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四五


  禮親王怒道:「張彪,你們雖是侍衛營的,但是別忘了你們是派來聽我驅使的,我叫你們的事,只要不悖清理,你敢不遵從?」

  張彪連忙道:「小的不敢!」

  禮親王冷笑道:「諒你也不敢,如果你再不聽,我一樣有權當場處置你,這兒是眾目睽睽之下,有的是人證,我不信你們侍衛營能一手遮了天去!」

  說著已提了劍,猛地掀簾走了下來。

  張彪無可奈何地看了小青一眼,她也沒見表示什麼,只得招呼了同伴下馬,先把馬車頂的屍體拉了下來,果真是胸前一個劍孔,直透背上。

  禮親王冷笑道:「這是我這枝佩劍刺死的,我在車中看不見,突然有人撲上車頂,我為了自衛刺出一劍誤殺錢為仁,至於他怎麼上車頂,烏阿哈怎麼死,你們據實告訴榮丫頭去,現在給我把死馬搬開!」

  張彪等只好把死在路上的馬屍拖在一邊。

  禮親王正要上車啟行,芙蓉道:「雲青,恐怕得我們出頭了,他們是再也沒法子攔住他前進了!」說著一拉杜雲青,走了出去道:「七叔,請止步!侄女兒給您請安!」她摸著發把,蹲了一蹲,行了個旗禮。

  禮親王一怔,隨即怒叫道:「好啊!榮華,原來你也在這兒,看看你底下的人,對我如此放肆,是你指使的?」

  芙蓉一笑道:「七叔言重了,這兒雖是外城,究竟是鬧衛道路,您的車駕急馳,揮鞭打人本就不該。」

  禮親王怒道:「你敢目無尊長,批評我的不是?」

  芙蓉道:「侄女兒不敢,但是侄女兒管的就是這個,所以只死了您自個府上的兩名家將,沒傷到路上人,否則使女兒當場把你請到宗人府上,您也只有聽著。」

  禮親王已經氣得滿臉鐵青,但是他只有忍著,冷笑一聲道:「好!榮華,你是個晚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算我自己不知尊重,我找你老子講話去。」

  他仍是往車上去,芙蓉再道:「七叔,請留步!」

  禮親王怒道:「幹嗎?難道你還想扣留我不成。」

  芙蓉笑笑道:「那不敢,侄女兒只想請問一聲,如果您沒有要事,還是請回城裡去的好。」

  禮親王沉聲道:「沒有事我吃飽了撐著,放著清福不會享,要往城外亂跑!」

  「請教七叔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禮親王的臉拉下來:「我需要向你稟報嗎?」

  芙蓉也不笑了,冷然地道:「這倒不敢當,侄女兒是為了七叔好,前面不安靜,侄女兒奉諭搜捕白蓮教妖孽餘黨,怕驚擾了您。」

  禮親王一震道:「白蓮教妖孽,在那兒?」

  「就在前面的松廬。」

  禮親王一變臉道:「小蓉,這個罪名可不是亂加的,松廬是青松神仙的棲處,而青松老神仙曾經治好過太后老佛爺的癇疾,連太后對他都很尊敬,他會包庇白蓮教?」

  「不是包庇,據侄女兒調查所得,他就是白蓮教第十八代教主。」

  「你有證據嗎?拿來給我看看。」

  「目前還沒有,只有幾個人的口證,但等破了松廬後,一定可以抓住證據的。」

  禮親王臉色一沉道:「胡鬧,小蓉,聖上雖然信任你的能力,把很多大權交給你,但也不會容許你如此胡鬧無恁無據,輕易給人加上一個大帽子。」

  芙蓉笑笑道:「七叔教訓得極是,所以侄女兒沒有輕舉妄動,正在等候證據,相信一會兒證據就會到了,那時侄女兒可以名正言面地攻進去了。

  「你要等什麼證據?」

  「這個還不知道,因為證物還沒送來,但侄女兒已經在城中密佈人手,監視住每一個白蓮教徒,此刻可能已經著手逮捕審問了,只等那邊搜到一點證據,立刻就送來的。」

  禮親王道:「你敢保證一定會有嗎?」

  「侄女兒不敢,但七叔一定敢保證他們不是嗎?只要七叔寫個手劄作為保證,侄女兒立刻就走。」

  這一手很狠,禮親王自然也不敢寫下這份保證。

  因此他冷笑一聲道:「我不必保證是不是,這又不是我的工作,我不管他是不是,但你沒有能證明他是以前,總不能禁止我過去吧!」

  芙蓉裝作吃驚道:「七叔是要到松廬去?」

  禮親王道:「是的,你七嬸兒心口疼的毛病突然發了。痛得滿床亂滾,上次請青松老神仙賜藥給治好的,這次我正是求藥去,你若是耽誤了,你七嬸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給我負全責!」這番話不但具有威脅性,而且還是出自一位親王之口,自然更有份量。但芙蓉卻哈哈一笑,「七叔,您該記得有一次我代老佛爺懲戒過一批命婦,其中就有七嬸兒在內,事後您在私底下還表示得十分高興,認為罰得太輕。最好是打爛她的嘴巴,由此可見您對七嬸兒並不是那麼關心的呀。」

  禮親王這次可真發了脾氣:「小蓉,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別以為你得寵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沖你說的那幾句話,我就可以按照家規來辦你!」

  芙蓉將頭一昂道:「七叔,並不是我做侄女兒的不懂上下尊卑對長輩們無禮,而是您自己說的話講不通!」

  「什麼地方不通,我們夫婦感情好惡是一回事,但我們總是夫婦,她生了病,我不該關心?」

  「該,可是關心得過了度,七嬸兒有心口疼的老病大家都知道,可是已經疼了幾十年了,一向都是吃太醫王太和的藥,七嬸兒自己身邊就帶著個小瓶兒,裡面裝了藥丸兒,一疼就吃,隨服隨好,沒有理由要讓您匆匆為她求醫去,因此您這活兒就難以令人相信了!」

  「王太和的藥已經不靈了,改由青松老神仙診治,這次發得很厲害,而老神仙又不比別的大夫,可以派人用車子去接了來,我只有親自去求他!」

  「您的心意令人感動,問題是七嬸兒的心疼發得太巧,早不疼,晚不疼,偏偏有人到了您的府中,她的病就犯,而那個人叫方子玉,是白蓮教的總護法,又是松廬的當家師爺,這叫人不無懷疑!」

  「你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方子玉已經自己承認了,他在我們的手中逃了出去,卻沒有逃過我們的監視,我知道他進了您的府中卻沒有出來,倒是您的車子悄悄地出了府,而且直往松廬去,七嬸兒的心口不疼得太巧了嗎?」

  禮親王的臉色變了。

  芙蓉誠懇地道:「七叔,我是為您好,您的地位這麼高,侄女兒相信您不會是白蓮教的人,可是您也在受他們的利用,那是很危險的事!」

  「胡說八道,我簡直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芙蓉道:「我知道七嬸兒根本就沒發病,就算發了病,您也不會知道,因為今兒一大早,太后老祖宗想找人抹紙牌,把七嬸接進宮去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

  芙蓉笑道:「我管的就是這個,豈能不知道,而且老祖宗找人抹紙牌是我的計畫,把一些較為重要而又受到白蓮教威脅的大內命婦,都利用那個藉口接進宮去集中保護了,以免受到白蓮教的威脅或挾制,七叔,您還是置身事外,別淌這個渾水,那是您管不了的!」

  禮親王臉色如土,似乎是被芙蓉說中了弱點!

  可是他頓了一頓,依然固執地道:「不行,我還是要到松廬去,你們誰都擋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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