目傳神,這兩姊妹的確是可人!」 九格格笑了一下道:「世子也想給他們一點賞賜嗎?」 羅繼春道:「那當然,下民雖然客中不便,也不能太寒酸,只好搜索枯囊,聊博一笑!」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方紙封,丟到臺上,紙封震裂後,裡面竟是一塊塊的金條,全場又是一片讚歎聲。 謝玉茜冷冷地睹了他一眼道:「你倒很大方!」 羅繼春淺淺一笑道:「這幾塊金子昨天就給她們了,她們沒來得及帶走,所以找個機會再給她們。」 謝玉茜聽他提起昨夜的事,雙眉一皺,像是要發作了,可是馮紫英恰好走了過來,她只好又忍下去。 馮紫英以微笑帶斥責的口氣道:「賢契,你太闊綽了,這個例子一開,以後我這個窮老師怎麼還敢招班子到家裡來唱戲!」 謝玉茜笑道:「侯爺放心好了,您有了這位闊門生,以後還怕沒銀子支使,剛才聽他說了,他在西邊有一所大牧場,養著上萬匹好馬呢,而且他老子的事業更大。走到哪兒,都有成千累萬的銀子等著,伸手就可以拿得來!」 羅繼春神色一變,隨即笑笑道:「謝小姐真會說笑話!」 馮紫英也不知道羅繼春真正的身份,還以為謝玉茜說的是真話,連忙道:「賢契,尊大人在內地也有事業嗎?」 羅繼春尷尬地道:「只是做點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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