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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芙蓉道:「不滿足,我還要聽一句實話,玉龍寺要你們代為刺殺的對象究竟是誰?」

  渡邊武夫道:「無可奉告,這是職業殺人者必須遵守的道德,殺人役者不計私仇,所以敝人不願跟你們拼命,如果你一定不肯放鬆,敝人就要下令一拼,也不見得就難會輸給你們。」

  芙蓉笑笑道:「渡邊武夫,剛才我們只有四個人時,你都不敢惹事,現在我們又增加了一些好手,自然更吃定你了,你唬得了誰?」

  渡邊武夫怒道:「不是赫不赫的問題,而是敝人不甘受愚,戰志超跟我約好了要我纏住其他的人,單單誘出杜雲青上海夜光島去,留下你們這些人,我並非力不能逮,只是代價付出多了一點,月野流的人手很珍貴,非到萬不得已,敝人不願意犧牲一個人,尤其是學過武功的好手。」

  甘鳳池道:「可是剛才有五個忍術者死了。」

  渡邊武夫哈哈一笑道:「甲賀門的忍術修者在敝幫也同樣地被目為旁門左道,沒人願意理睬他們,除了他們專喜歡用不正大的手殺來殺人外,另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太貪鄙,唯利是圖,絕情寡義。

  而且個個都是以殺人為職業的無恥兇手,在他們同門的兄弟之間,都沒有一點感情的,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幹得出的,只要有銀子,他們可以暗殺自己的同伴或同門的師兄。」

  甘鳳池冷笑道:「月野流又好得了多少,你們不同樣是為了報酬而殺人的職業兇手?」

  渡邊武夫傲然道:「不錯,月野流也同樣的殺人,但是是指加入了月野流而言,月野流不是一個門派而是一個組合,一個民間的武林門派為了求生存的組合,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敝幫的武林被柳生與宮本兩大官方門派所把持。

  他們自視為正統,排斥了別家,舉凡武士所能享受的牟利之道,都被他們壟斷了,使得我們除了淪為盜賊外,別無生存之法。

  所以我們只好組織了這個月野流,從事這個正統武士所不屑取的組合,主要的就是為了取得那一份優厚的年金,才維持我們的生活,我們輪流掌管月野流,派出一部分人來從事殺人役,賺取巨額的報酬才能養活我們的門戶,發揚我們的武德武功回…

  「那又與甲賀門有什麼不同?」

  「我們是派入月野流的武士有為金錢而殺人,在門戶中的弟子,都是堂堂正正的武士,甲賀忍者卻根本就是個兇手組合,他們在月野流中殺人,在自己的門戶中,也同樣為金錢而代人做兇手殺人。」

  「這樣的一個門戶,為什麼也要他們參加月野流呢?」

  「沒有辦法,因為開始組合時,他們要求增加一分,分享那筆年全,否則他們就要跟我們作對,獨佔這一行。」

  芙蓉冷笑道:「他們的行業既然早就開始了,月野流就變成搶了他們的生意,分了他們的財路。」

  渡邊武夫冷笑道:「是的,原本的殺人是他們的專業,因此月野流的成立,不得不允許他們參加一份,實際上,誰都不齒為伍,誰有機會,都想消滅他們的人。」

  「所以你剛才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送死。」

  渡邊武夫笑道:「這原是敞人故意安排的,讓他們守第一關,就是希望他們多死點人,除非輪到他們掌理總務的那一年,誰都會把最危險的任務交給他們。」

  「他們也不是傻瓜,一定肯接受你們的安排嗎?」

  「當然肯,有利可圖的事情,他們從不捨棄的。」

  芙蓉冷笑道:「白死了許多弟子在不在乎?」

  渡邊武夫冷笑道:「不在乎,因為月野流本就是個賣命的組合,每個人都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何況你們先前殺死的那些人並不是月野流的人,他們只是些雇傭的水手,以及招募進來的逃犯死囚,根本就是該死的,如果把他們帶回去,還要付給他們一筆酬勞,這次出海我們的收穫不豐,必須要節省支出彌補損失,但是在我身邊的這些人,卻是我月野流中的精華,我不願意輕易受到損失!」

  芙蓉冷哼一聲道:「渡邊武夫,你應該弄清楚,我是在中國朝廷中擔任密探首領的,你這一套花樣別耍!」

  渡邊武夫道:「格格,敝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沒有耍花樣,玉龍寺是想來個驅虎吞狼之計,叫我們火拼,好坐收漁利,回頭連我們也吞了,敝人可不會上那個當,我要保全實力,所以才不願意跟各位拼命。」

  芙蓉道:「但我們卻想拼命,你別忘了,我們到這裡來的最初目的,一半是為了消滅玉龍寺的羽翼,另一半也是應二位文夫人的要求,替大琉王驅除海寇,我也見過了大琉王,接受了他的請求,殺死你們以絕後患。」

  渡邊武夫道:「榮格格,事有輕重緩急,目前你我的最大敵人是玉龍寺的人,實在沒理由找我們的麻煩。」

  芙蓉臉色突地一沉道:「渡邊武夫,你的戲演完了,我的戲也演完了,因此我沒有興趣再陪你說廢話了,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放下兵器,束手就縛,我廢去你們的武功,遣送你們回到扶桑本土,還可以保全性命,另一條路是拼力一戰突圍,逃得掉是你們的運氣,逃不掉的就把命留下。」

  渡邊武夫楞然道:「格格,這是什麼意思……」

  芙蓉冷笑道:「這就是說,我們不會上你的當,被你騙到海夜光島上去受到伏擊,玉龍寺的人想以逸待勞,我們也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在這裡等他們前來,絕不允許你們在這兒礙手礙腳,或是弄得自己腹背受敵。」

  「那是玉龍寺的人把你們引去的。」

  「不錯,但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在這兒迎敵,我可以帶人退入那邊的谷地,絕不插手。」

  「渡邊武夫,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何況你也不是個值得依賴的人,我們會讓你在這兒搗亂嗎?目前我們人手不多,分不出多餘的人來監視著你們。」

  渡邊武夫還想開口,芙蓉已沉聲道:「別多說了,你把我們的人在島上拖延了很久,才使得戰志超能夠悄悄溜走,使我們守在兩方海上的那條船也受到突擊,你收了玉龍寺的報酬做了那件事,就得為你們的報酬付出代價,你們倒是打得如意算盤,幫玉龍寺的人消滅我們,使他們能掌握中原,而玉龍寺的人則回頭來幫助你們襲取大琉國…」

  「你……怎麼知道的?」

  「我從海上突圍過來,怎會不知道。」

  「不可能,這是我與戰志超密約的條件,參予機密的人全在這裡,絕無洩漏的可能。」

  芙蓉一笑道:「你別忘了我是執掌大內密探的統領,在玉龍寺內也有我的線人,戰志超留下了兩個人,準備誘杜雲青前往海夜光島,恰好就有一個是我的人。」

  渡邊武夫失聲道:「這麼說來,杜雲青沒有前去?」

  「當然沒有去,否則我們怎會讓他一個人前去涉險拼命呢,一步失算,使我們中伏,折了大的人手,但是只要我們幾個主要的人在,仍然有辦法挽回頹勢的。」

  「杜雲青既然沒有上海夜光島去,又去哪裡呢?」

  芙蓉淡淡地道:「據我所知,你這次帶來的好手約有四十名之多,你身邊約莫占了十來個,連同被殺掉的五名忍術修者,也不過才一小半,餘下的二十多人在那裡。」

  渡邊武夫臉上一動道:「格格問這個做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你剛才問我杜雲青在那裡。」

  渡邊武夫才想開口,忽地想到一件事,臉色大變,連忙回頭看向所居的洞穴,但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劍客徒容含笑,並肩而走,男的是他在問的杜雲青,女的年齡稍長,盛削堆雲,豔麗如花,卻又帶著豐股英悍之氣。

  雖然他不認識那個女的是誰,但是杜雲青從那個門裡出來,已經使他感到不妙,頓時口為之結,呐呐地道:「杜……壯大俠,你怎麼從那裡出來了?」

  杜雲青淡淡一笑道:「從對洞的秘道有兩條道路,一條則是可以通向個秘密的出海口,另一條居然可以穿過山腹,繞到這邊的洞穴裡來,我本來倒是接受了白龍的挑戰,坐了筏子上海夜光島去救人應戰,可是走了一陣後,恰好遇見徐兄與芙蓉等人脫困上這邊來會合,我就認為不必上那邊去冒險拼命了,所以就折了回來。」

  渡邊武夫想要問什麼,但是話凍在喉嚨口,始終問不出來。

  杜雲青淡淡地道:「剛才芙蓉已經告訴了你,戰志超留下了兩個帶路的人中,胯一個是大內暗植在此的密探,那個人見了我還不肯暴露身份,見了芙蓉才表明了立場,說出了一些很機密的事。」

  「什麼機密的事?」

  「閣下問這個太麻煩,為什麼不問他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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