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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渡邊武夫想了一下才道:「好!他是誰呢?」

  「戰志超先生,玉龍寺下首座護法門入。」

  「怎麼會是他留下來的,怎麼他會是你們的人呢?」

  杜雲青笑笑道:「他不是我們的人,他是正黃旗出身,也是大清王室最忠心的臣民,邊戰二姓都是最早的巴圖魯世家,在清太祖皇太極時代,就是皇室的親近侍衛,百餘年來,這兩家的子弟,一直在侍衛的圈子裡擔任重要的骨幹,擔任著最重要而又最機密的任務。」

  「這個敝人很清楚,但是戰志超怎麼會跟你們合作呢?尤其是你,他與你還有殺子之恨。」

  杜雲青輕輕一歎道:「任何一個世家中,總有一二不肖子弟的,他一共有三個兒子,長子擔任血劍掌門,次子在玉龍寺居任要職,就是老三不太成器,他不敢留在身邊礙事,所以派到京師去免得誤事,很不幸死在我的劍下,不過戰志超既然身許朝廷,絕對不會因此而改變的。」

  渡邊武夫一笑道:「白龍就是因為他與你有殺子之恨,才對他寄于較多的信任,這下子恐怕失敗得很慘!」

  杜雲青又一笑道:「是的,豈僅白龍失敗得很慘,你們也失敗得很慘,尤其是閣下,原本是想跟玉龍寺合作聯繫的,借重他們勢力之助,在扶桑本上,推翻足利政府的柳生官本兩大家臣,以月野流入代,像玉龍寺一樣,暗中控制著東瀛王室的,這個計畫恐怕也要落空了。」

  渡邊武夫仰天長歎道:「天亡我也,毛利天皇陛下,想不到多年辛苦經營心血,竟敗於一個倫夫之手,真叫人好恨,杜大俠,戰志超欣然倒戈,那二十五個人……」

  杜雲青一笑道:「那二十五個人都死,再告訴閣下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免得你太難過,貴邦的足利將軍早就知道月野流是他的死敵毛利政府的死土,月野流的組成,名義上是為那些非正統的劍士門派求生存的手段,底子裡卻是在為失敗的毛利世家張本,培植勢力,潛藏在洞穴中的那二十五名劍士,雖然以各門派的身份進入月野流,卻是你真正的死士,所以你會不得犧牲一個,非至萬不得已時,絕不要他們動手,倒是你身邊的這十個人,才是準備用來犧牲的可憐蟲。」

  渡邊武夫神色一震,淡然道:「杜大俠,儘管戰志超倒戈出賣了我們,就這些人,你卻弄錯了他們的立場,他們不會受你的桃撥而動搖的。」

  杜雲青一笑道:「我不會弄錯,目前他們無所表示,是因為他們聽不懂漢語。」

  渡邊武夫震了一震,隨又笑道:「你倒是很清楚!」

  杜雲青笑笑道:「我不清楚,戰志超很清楚,消息是貴邦毛利天皇的特使小野正平在去歲末前時,向大清朝廷提供的,要求大清朝廷注意你們與玉龍寺的勾結,自然也有一份詳細的名冊提供備忘,要求大清朝廷有機會就代他們除去這些叛徒,他們提供相等的條件,剪除玉龍寺派遣在扶桑的細作。」

  渡邊武夫冷笑道:「這些事情我已經不必關心了,混帳的玉龍寺,如此無能,壞了我主上的多年心血,對他們人員的死活我還會放在心上嗎?杜大俠,我的二十五名劍士都死了嗎?」

  杜雲青笑道「我從那邊門裡過去,而從這邊的門裡出來,自然是通過那些人停身之處,他們還會活著嗎?」

  渡邊武夫一歎道:「我知道他們活著的可能不大,但是不能不問一聲,他們是怎麼死的?」

  「被斷下首級而死的,戰志超受到朝廷的密旨,在除去貴邦毛利天皇所指的叛徒後,必須以首級驗證,然後貴邦也會提供同樣的服務,清除雙方的禍患。」

  「斬首而死,那二十五個人個個都是千中選一的好手,每人至少都練到十年以上,居然無聲無息就被殺,實在使我難以相信。」

  杜雲青一笑道:「我們這裡還有這位杜女俠在,殺人很方便,她叫杜九娘,是雪山門下,最擅長暗器工夫。」

  「任何暗器也無法一舉殺死二十五名好手。」

  杜雲青笑道:「九娘的暗器殺人不見血,而且無聲無息,只要抖抖手帕就行了,那是她獨門的迷魂香粉,淡淡的帶點花香,嗅進鼻子裡,使人軟癱如綿。」

  渡邊武夫冷笑道:「那有這麼厲害,如果她的迷魂香粉具有這麼神奇的效用,就憑她一個人也夠對付五龍寺了,又怎會被玉龍寺的人把你們的船都擄了去。」

  杜雲青道:「對付玉龍寺的人,九娘的迷魂香不易生效,因為迷魂香的香味很特殊,清而不濃,不知道的人聞了覺得很舒服,忍不想多吸幾口,才會入迷昏倒,知道的人,香味觸鼻,立生警覺,閉住呼吸,遠離就不會上當了,玉龍寺對中原武林門派的底子打聽得很清楚,知道九娘出身雪山門下,更知道雪地飛狐的迷魂香為舉世一絕,自然也懂得趨避之法,但是你們的人卻不知道。」

  渡邊武夫的臉色變了:「那些人果真都死了?」

  杜雲青一笑道:「我們不是官方的人,對付玉龍寺,乃為自保,迷倒你們的人,只是為了剪除助惡,你口口聲聲說是跟玉龍寺貌會神離,不願意力拼,唆使大家前往海夜光島,其實卻是跟玉龍寺竄通一氣。」

  你故作大方,供應我們皮筏以便渡海,其實那些皮筏經用藥水浸過,下水後一個時辰就會自動腐蝕,把我們困在海上,你們再從後面趕上來,以逸待勞,一舉消滅我們,這是個極為惡毒的陰謀,要不是戰志超相告,我們還真會上你的當。」

  渡邊武夫低頭無言。

  杜雲青又道:「你的那二十五名劍土都藏身在密室中,那才是你真正的心腹,至於你身邊的這十個人死活,你根本不放在心上,就像你對待甲賀忍者一樣,所以把他們調在身邊,能夠騙得我們上當。

  你帶著十個人來追趕,利用他們賣最後一次死力,不能騙我們上當,你就利用他們來拼鬥,到時候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能活著的,他們卻非死不可,因為月野流有一條規定,接受任務後,除非達成使命,否則即無退路,當初我在海上跟大熊一郎相逢,雖然我不想殺他,他也是必求一死,渡邊武夫,你實在太陰險,利用幾個臭錢,欺騙那些武林同道來為你們效命。」

  渡邊武夫仍是不作聲,等杜雲青說完了才道:「杜雲青,那二十五名劍士究竟只是昏迷過去,還是已經死了?」

  杜雲青道:「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有一部分是活著的,只是現在恐怕已經差不多了,九娘使用迷魂香有個規定,就是迷倒對方後,不准再傷人,杜某人外號稱笑面追魂,對方臉上如果不見笑容,杜某也絕不殺人,可是戰志超卻得到了朝廷密旨,要以人頭交付貴國的毛利天皇以謀取信,所以他在後面割取人頭。」

  渡邊武夫厲聲怒吼:「我不殺那個匹夫,誓不為人!」

  一面仗劍向後方沖去,一面大聲用倭語喝令那十名劍士跟隨他一起行動。

  杜雲青笑道:「渡邊武夫,我說穿了你們月野流的內情,還指望他們替你賣命嗎?」

  渡邊武夫冷笑道:「杜雲青,你的確厲害,只可惜你忘記了,他們不會講漢語,這次出海,我想到要跟漢人打交道,挑選的人很慎重,所以你的挑撥沒有用的。」

  杜雲青淡淡地道:「就算沒有辦法使他們明白你的陰謀,你靠著這十個人又能濟得了什麼事呢?」

  渡邊武夫道:「我只要進去,殺了戰志超那個匹夫。」

  「那恐怕已經遲了,他的身份尚有掩護的必要,集下首級之後,一面著人攜去密藏,他自己還要趕到海夜光島,將白龍他們引進來送死,此刻早已離開了。」

  渡邊武夫冷笑道:「他沒有長翅膀,除非飛了去,那些皮筏都是輕藥水制煉過的,一條都不能用。」

  杜雲青道:「可是他知道你們還藏著一些未經泡損的皮筏,那是你用來作為你的二十五名武士以後進擊用的,五人一具,都藏在他們藏身的秘穴之內,我們既然能把秘穴中的人—一迷倒,他自然也懂得利用那些皮筏的。」

  渡邊武夫大笑道:「你若是這樣想,那就錯到底了,所謂秘穴,只是對外人而言的一個藏身之處而已,那些皮筏沒有一具能用的,我把它們藏在秘穴中,就是防到有人識破了我與毛利天皇陛下之間的秘密而萌逃亡之心,故意藏了幾具皮筏在那個地方,事實上那些皮筏的藥性較為緩和而已。

  但是下水後,也不過兩個時辰,一定會腐蝕,此地到海夜光追,乘坐大船也要航行半日,如果是利用皮筏揚帆而行,最少也要四個時辰,而且那些皮筏在腐蝕時,會發出一股奇特的腥味。」

  杜雲青哦了一聲道:「這股腥味想必有什麼特殊的作用,否則你不會特地說出來說明的。」

  渡邊武夫大笑道:「當然,因為我算好了,此去海夜光島,中途所經是海鯊的集中區,海鯊你知道嗎?」

  「知道,我們漢語稱之為蛟,是一種極為兇猛的大魚。」

  「豈止特別兇猛,而且極嗜血腥,成群結隊,搶食海中,只要聞見了血腥味,在千百立外都會湧到,它們的牙齒很利,行動迅速,這倒並不可怕,因為海中的魚比它們更大,更厲害的還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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