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環劍爭輝 | 上頁 下頁 |
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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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交至第四十合,青靈子陡地喝聲「撒手!」一劍平拍,貫注十二分勁力,辛紅絹已成強弩之末,手中雙劍應喝離握,被擊出數丈圈外。 青靈子換拍為刺,劍奔姑娘心窩,欲避無及,她只好橫心閉目受死,劍尖刺上心,她本能的一側身,用肩頭代接了一劍,她覺得痛了一下,人卻為這一刺之勢,推出十幾步,慌忙以手撫肩,卻發現全無傷痕流血之象上刻暗呼一聲「僥倖!」那件猩魍皮的軟甲又救了她一次。 青靈子感到劍尖確實他刺到她一肩上,見對方居然毫無損傷,倒也驚得呆住了。 沙漠龍「唉呀」兩字,已經叫出了口,及見小妹妹無恙,她才放了心,撤下背上青冥,傲然的跨下了霜,朝正在發怔的青靈子道:「道長功力通神,自是令人欽佩,只是手段過於狠毒,不像是出家人的所為。我妹妹兵器已往出手了,你還要刺她一劍,對一個無抵抗的年輕女孩子出此等重手,足見道長松風水月胸襟!」 沙漠龍後面的兩句話,將青靈子挖得體無完膚,漲紅了臉,半晌才辯道:「沙場較技,強存弱亡,乃不破真理,再說,她也沒受傷呀!」 辛紅絹在地上拾起雙劍,憤然接口道:「牛鼻子你好厚的臉皮,我要不是有軟甲護身,十個人也給你刺傷了,龍姐姐,別跟他多講,你替我照樣刺他一劍。」 沙漠龍冷冷地獻劍道:「舍義妹多承賜教,龍白玉不才,還想領教一下,道長要是認為我們車輪戰不願接受的話,先歇一會也行。」 青靈於那裡受得了這種侮辱,此刻被急怒沖昏了頭,連普通的禮數都忘了,怪叫道:「放屁,對你們這種小丫頭還要休息,你們就是兩人一起上,道爺也不在乎!」 沙漠龍見他滿臉漲紅,使得原尚清秀的面龐變得很是可怖,心中倒替他婉惜,不過口頭上是懶得多說了。 劍葉平揮,一招「清女撲蝶」,朝他頭上平拍下去,口中還是招呼道:「既是如此,小女子遵命放肆了。」 她心存忠厚,知道青冥劍削鐵如泥,所以不忍直砍,誰知道育靈子還想重施對付辛紅絹的故技,反手「舉火燎天」,要把她手中長劍磕飛,這一來恰好碰上劍鋒。 沙漠寵用力不大,他自己可使上全勁,喀嚓一響,那支青鋼長劍,立即斷為兩截,沙漠龍順勢一削,劍鋒過處,把他頭上的梁冠連同高髻都割下一團,披得滿頭散發。 沙漠龍收回青冥劍,淺笑道:「剛才你以力勝,現在我仗器克,其實都不能算贏,惟一不同的是你對我義妹不留餘地,我卻只取發代首,全你一命,你若有一分人性,現在就該趕快離開這兒,到呂祖像前去好好的懺悔一下。」 青靈子的臉色,已經由紅變為鐵青,長歎一聲,一言不發,回過身來就走,跑出十多丈外,忽然回身,打出一把東西,既不擊向沙漠龍,也不擊向辛紅絹,卻是擊向她們率來的五十勁騎。 辛紅絹眼快,連忙喝道:「大家別躲,快拿出牛皮護住身子。」 那些勁騎久經大敵,應變自然迅速,牛皮又就在手頭,聞言立刻拿起來,剛擋住身前,天空已發出一連串劈拍暴響,接著是馬嘶之聲,亂成一片。 原來那暗器正是火雷珠,觸物即炸,碎片四散,灼熱如火,那些人為皮所遮沒有受傷,座下馬匹卻挨了一些,燙得亂蹦亂跳,有好幾人被摔下馬來。 青靈子已逃得沒影子了。 辛紅絹咋舌道:「我一聽說那牛鼻子會用火器就留上心了,同時也明白了陵哥哥要我們帶牛皮的用意,所以一看見他打出暗器,立刻叫大家防備,總算沒傷人,馬匹打壞了,回頭找蒙古人賠去,只是我不懂他為什麼不打我們?」 沙漠龍也是驚魂乍定,這時才展顏道:「那東西太小,爆炸力不大,我們的輕功足可躲過的,他不打我們正是他狠毒的地方,我現在倒後悔剛才沒一劍割下他的腦袋來!」說完還是恨恨不已。 這時對方只剩下一個術士打扮的中年文人了,只見他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一枝鐵筆來,仰天長笑片刻,然後才溫溫地道:「梁紅擊鼓木蘭劍,方才英雄出紅顏,二位技藝不凡,在下倒要領教一番,單打獨鬥沒意思,最好二位一齊上吧!」 二個人見他神態從容,一時倒拿不定這傢伙有多大本事,辛紅絹今天連番吃癟,心氣已餒,朝沙漠龍看了一眼說道:「龍姐姐,既是他這麼說,咱們就別客氣了!」 沙漠龍莊容揮起青冥劍,正準備與辛紅絹聯手攻上,突然後面山上躍起一條人影高聲叫道:「不行!等一下!」 叫聲方歇,人已落至她倆的面前。 二人一看,不約而同地歡聲叫道:「陵哥哥。」 來人正是天外玉龍歐陽子陵,他含笑地應了一聲,然後才指著那文人道:「這個人叫鐵筆書生索良,是七毒天王端木賜良門下,一身本事有限,你們倆誰都打得過他,就是奇毒難防!他既然敢叫你們聯手而上,必有什麼陰謀,由我來對付吧!」說完轉身對著索良道:「川中一別,已有半載,閣下功夫沒見長進,怎麼依然是玩這些把戲呢!上回我五哥諸葛晦中了你的鬼計,幸而吉人天相,又治好啦!你不在天山,到這兒來淌混水,又是老毒物的主意了,想動天殘秘笈的腦筋吧!告訴你別費心了,那秘笈我已經得到了。」 索良見身份被歐陽子陵識破,知道今天討不了好,正想撒腿開溜,及至聽說天殘秘笈被歐陽子陵得手了,又把腳步停住,臉上顯出不相信的樣子。 歐陽子陵見狀,猜到他的心思,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絹冊,拿在手中,將封面對著他笑道:「怎麼?不相信是嗎?給你看一看吧,免你不死心!」 那本絹冊上果然寫著:天殘功訣,南宋建安二年天殘子手錄幾個隸書,絹葉微微有些發黃,可見是年代久遠之物。 索良的眼中現出一陣羡慕的神色,良久才道:「家師確實命我來打聽天殘秘笈的下落,現在既然被你得去了,我自知本事不夠,無法將它奪過來,不過家師一定有辦法得到它,他想要的東西,從沒有漏空過,你仔細地等著瞧好了。」 歐陽子陵哈哈大笑道:「你似乎把令師看得太高了,以前他不是屬意我的魚腸短劍嗎,可是除了一個空鞘之外,只偷到一柄凡鐵,魚腸劍依然好好地在我身邊。煩你歸告令師,就說多承他告訴我們毒龍香的解藥,紫貝我也早就取得,不久之後,我必會到南山滴水崖去一訪,希望他能遵守諾言,好好地看待崔陳二位姑娘。」 索良見歐陽子陵蒙氣縱橫,頗為所懾,畏畏地說道:「兩位姑娘在那兒很好,保管沒有受到一點虐待,有歐陽大俠一句話,我回去就好交代了,大俠要是沒有其他吩咐,在下就想告辭了。」 歐陽子陵依然臉含微笑道:「索先生要走儘管請便,恕我不遠送,不過為了我五哥諸葛晦的那場過節,請你把那支鐵筆留下!」 索良早年以鐵筆成名,歸入端木賜良門下後,使用百毒淬煉,珍逾性命,如何肯捨得放下。 不過他知道歐陽子陵功力絕世,實在也惹不起,所以面有難色道:「歐陽大俠要其他東西都可從命,惟獨這枝筆,乃是在下師尊所賜,未便如命,君子不強人所難,大俠當不至陷人不忠不義吧!」 歐陽子陵聞言故做驚異狀道:「哦!這麼說倒是我的不對了,不過我聽諸葛五哥說過,你是帶藝投師的,不知閣下在未進七毒門下以前是使用什麼兵器?」 索良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不由又羞又怒,抗聲道:「歐陽子陵,你不要逼人太甚,不錯,我以前也是使用鐵筆,而且就是這枝鐵筆,你一定要,我未嘗不可以奉送,可是你有膽子親手接過去嗎?」 索良的鐵筆上附百毒,諸葛晦就是中了筆尖劃下木屑的毒,他明知今日善罷不了,乾脆故示大方,出個難題,看看這小夥子如何下臺。 歐陽子陵含笑道:「這有什麼了不起,拿來吧!」 索良憤然地從懷中掏出筆只手遞過,歐陽子陵毫不在意的接了過來,而且雙手一搓,將一管純鋼鐵筆,捏成一團圓球,再用勁一擠,已變成無數粉屑,紛紛散落在地下。 抬頭一望,見索良依然停留在原地不走,不由得微微笑道:「你大概是在等我中毒是不是,老實告訴你,我手上已塗過紫貝的粉末,連天下第一至毒的毒龍香都能解,又何況區區蝕骨蛇涎所能奈何!」 索良這才帶著憤恨的神色,轉步登山,連頭也不回的去了。 兩個女孩子在旁邊望著,聽著,彷佛經歷著一奇異的夢境,直等索良的人影都去遠了,她們才回過來。 連忙拉著歐陽子陵的衣襟,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陵哥哥,我爹呢,你看見他了沒有?」 「陵哥哥,我師父呢?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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