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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趙大道:「丁頭兒,你既然知道咱們弟兄不在乎那五十兩黃金,因此我們陪你去也不在乎那些賞格了,我也不敢說什麼為俠為義,只是那麼一點良知讓我們走一趟而已。」

  方子玉看看謝北志願道:「如此,老朽等先走一步,去告韋老,在松廬掃徑以待,不過老朽未走之前,還希望能將好那兩個人給方某看看,以便確認。」

  趙大知道他是想在屍體上看一看那兩人的死因,用以猜測自己等人的實力,因此忙道:「應該的,老夫子請這邊來,此地除了那兩位之外,還有兩個是硬想往裡闖,呼喝不聽而致被小弟兄們放倒的。」他帶方子玉謝北城二人,來到屋旁的一個小間,那兒原是作臥房之用,一張大坑占了大半的空間,現在卻用了白布蓋了四具屍體。

  方子玉看得很仔細,從頭到腳都—一檢了,確定死因後才抬頭向趙大道:「他們似乎都是中了一種淬毒的細巧暗器而死的。」

  「老夫子高明,趙某此地雖非機密,但是要想闖進來,或是役作個明確交代就走,那是很不容易,尤其是趙某剛擺下兩名官人,行事必須要慎重一點。」

  謝北城叫道:「趙兄,恕兄弟多嘴問一句,這四個人據兄弟所知,他們一身軟硬工夫都臻上乘,面且都學過橫練避刃的工夫,刀劍砍上去都不易受傷,是那一種暗器居然能把他們都擺下來了?」

  趙大一笑道:「對別人,趙某是不便揭露秘密的,對二位卻無所隱瞞的,就是這個。」

  他從衣兜下面掏出一個圓筒,前端有狀如煙蓋般的蓮蓬孔,後面卻是一根拉索,方子玉問道:這是什麼?」

  趙大笑道:「是九子蓮筒,是一個流落京師的炮伏師製作的,一共製作了四十支,極為得用,如果一次猛拉,可以將九支鋼管鏃全部射出,如果慢慢的拉,倒每次可射出一支,鐵尖銳如細針,弩勁強可透石,一器在手,再好的氣功也擋不住,只是鏃箭製作不易。」

  一面說,一面還示範,對準對面的白粉牆壁拉動絆紐短索,只聽見絲絲輕響,牆上現出了一怎小黑點,走近仔細一看,才知道都已經被穿透了。」

  方子玉咋舌道:「好利器,好巧器。」

  謝北城道:「趙兄能否借給兄弟一觀。」

  在謝北城的想法,這是必然不會遭到拒絕的,誰知趙大卻搖搖頭道:「不行,除了天王老子外,誰都不能看看這玩意兒,我們四弟兄足足化了兩年工夫,十來萬兩銀子,才造成了這五十支管簡,恁著它們,我們才能在京城立得穩腳跟,一個人,不怕他的武功再高,只要有三根彎筒對著他,神仙也難以保全他的性命。」

  謝北城訕然地道:「充其量這只是暗器而已,一個輕功卓絕的高手,即使近在一太範圍內,也能輕易地躲了開去,剛才我看了,它們能掃及的範圍不過才經盡大小。」

  趙大卻笑笑道:「不錯,不過我配合了三個人一組,而且都是久經訓練的熟手,三筒發射的先不會超過透一口氣的時間,一個接一個,上那兒躲去?」

  「那也嚇不倒人,只要事先防備,根本不認人接近。」

  趙大看了他一眼道:「謝老哥,你想得到的趙某也想得到,問題是趙某這批弟兄並不是英雄好漢,我們要放倒一個人,絕不會讓他知道,我們掌管弩筒的這四十名弟兄,平時從不跟我們接觸聯絡,他們以多種身份徘徊在附近,看准對象,出其不意,暴然施襲,而且發完就走,收殮移屍,自然有別的人去辦,現在趙某打開窗子說這話,你們派來監視的八個人,那一個逃過了的?謝兄如果不信,不妨試試掉,兄弟只要放句話出去,你如能安然無恙地走過三條街,趙某就把腦袋搬下來給你當尿壺使。」

  謝北城不禁一怔,連忙道:「趙兄開玩笑了,兄弟只是一時好奇問問,絕沒有別的意思。」

  趙大冷冷地道:「我們只會幾手普通把式,卻能在京師地面上闖出一片局面來,再厲害的人物也敢碰一碰,當然要有點恁恃,這弩筒並不出奇,但是只要懂得使用,就是一項無比的利器,除非那一個像皇上一樣,躲在京裡不出來,咱們無法奈何他,否則只要他在人君裡現了身,我們就能擺得他四平八穩。」

  方子玉的臉上也有點變色道:「老弟,北城只是開開玩笑,你可別放在心上。」

  趙大沉聲道:「方老夫子,老實說,今天這件事趙某已經很後悔,只是已經沾上了,才不得不撐到底,起初我以為那八個人中,至少有兩三個是官方的,所以才穩得很,現在知道那八個人都是松廬派出來的,趙某就上了心,我們陪丁大元到韋老爺子那兒去,是為了彼此間的利害,希望你們不要再打什麼主意,否則的話,我們哥兒們就會從四海班開始,見一個放一個,多少年來,大家都是熟面孔,而我們又是吃閒飯的,有的是時間。」

  方子玉道:「趙老弟,你說到那兒去了?」

  趙大冷笑道:「先小人後君子,趙某把醜話說在前面,免得大家臨時抓破臉不愉快。」

  方子玉乾笑道:「趙老弟,你太多心了,韋老爺子另外派人來不是監視你,而是想瞭解一下狀況,或者臨時幫助你一下,我們如果有找你們麻煩的意思,又何必把事情委託你代辦呢?這不是自己找過不去。」

  「那他們幹嗎要急急地扯活?」

  方子玉道:「他們是見你已經把正間子陷住了,急著要去報告韋老爺子,才引起的誤會。」

  趙大冷笑道:「得人錢財,為人消,敝堂把事情辦妥了,自然會去稟報的,又何勞他們動問,就是他們這一攪,反而把事情弄砸了。」

  「這是怎麼說呢?」

  「我把丁大元跟雷剛弄進來以後,就想到有麻煩,所以通知弟兄們特別戒備,在外面放平了八個之後,我以為事情過動去了,又鬆懈了戒備,以免咎人疑,那知道竟是貴方的人在搗蛋,現在可好了,丁大元後面跟來的把一切都看去了,我卻連個人毛都沒撈著,回頭到了松廬,事情擺得平還好,擺不平的話,豈不是連我們都陷進去了。」

  方子玉的臉色很難看,但也無可奈何,只有陪笑臉道:「趙老弟,一切全仗大力。」

  趙大一歎道:「現在說什麼好呢?韋老爺子也是的,什麼人不困用,偏要用個劣跡昭彰的花面狼,而且還下了那些不容于江湖道義的邪事兒,讓人找上了門來。」

  謝北城吸有道:「這是兄弟的疏忽。」

  趙大道:「我要二位先回,就是希望二位跟韋老爺子好好商丘一下,如何給他們一個明確的交代,但丁大元跟雷剛絕不能動,否則把我們也牽進去了,我們可不是冤枉,韋老爺子家大業大,可以拔腳一走,我們的身家老小都在這兒,離了京師,別外可沒有我們存身之處,老夫子可得替我們想想。」

  方子玉道:「趙老弟放心,老朽一定會交代明白,不讓老弟為難的。

  趙大苦著臉道:「丁大元不愧是個老公事,他自己陷了進來,他跟來的人居然不動聲色,這才叫高明,老夫子,趙某有個建議,如果各位真要辦什麼大事,倒是不妨把丁大元給拉攏過去,那才剛辦事的人,光靠武功是沒有用的,有時反而會誤事。」

  方子玉只有聽他教訓的份兒,聽了還得向他稱謝:「是的,多承開導,老朽一定向韋老爺子推薦趙老弟長才。」

  趙大歎道:「老夫子,你又會錯意了趙某弟兄只是京師的混混地頭蛇,二流的江湖混混,算得了什麼,我說丁大元的事是真的,你必須把他安撫定了,才能談以其他,否則什麼都做不成了。」

  謝北城道:「給他來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待如何?」

  趙大冷笑道:「可以,謝兄請先回去等著好了,如果他們變了主意,不想進松廬了,謝兄自己到臨清找他們去。」

  「趙兄,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兄弟無權無勢,只為了幾兩銀子,就把一片基業給賣了,未免太得不償失,因此兄弟必須把情形向他們說明,擔不上兄弟,否則人是在這兒被窩住的,他們跟來的人已經認准了兄弟,這兩個人突然失蹤,豈不全在兄弟的頭上,他們如若只是個江湖人,兄弟也擔了,但倔們又有官差的身份,暗謀下毒,罪同造反,兄弟不想找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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