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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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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四沉聲道:「不要大驚小怪,快去找杯涼水來!」 尤三貴遲疑地道:「徐老爺子不打緊吧!」 晏四道:「他被人點了穴,又被自己一口痰堵住了喉管,喝口涼水,解開穴就行了!」 尤三貴忙著找水去了,等他將水端來,晏四已經把徐廣梁扶起靠坐在椅子上,先用水灌了幾口,然後用掌心一拍他的後背,徐廣梁猛地張口,吐出一口濃痰,接著身子一挺,伸手拉刀朝後急砍。 尤三貴急叫道:「老爺子,是晏四爺……」 晏四的動作更為敏捷,一手托住了他握刀的手掌,一手架住了他兜胸未來的猛拳,口中輕笑道:「徐兄的身手還是這樣健朗,不減當年英風!」 徐廣梁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晏四,連忙奪回手,鼓起大眼睛問道:「那賦子呢?」 尤三貴附聲道:「跑了!」 徐廣梁大吼道:「跑了!你們這麼多人都攔不住他?竟然給他跑了?」 尤三貴響呐地道:「老爺子,你幹嗎不早告訴我們那天晚上的官差是飛賊冒充的,今天又叫他混充官人,把大夥騙開調走了!」 徐廣梁征了片刻,突地一頓足,做坐在椅子上,胸膛大氣直喘,眼睛裡卻撲簌簌地直掉眼淚。 尤三貴又怔住了,晏四明白他心中的感覺,連忙安慰他道:「徐兄不必難過,這次栽跟頭的不是你一個人,我們全都砸了!」 徐廣梁喟然長歎道:「你們栽得還輕,我徐某可砸慘了,寶馬金刀在江湖上混了一輩子,四海鏢局在北五省通行三十年沒出過一點紕漏,今天卻叫一個小夥子給毀了!」 晏四笑笑道:「徐兄不必說得這麼嚴重,你不過一時失手,又不是失了鏢……」 徐廣梁叫道:「失了鏢還有處可追,我這一跤跌下去,連爬都爬不起來,寶馬金刀徐某人在一個小夥子面前,連刀都來不及拔出來,就被人家制住了,傳出去我就是砍下腦袋,也沒臉再見人!」 晏四仍然含笑道:「徐兄太激動了,那飛賊身手固然不消,但還不至能如此輕易將徐兄制住。」 徐廣梁呼著氣道:「可是這是事實!」 晏四笑道:「兄弟也知道是事實,不過他是趁徐兄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猝然襲擊才得了手,否則以徐兄的武功造詣,那飛賊未必能是敵手!」 徐廣梁將眼睛瞪著尤三貴,嚇得他連忙低下頭道:「老爺子,是我多嘴,將您的老毛病告訴晏四爺了!」 徐廣梁一拍桌子,將桌上的茶碗震得跌落在地上,碗中剩水濺了一地,晏四含笑道:「徐兄何必生氣呢?」 尤三貴道:「是啊!老爺子!您身子不好,這也不是丟人的事。」 晏四笑道:「徐兄平說出身體欠安,兄弟也不敢勞動,更不敢叫那賊子趁虛而入。」 徐廣梁又鼓著大眼睛,半天後才頹然長歎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四海鏢局即日收招牌,讓大夥兒解散,三貴,你們另找門路吧!」 尤三貴一怔道:「老爺子!您這是幹什麼!雖然說您今天栽了跟頭,可是晏四爺也知道您是被人乘虛下了手,與您的威名並無大損,也不至於解散鏢局呀!」 徐廣梁長歎道:「你知道什麼,今後我這條老命能否保持住還是問題,更別談保鏢了! 晏四頗為詫異道:「徐兄這是怎麼說呢?今日之事純屬意外,何至於影響到徐兄的生命!」 徐廣梁一歎道:「這與飛賊無關,是兄弟另外結下的私怨。兄弟身有宿疾,不敢張揚出去,也是顧忌這兩個仇家,他們若是知道了兄弟的易筋童子功已散,定然會找上門來。」 晏四道:「易筋童子功只是練氣,與徐兄手中這柄金刀並無多大影響,再說兄弟從未聽說徐兄有什麼仇家!」 徐廣梁一歎道:「說起這段私怨,不但與太極門有關,與客死回疆的羅上春也有關係,那時兄弟一時多事,想不到惹下了無限的麻煩!」 晏四神色一動道:「這就有點意思了,也許還關聯著這個飛賊呢,徐兄不妨說一說。」 徐廣梁瞪大了眼睛問道:「晏兄已經知道那飛賊的出身與來歷嗎?」 晏四笑笑道:「兄弟這次到開封太極為了家找到了丁兆明談了一談,他們對門人之死十分憤慨,可是推究到那個飛賊的出身時,他又言詞憂惚,只答應一起前來拿賊為徒兒報仇,卻不肯多談,尤其是牽涉到羅上春與逆穴手法,他更是儘量避免,兄弟猜測到其中一定有尷尬,而徐兄剛好也牽涉到他們,豈不是有點意思了嗎?」 徐廣梁長歎一言道:「兄弟的私怨關係到他們,是否與飛賊有關聯卻不得而知了,那是三十五年前,兄弟尚在龍門鏢局中做鏢師,龍門鏢局是四海鏢局的前身,由已故的武林前輩方中俠主事,兄弟是在他死後才接過來繼續更名營業的。」 晏四笑道:「方老英雄的鏢局也全仗著徐兄作為台柱方能平安無事收盤,以他那種嫉惡如仇的脾氣與動輒找人拼命的毛病,實在不是吃保鏢飯的做法,這些老話也不必多談,徐兄還是說你的事吧!」 徐廣梁歎道:「這事的起因也肇源于方老的躁急脾氣,他走鏢時路過開封,竟在太極溝公開喊鏢,跟太極門下起了磨擦,太極門不是綠林道,不好意思劫鏢,卻將鏢局的鏢旗留下了,方老為了限期交鏢,沒有及時索討,準備在回程時前去興師問罪,被兄弟知道了,連忙趕到開封斡旋,丁兆民倒是很講交情,兄弟前去把誤會解說開來,一他就交還鏢旗,而且留兄弟在開封盤桓一兩天,兄弟住到第二天,卻有人來找丁兆民的麻煩,來人是兩男一女,氣焰很凶,丁兆民對他們居然禮讓,兄弟也是年輕氣盛,一時不平,出頭說了幾句話,結果與他們動起手來,誰知那三人都是內家高手。」 晏四忍不住問道:「那三個究竟什麼人?」 徐廣梁道:「兄弟起初不知道,後來才曉得是太極門的支派高手,與丁兆民是同門師兄弟……」 晏四忙道:「羅上春也是太極支派,因為身入綠林,才脫離了門戶,這三人莫不是羅工春的同門?」 徐廣梁道:「可能是,不過他們找丁兆民的目的好象也是為了羅上春,逼丁兆民說出羅上春的下落,丁兆民說不知道,他們不相信,衝突就這樣開始的。」 晏四沉吟片刻才問道:「結果如何呢?」 徐廣梁道:「以身手而論,兄弟實在不如他們,可是那時兄弟的易筋童子功正在巔峰狀態,身上的穴脈十分凝固,不怕點穴,兄弟偽作不知,讓他們在兄弟的穴道上得手,趁機反擊,結果打傷了其中兩人,他們才忿忿而退,臨走時聲明一定要找兄弟報仇。」 晏四忙問道:「丁兆民對這件事如何表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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