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紅粉刀王 | 上頁 下頁
六六


  「可是他們若是先行使用呢?」

  「有我在,絕不會使你們受到傷害,但是你們卻絕不可使用,要知道你們現在的名義可不是天人教的門人,而是我南宮世家的人。南宮世家絕不使用暗器!」

  「是的!公子,屬下記住。」

  說著,卻見先前那個漢子引了三個人出來。一個六十上下的老者,相貌清臞,臉上似有病容,倚在一軟榻上,另外兩個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女郎,抬著軟榻。

  來到廳中,那漢子恭聲說道:「公子,家主人聽說公子來了,故而抱病出來相見。」

  南宮俊一拱手,說道:「劉公盛情,晚輩十分過意不去,一別數年,不意今日能夠再晤,聞道劉公染恙,再晚乃堅請一晤……」

  那老者在軟榻上欠欠身笑道:「那裡!那裡!少兄太客氣了,其實老夫也沒什麼大病,只是宿病再發而已,好在跟少兄是多年故交,諒不至以疏慢見責!」

  這傢伙也狡猾得可以,居然不拆穿南宮俊的冒認之事,裝出他們果真是舊識,這倒使得南宮俊有點難以應付。

  那老者又有點憤慨地道:「想我劉恭正雖曾為官,卻還沒有染上官僚的習氣,對斯文朋友,都是推心置腹地交往的,可歎世態炎涼,老夫去任之後那些往日故交竟而絕足不來了,還是少兄不棄落拓,遠道下訪,尤見珍貴!」

  他很技巧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以免南宮俊稱呼上的困難,設想得非常周到,那個漢子還是站在一邊,劉恭正揮手道:「劉義,你到廚下吩咐一聲,今天有佳客光臨,要好好地弄兩樣菜款待!」

  漢子下去了,劉恭正才低聲道:「少兄,老夫不知道你是為什麼而來,如若你是前來跟老才研究土木消息陣圖之學的,這兩天可來得不巧了,老夫之所以不加拆穿,是愛惜少兄這一表人才,少兄不要多說,小飲數杯,即速離去,以免引禍上身,行時老夫會封贈程儀二百兩,這是老夫的一點心意。」

  南宮俊笑道:「劉公以為在下是打秋風來的?」

  劉恭正道:「少兄,老夫為人一向忠厚,像少兄這樣衣冠翩翩,帶了美婢俊童隨行,只有兩種可能,一種真正的貴介公子,另一種就是江湖念秧之輩。」

  南宮俊忍住性子道:「老先生看晚生是屬於那一類的呢?」

  劉恭正道:「此二類人在外表上極為相似,看是看不出來的,唯有如此,那些念秧才能的理由,所以老夫才封致程儀二百兩,以酬謝少兄此行辛苦……」

  南宮俊見他居然把自己當作騙子,倒是有點意外,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他是已知自己身分,則此舉不知又包藏了什麼意思,如果他是一片真心,則此公猶不失為忠厚長者,倒是不必傷害他。

  心中正躊躇著要如何開口,侍立身後的海女卻道:「劉老兒,你這個人還虧得是做過官的呢,居然連一點見識都沒有,我們公子會是來向你行騙的?而且拿二百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走路!」

  劉恭正哼了一聲道:「少兄,老夫已經仁至義盡。」

  海女褪下一支血紅色的手鐲,放在劉恭正的眼前道:「劉老兒,你若是對珠玉還有點兒見識,就該估出這只血玉鐲的價值!」

  那只手鐲在青綠的薄絲被襯托下,更顯得紅豔欲滴,連那兩個為劉恭正抬軟榻的少女都為之吸引,目不轉眼地盯著。

  劉恭正先是不經意地拿了起來,等他仔細地一看,才發現玉鐲中還有一條游龍,隨著玉光流轉,緩緩而動,不禁失色道:「這是上好的白玉龍鳳鐲,如果能有一對,應是價值連城的奇珍。」

  海女冷笑道:「你倒還識貨,還有一隻在我姐姐手上,月姐,給他看看!」

  月女卷起了衣袖,褪下另一隻鐲,果然是一對,更見寶光璀璨。

  海女道:「如果我們是念秧之流,能拿出這種東西嗎?」

  劉恭正沉吟片刻才道:「捨不得金彈子,打不得巧鴛鴦,想要釣金鼇,當然也要有碧玉鉤,這對鐲並不能證明什麼!」

  海女冷笑道:「劉老兒,你太固執了,好!我再給你一個證明,不管我們在你這兒動多大的腦筋,騙得的錢總買不到這對玉鐲吧?」

  劉恭正道:「不錯,老夫雖然薄有田產,但那是呆的,若以家中的現銀來說,的確買不起這等稀世奇珍,因此你們若是來推銷珠寶,可算是找錯主兒了。」

  海女見一邊的架子上放著一個銅的鎮紙,拿過來對準那一對玉鐲砸下去。

  劉恭正忙用手護住,海女一鎮紙砸在他手背上,他也顧不得痛,只是急急地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海女冷笑道:「我砸碎了它,叫你這不長眼的老東西開開竅,你不過才這麼點兒家財,我家公子高興起來,賞人還不夠呢,你居然還擔心我們來打你的主意,你拿開手,這是我的東西,砸碎了又不要賠,你心痛個什麼勁兒?」

  劉恭正賠笑道:「姑娘縱不愛惜,但是這一類舉世奇珍是花了多少人的心血才琢成,毀了實在可惜,老夫出言無狀,姑娘包涵……」

  海女道:「我已經出手的東西就不想再收回了,既然你如此看重,那就算是我家公子賞給這兩位大姐的吧!」

  那兩名女郎驚喜萬分,海女大方地奪了過來,每人一隻,往兩個女郎手中一塞。

  劉恭正想不到一個侍女居然有如此大方的出手,不禁呆了道:「姑娘,這可不是小東西,至少也要值個十幾萬兩銀子,你也不問問你家公子……」

  南宮俊笑道:「東西給了她們就屬她們所有,她們盡有自由處置的權利。」

  劉恭正幾乎難以相信地望著南宮俊,發現他並不是開玩笑,這才喜出萬分地朝兩個女郎道:「還不謝謝公子!」

  南宮俊搖手道:「別謝我,我說過了,東西是她們的……」

  月女連忙道:「公子這麼說,婢子就不敢當了,連我們的人都屬公子所有,凡事自當由公子做主。」

  兩個女郎向南宮俊深深致禮,連聲道謝。

  南宮俊笑道:「別客氣,這種東西饑不能食,寒不能衣,在我眼中看來不值分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若因此而害二位受到什麼不幸,我反而心中不安。」

  劉恭正歎了一聲道:「公子的話大有深意,像這樣貴重的東西,佩戴的人必須要有那個福氣跟身分,你們可沒有這兩位姑娘那麼好的命,經常要做些粗重活,要是不小心碰了砸了,豈不辜負公子的一片盛意,快拿進去收藏起來。」

  兩個女郎萬分不情願地應了一聲,轉身向後面而去。

  月女卻道:「兩位大姐,這可是送給你們的,可別叫劉老兒哄了去。」

  劉恭正臉上浮起了一層愧色,道:「姑娘,這是什麼話,老朽再不才,也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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