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五〇


  徐明笑道:「他現在是寡婦死了兒子,已經沒了指望了,想不合作也不行,再說我胖子拔掉了他嘴裡那顆毒牙,斷絕了他的求死之路,不怕他不乖乖的聽話。」

  說著幾個人已經又回到了吉祥賭坊的後院,見那兒一切都準備好了,趙大遞過一碗藥水,徐明給昏迷的方子玉灌了下去,再開始為他止血,敷藥,包好頭上的創口,剛弄舒齊,方子玉已經醒了過來,看見徐明就在身前一指戳向徐明的胸口,徐明動都不動,讓他那一指戳個正著,然後笑道:「方老夫子,你可真夠狠的,我從外頭把你背了回來,又給你止血包好傷口,你就這麼對我?出手就想要我的命。」

  方子玉見那一指對徐明毫無作用,倒是怔住了,舉手又相攻擊,這才覺得行動十分脆弱,甚至於想站起來都不太容易,徐明把他的胳膊抓住了,往坑沿上一放道:「老夫子,你今天實在太累了,還是歇著吧!」

  孫三與李四兩人挾著方子玉的一條胳臂,方子玉臉色大變道:「你們在我身上作了什麼?」

  徐明笑道:「沒什麼!你老夫子對本草很熟,我這是從個賣草藥的郎中那兒得來的一個秘方,叫做軟如綿,一碗藥計喝下去,在十二個時辰內,能叫人全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氣也沒有,我一聞那個氣味太難聞,就沒敢試驗一下,又怕他冤我,剛好你昏倒了下來,鼻子舌頭都不太管用,我就借機會給你灌了下去,你瞧,還真不錯。可見那個賣草藥的還真有兩下子,這五十兩銀子沒多要,不過他的良心太壞,賣藥的時候還告訴我說,有功夫的人可不能亂喝這種藥,如果過了兩上時辰,不上他那兒去另外弄付解藥喝下去,一身功夫就全散了,那個老殺才良心黑得很,一付解藥要二百兩銀子。」

  方子玉眼睜睜地看著他,淡淡地道:「夜遊神,算你厲害,方某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這身功夫嗎?」

  徐明笑道:「老夫子,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這一身功夫好說也下了幾十年的功夫,散了實在可惜,我們跟你無怨無仇,也犯不著要你的性命,剛才我摸過你的身上,敢情你老夫子真清廉得很,在松廬當了多年的師爺,銀錢過手每年不下千百萬,身邊居然只有兩個五兩重的小銀錢了,那個郎中可勢利著呢,只認銀子不講交情,非得現錢交易不可,而且一文不肯少,他住得又遠,套了車從這兒趕了去,也得一個多時辰,我們總算認識一場,外面車子也準備好了,一百九十兩銀子我給你墊上,你看怎麼樣?」

  方子玉道:「很好,盛情令人心感,只是你白費心機了,方某不會上你的當。」

  徐明道:「老夫子,如果我要騙你,不必費這麼大的本事,恁我們這兒,那一個的話都是一諾千金,絕不打折扣的,如果存心要殺你,就不會從你嘴裡套半個字兒。

  方子玉舌頭亂舐,徐明笑道:「老夫子如果你是在找那顆牙齒,那可很抱歉,我給你拔下在這兒。」

  他把那顆含毒的假牙,在手上拋了一拋,然後笑笑又藏了起來,方子玉臉色如土,徐明又笑道:「這得感謝那位謝北城謝大班主,他就怕你想不開,所以告訴我們這個秘密,因為你們倆的生死是拴在一條線上。」

  方子玉一驚道:「謝北城怎麼樣了?」

  徐明道:「沒什麼,他很聰明,本來還指望看你逃走了能救他出去的,可是看到你狼狽而回時,想來是沒指望了,就得為自己的去路打算。」

  方子玉咬牙道:「這個貪生怕死的賊子!」

  徐明道:「老夫子,你可別太冤枉他,我們守著江湖道義,然後問他一些話,卻絕不要他背祖滅師,所以我們沒要他說出白蓮教的秘密,對你也是一樣。」

  方子玉道:「那你要我說些什麼?」

  徐明道:「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你們自己人出人松廬,有沒有對了口令或者暗號?」

  方子玉道:「他怎麼說?」

  徐明道:「老夫子,他是說了一套,不過我不太相信,因此才找你問上一問,互相對一對詞兒。」

  方子玉道:「我說了又如何呢?」

  徐明道:「很簡單,像對他的待遇一樣,給他五千兩銀票,叫他迅速逃去,永不出現江湖。」

  「他已經走了?」

  「不錯!我已經派人送他離開了,因為他怕你會放不過他,所以必須要先走一步,好找個地方躲起來。」

  方子玉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他不在了,又何以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呢?」

  徐明笑笑道:「如果你們說的內容一樣,自然不會錯了,如果你們各有一套說詞,那很容易對照的,因為他知道白蓮教的勢力太大,沒有我們的幫助,自己萬難逃過你們的追索的。因此他仍在我們的保護中。」

  方子玉道:「問題是你們問去了出人的口號與口令有什麼用?」

  徐明笑道:「你是個聰明人,還用得著問這個嗎?我們要進松廬去,可是松廬的大門已經閉上了。」

  「那不是等於要我出賣門戶嗎?」

  徐明冷冷地道:「方老夫子,你應該明白大勢已去,我們硬攻不是進不去,松廬今天是必極無疑!」

  如果你們抓不住真恁實據,相信你們不敢輕舉妄動的,松廬在京師的地位很高。」

  徐明吟了一聲道:「老夫子,我們是江湖人,不是官方的人,江湖人可沒把松廬的地位放在眼中,了不起殺了人撒手一起而已,即使你們了毀了一切的證據,也阻止不了我們剿滅白蓮教的決心,因為江湖人行事沒什麼顧忌,不必對誰交代的,我之所以要問清楚出人的暗號,無非是想破門而入時,減少一點傷亡而已。」

  方子玉默然片刻才進:「松廬是本教總壇,因為設在京師,為免引人啟疑,根本不要什麼暗號口令,尤其是幾個重要的人,大家都認識,看清楚了放人進去,這比什麼都安全,我們又何心多對一道手腳呢?」

  「可是謝北城卻有一套暗號與口令。」

  「那是他的事,他在外帶領四海班,如果有急事要造人去稟報時,或許會使用暗號的規定,但方某卻用不著,在門外一叫門就行了!」

  徐明道:「老夫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說非受點苦你才肯說實話不成!」

  方子玉道:「我沒有說假話的必要,方某乃教中總護法,無論那一個門人子弟,方某無不熟知,那是方某說話的聲音,以及這支旱煙杆兒,就是個招牌,出入何須口令!」

  「可是謝北城怎麼會有口令暗號的?」

  方子玉道:「他自己出人也不要,這些暗號是給他的班子裡的人出入以校對身份之用,有時他們帶了班出去,有事情要向總壇請示而自己又分不開身,遣人回來送信時才用得到,但是班子在京師,有事都是他們自己面稟,而暗號是年年更換的,今年的還沒有定下,他告訴你們的一定是去年的。」徐明道:「這麼說,這此暗號是沒有用的了。」

  方子玉道:「不錯,如果你們想派人利用那些口號混進去革一是白白送死。」

  徐明一笑道:「你還會在乎我們的人生死嗎?」

  方子玉道:「以前我可不在乎,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謝北城是個混蛋,他以為這個地方,可以把你們的人誆了進去白白送死幾個,但我卻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因為你們正好有了藉口,大舉前往襲擊了。」

  徐明道:「老夫子實在厲害,不過你說明了真相,我們還是可以這樣做的。」

  方子玉道:「我想你不會,先前你不知真相,才要在我這兒求話,現在我把實際情報告訴你了,用這種方法混進去,必死無疑,你不會再派人去送死吧!」

  徐明歎了口氣道:「佩服!佩服!你把我們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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