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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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青在攻擊時,可以完全放心,不取守勢,如果用在別處,就沒有這種優勢了,如果被攻部位不足以致命,很可能對方會不加理會,而著力於搶攻。 杜雲青那一劍威勢淩厲,他發出那一劍時,也就是本身防禦最弱的時候,任何攻擊都可以傷了他。 寒月劍式所以要以寒劍為基礎,就是為減少這個危險! 即使對方存著同歸於盡的打算,只要出手稍慢,為杜雲青得手在先,那無比的寒氣凍住了對方的身體四腳,停止了對方的行動,才能保全他自己。 這可以說是杜雲青的最大弱點,而且也可能是他一直在掩飾的弱點,而自己卻在一時多嘴的情形下問了出來。 目前雖無影響,但將來就太大了。 ▼第十八章 杜雲青曾經說過,他有把握殺死白龍,最少也能造成同歸於盡的局面,他倒並不是虛誇,就是在別的狀況下,施展鎖喉一劍,攻擊別的部位。 對付白龍那樣一個造詣極深的劍手,要想一劍鎖住他的咽喉是不太可能,但是造成對方這個心思,出其不意,在別的致命部位上施為這一劍,機會就太大了。 但是如果剛才的那番談話被別人聽去了,傳人白龍的耳中,則杜雲青獲勝的機會太渺茫了。 芙蓉有著說不出的後悔。 徐明也是一樣,他們只希望別的人沒聽見這番談話,或是沒聽懂這番話。 可是他們游目四顧時,覺得這個希望並不太樂觀,因為他們發現很多人的眼光都從戰鬥的場上移到他兩人的身上,顯然是很注意的樣子。 當然,他們並沒有說得很明顯,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明白,可是徐明那一番分析實在太精彩了。 使得每個人都想多聽一點,那不但是對杜雲青這位一代劍客的深人瞭解,而且也是劍術上一種新的理論與發現。 徐明也後悔得想捆自己兩個大耳光,他咕味著道:「蓉姑娘,胖子也不知是撞了什麼邪,變得這麼多嘴起來,現在只希望這些人是真正的,全心的在我們這邊兒,否則把消息傳到玉龍寺,胖子就罪孽深重了。」 芙蓉也知道這個希望的可能性很少,歎了一口氣道:「玉龍寺的滲透手段很高,無孔不入,我們不能存那個希望,唯一的辦法是把他們遣送到一個地方去,與外隔絕,直等雲青跟白龍決鬥過後再讓他們行動。」 「那就有用了嗎?真能關得住嗎?」 「我想可以的,我可以交付給高猛,那個人是可靠的,辦事也很精明,把人全部截在船上,放洋遠航,過一年半截再回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那是不行的,我們進剿琉球海時,就需要他們,很可能在那一戰上,就會遇上了白龍,再說光把官方的人隔絕,不見得就能封鎖消息,我們自己這邊……」 「怎麼?我們自己這邊的人也有問題嗎?」 「誰敢說呢?像那個胡大為是朝廷安在玉龍寺的死奸,只為了一件內務而起作用,所以連玉龍寺那等精密的考檢卻難以發現他的身份,玉龍寺既是訓練密探起家,安知在我們這邊沒有類似的安排呢。」 芙蓉也有點慌了,道:「那要怎麼辦呢?」 徐明歎了口氣道:「還有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所談的那些根本不是事實,因為那只是胖子的猜測,並沒有得到杜爺的證實,杜爺之學山藏海納,莫測高深,實在也不是胖子這點見識能看透的。」 芙蓉也只有充滿了希望的聲音道:「也許不是那樣的,雲青告訴我他的寒月劍式,一共三式殺手,但是上演了兩式,還有一式他說是拼命搏殺之際才能發揮施展,胸無殺機時,使出來就走了樣!」 「那是你我在在練劍時說的話,大概不會騙你。」 芙蓉的臉紅了一紅,然後道:「他當然不會騙我,就怕他為了怕我擔心而不告訴我,因為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什麼精招,光是這一招,已含天地至滅之威,不可能再有更厲害的了。」 兩個人都陷入了默然。 正因為他們此刻的談話是低聲私語,使得很多人很失望,以為他們又在研討什麼劍招的秘密,不肯讓人聽見。 因此每個人只有把注意力放在決鬥的人身上,唯恐有所遺漏。 而在此時,兩個決鬥者也突地分開了。 大熊一郎像是十分疲倦,汗流夾背,神情很凝重,抱劍深深鞠躬道:「杜大俠劍術超凡,敝人感激莫明,因為大俠的賜教使敝人得益良多。」 杜雲青也笑點頭道:「熊師大客氣了,敝人只是撒拾了名家的劍法,雜湊配合,並無一定成式,只能使熊師瞭解到中華劍術的梗概,此外對熊師全無是處,倒是熊師自己不吝賜教,使在下對貴邦的劍法略有窺測。」 大熊一郎笑道:「敝國劍術名家太多了,敝人只是抓集其中幾十家的招式,自行拼湊以求教高明,想不到杜大俠也是以同樣的方法賜教的,不過敝人招式已竭,大俠卻似行有餘力,可見中華之武學源遠流長,確勝於敝邦。」 杜雲青道:「這一點熊師論之過於武斷了,因為我們都是放拾別家的劍術來應用,既未能盡得其奧,也沒有在上面下過苦功,便不足以代表這種劍法,在下幸勝一籌,未敢說中華劍法必優於貴邦,熊師怎能作此言呢?」 大熊一郎肅道:「大俠胸襟即非常人能及,敝人說這個話,並非是阿諛之詞,也不是為自己的失敗而遮羞,更不是信口胡言,故人所用的那些劍招,雖非己創,但是在敞人手中施展,威力更勝於其本門本流之人。 再得敝人評定上下,也不是以個人修為而言,而是以招論武,大俠的劍招既含無窮之變化,也具無窮之發展,劍出氣勢磅礴,氣吞河獄,而敝人的劍式卻專走偏鋒,極盡詭詐之能事,大俠之劍以勝敵為主,留人六分生機,敝人之劍以殺人為主,不留半分退路,即此一端,勝負已見。」 杜雲青聽了他這番見解,倒是動容道:「佩服,佩服,熊師以此作比較,足見高明,但敝人卻十分慚愧,那些劍式都是借用他人的,在下自己擅長的劍式,由於劍氣太重,還沒有施展出來請教呢?」 大熊一郎道:「彼此!彼此!大家都知道敝人為月野流之殺手,另有一套殺人的劍式,因為大俠不棄粗鄙,以仁者之劍賜教,敝人不敢冒讀施展,勉以所知應付了一陣,現在切磋已過,敝人自知所學太淺,難與大俠山藏海納相較,不得已只有以月野流之殺手施為了,因恐大俠不察,故而先打個招呼。」 杜雲青笑笑道:「巧極了,在下也正有此意。」 敢情他們兩個人鬥了半天,原來只是在考究劍法的造詣,此較兩人所見的劍法優劣,根本還沒有進入正題。 他們互相換取別家的劍式,卻能發揮得淋漓盡致,那麼現在他們要以自己所能來對搏了,一定更為精彩了。 所以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睛,唯恐放過了一個微末細小的動作,大家都知道,在這種高手對搏的狀況下,勝負之機,往往就是這麼一點細微的關鍵! 大熊一郎很慎重,也很緊張,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才把著劍道:「杜大俠,敝人這次要施展的是月野流的武學了,适才一開始敝人已說明過,月野流是個什麼的組合。」 「是的,跟玉龍寺一樣的組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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