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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焦而化沉思片刻,忽而劍尖輕挑,將玄風胸前的道袍劃了一個小小的裂縫,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衣。

  顧清風臉色一變,嗆然抽出玄風肩頭的長劍道:「你這是幹什麼?」

  焦而化笑笑道:「顧道長不是封劍了嗎?怎麼又破誓了呢?」

  顧清風怒道:「貧道封劍之事,不對無信的匹夫!」

  焦而化冷笑道:「顧道長等一下再作此論,最不講信義的人,恐怕是你們三清門下的高士,你為什麼不看看清楚?」

  顧清風怒聲道:「還有什麼可看的?」

  焦而化笑道:「你們道長力求返璞歸真,崇尚自然,但這位玄風老觀主卻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曉得他的衣著很特殊嗎?」

  玄風臉色大變叫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本師從未受過這種侮辱,弟子們!上!本師寧可一死,也不能忍受這奇恥大辱!」

  那些道士們都群情憤激,持劍圍了上來。

  顧清風卻一揮劍叫道:「等一下!」

  玄風怫然道:「道友難道不顧同門之義,甘心目睹貧道受辱嗎?」

  顧清風莊容道:「貧道連封劍之事都顧不得了,就是為了這同門的義氣,不過我必須把事情弄清楚,焦施主!你……」

  焦而化淡淡一笑道:「我不過是覺得道家用絲綢作內衣似乎太少見,而且多穿幾件內衣,也不見得能擋住凜冽山風。」

  顧清風朝玄風的胸前望去,果然那白色的內衣是絲綢所制,微有光華透出,而且層數頗厚,怔了一怔才道:「道兄有以教我否?」

  玄風道長低頭道:「各人有各人的習慣,與別人並無關係。」

  焦而化冷笑道:「假如把經文謄錄在衣服上,與別人就有關係了!」

  顧清風臉色一變道:「請道兄將外袍脫了,以證明焦施主之言不實。」

  玄風怒聲道:「顧道友!貧道是請你來助拳的,並不是請你來幫助外人威脅貧道脫外衣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清風呆了一呆,他知道玄風的內衣上一定是經文的抄本,不禁長歎一聲,黯然地道:「道兄維護藏經之用心,小弟無以為責,可是小弟以性命作保,道兄卻以虛言相對,未免叫小弟寒心。」

  說完又對焦而化正容道:「貧道所保不實,謹以一死為酬!」

  橫劍就朝自己項上抹去,暗中的慕容平卻再也無法坐視了,脫手將長劍飛擲出去,人也跟著飛了出來。

  當的一聲,顧清風的劍僅以寸許之差,被慕容平擲出的劍擊落在地,然後眼前一花,站著一個年青的漢子。

  他怔了一怔,才認出正是三年前擊敗自己的無名少年,不禁神色微變,張大了嘴,講不出一句話。

  慕容平彎腰將兩柄長劍都拾了起來,交給他一柄道:「道長別來無恙!還記得我嗎?」

  顧清風呐呐地道:「記……記得!閣下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慕容平一笑道:「道長上山太匆忙,搶了在下的馬匹。」

  顧清風哦了一聲道:「原來那匹馬是你的,貧道已經留下了銀兩。」

  慕容平笑笑道:「留銀與搶馬是兩回事,在下並未答應將馬出售,道長縱然留下銀兩,也不能算是買馬之資。」

  顧清風呆了一呆才道:「尊騎尚在觀門外面,閣下盡可收回。」

  慕容平一笑道:「那是小事情,現在可以不談,在下覺得道長這樣死了實在太不值得,故而出手攔了一下。」

  顧清風神色一黯道:「那是貧道之事,閣下一片盛情,貧道十分感激,可是……」

  慕容平連忙道:「到現在為止,道長並未搜出經文,自可不必就死!」

  焦而化冷笑道:「可是把這老道士的外衣脫去,就可以發現經文了!」

  慕容平臉色一沉道:「你憑什麼要人家脫衣服?」

  焦而化一怔,似乎沒想到這年青人會講出這句話。

  金北固最是暴躁,立刻怒叫道:「你是哪來的小雜種,竟敢多管閒事?」

  慕容平冷冷地道:「藏經是人家的,你們無端上門強取,已經是不應該了,居然還要強逼人家脫衣搜查,這種強梁的行為,我就是看不慣,因此我出來打這場不平,可不能算是管閒事,你們識相的就滾吧!」

  金北固悖然震怒,挺劍刺了過來,慕容平反手一絞,輕而易舉地將他的攻勢化開,同時還將他格退兩步。

  金北固又羞又怒,哇哇大叫又要衝上來。

  慕容平卻一擺劍道:「你動手不是有六十招之限嗎,對顧道長已經用去了五十六招,剛才又去了一招,只剩下三招,你得慎重一點。」

  金北固怒叫道:「小雜種,我要宰你用不了三招!」

  慕容平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想叫你湊滿六十招,像你這種破劍法,要是在我眼前使滿六十招,實在是我們劍手的恥辱。」

  金北固又想沖上來,焦而化卻沉聲喝止道:「金老二!沉住氣!你這樣浮燥,正好著了人家的道兒,這小子劍術頗有根底,你別丟了我們的人。」

  ▼續一卷 軒轅藏經

  ▼第一章 更上層樓

  金北固聞言心神一震,果然平心靜氣下來,劍抱滿月,腳踩星位,作了一個蓄勢待發的姿態。

  慕容平仍是淡淡的笑道:「這樣子更不行,我本來還打算用兩招將你擊敗的,現在看起來,連一招都嫌太多了,只要半招就夠了。」

  焦而化也淡淡地道:「小子!你最好說話謹慎些,要是吹砸了怎麼辦?」

  慕容平望了他一眼笑道:「你不是很喜歡找人打睹嗎,我們再來賭一下如何?」

  焦而化冷冷地道:「怎麼賭法?」

  慕容平道:「我在半招之內,將他的劍擊脫手,只要我多用半招,立刻自行奉上腦袋,假如是我勝了,你們……」

  焦而化輕輕地一搖頭道:「我不賭!」

  金北固立刻瞪眼道:「焦老化,你這麼瞧不起我!」

  焦而化笑笑道:「以我們兩人的身分要是接受了這種賭約,實在太看不起自己了,因此無論勝負,我都不賭!」

  金北固怒叫道:「你不賭我賭,不過我也不想佔便宜,我只剩三招可使,大家都以三招為限,在三招之內,只要你還能站在這裡……」

  慕容平立刻道:「怎麼樣?」

  金北固叫道:「隨你要怎麼樣都行!」

  慕容平一笑道:「假如我用三招才能勝你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這樣吧,我們也不必對賭了,各人賭自己好了,你用三招,我用半招,分出勝負之後,各人再履行自己的諾言!」

  金北固怒不可遏地叫道:「好!就是這麼說!」

  顧清風卻頗為憂慮地道:「兄台太托大了,雖然三年前兄台勝了貧道,可是這位金施主的劍法卻較貧道高明得多了。」

  慕容平笑笑搖頭表示不在乎,金北固已挺劍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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