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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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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元冷冷道:「謝班主,貴班過境的時候,丁某未曾拜候,殊為失禮。」 謝北城道:「那裡,那裡,應該由謝某拜會的。」 雷剛卻叫道:「丁兄,就是這傢伙,他跟花面狠許中成一起進的松廬,而且他是北海班的班主,絕對錯不了。」 謝北城一怔,方子玉道:「許中成是有這麼個人,而且就在北海班任馴獸師傅,二位有何指教?」 丁大元道:「那很好,丁某知道這個傢伙以前專門拍花拐騙幼童的勾當,而且這次貫班過境,又有兩名幼童被拐走了,這是一對雙生子,是本府退隱禦史候華甫老大人的孫兒,候大人責成本府一定要找回去。」 方子平道:「那跟許中成有何關連?」 丁大元道:「花面狠在很多地方做案,拐走的幼童不下三十人之多,到處都在行文通緝他,貴班居然容納匪人,憑這一點就足以致罪了。」 方子玉道:「他受聘為北海班馴獸師,北海班可不知道他有案底,怎能構成窩藏之罪呢?」 丁大元道:「那麼就請老夫子將該人交給在下,帶回臨清府審問。」 方子玉道:「丁頭兒,他人在京師,老朽縱要交官,也該交給順天府,貴府如果有案子要他的供承,可以到順天府去辦,或行文要求借調,老朽不能交給你。」 這個老傢伙公事程式精熟,丁大元倒是沒話說了,雷剛卻叫道:「丁兄,你別信他們的鬼話了,據說北海班的獸戲都是用獸皮蒙在幼童身上而造成的,花面狼拐去的小孩兒,就是供作變獸之用,他們根本是知情的。」 這句話使得幾個人的臉上變了顏色,謝北城抽出刀子,作勢欲劈,叫道:「滿口胡言,老子宰了你。」 還是方子玉沉聲喝道:「北城,你這是幹什麼?」 謝北城幸然道:「方老,他居然如此誣賴我的班子,而且這種話又豈是隨便說的,要是讓人聽了……」 雷剛哼了一聲道:「讓人聽見了算什麼,還讓人看見了呢,要是沒證據,我們怎麼找來的?」 方子玉神色一動道:「丁頭兒,這種話的確不能輕易說的,但你是臨清名捕,想必也不會無風起浪,總是有點線索才追了來的,借問是誰傳給你的消息?」 丁大元道:「老夫子,吃公事飯的有一項規矩,那就是無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透露消息來源。」 方子玉道:「但是辦公事也得有證據,人證物證,總要齊全了,才能抓人,而且還要當堂對證。」 丁大元道:「透消息的是個光華會中的朋友,丁某答應他絕不說出他來歷,所以才自己來查證,抓到了花面狼就是證據,三木之下,不怕他不招。」 方子玉玲笑道:「茲事體大,假如真有事實,老朽絕不包容他,可以把人交給你,但是你們把人帶去屈打成招可不行,所以才問問清楚。」 丁大元冷冷地道:「這是何等重大案子,又是屈打成招或不成招的,而且光有口供也沒有用,必須要提出物證的,了某也知道花面狼是一個小角色,這種事兒背後一定另有支持者。」 趙大這時開了口道:「方老,請恕我多嘴,假如那個花面狼其犯了這種罪,可包庇不得,因為這件事過於狠毒,犯江湖之大忌。」 方子玉道:「趙老弟,你相信會有這種事嗎?」 趙大道:「我聽說以前有個幫會幹過這種事,正因為消息外泄,引起人神所共憤,使得天下武林同道一致聲討,那個幫會立告瓦解,也許會有一些門人漏網,死灰復燃,倒是不可不慎,方老應該審慎處理,因為這位丁頭兒由臨清責了捕文書來京師辦案,至少知情的人已會不少,倒不是滅了這兩人的口就能寢息的。」 方子玉也感到很棘手道:「是的,趙老弟,你看這案子該怎麼辦?」 趙大道:「很簡單,把那個花面狼找來,好好地問一下,如果確有此事,這個傢伙絕對不能姑息。」 方子玉道:「現在事情並不在花面狼身上,正如趙老弟所說,丁大元他們只是來找尋證據,知道這事情的不只他們兩個人,如果讓那些人黃口白舌,任意蜚短流長,影響了四海班的生意不說,還會牽涉到更大的事兒上去。」 趙大道:「那簡單,不妨請一些能夠說得起話的人,把四海班的野獸宰上兩頭,讓大家檢查一下。」 方子玉道:「那跟畜牲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殺他們?」 趙大:「關係很大,那個邪教中是有將人變獸的能耐,但是吸能變得了外形,卻變不了骨骸,把那些野獸殺了,當場剖骨檢驗,真偽立明。」 謝北城立刻變色道:「那怎麼可以?」 趙大道:「這是自清的唯一辦法。」 方子玉乾笑一聲道:「趙老弟說的辦法是不錯,只是不可再次,假如花面狼真是這種人,韋老爺子一定會有個交代的,不過茲事體大,老朽也不能擅自作主了,最好是請二位公爺一起到松廬去,向敝上韋師兄說明此事。」 雷剛道:「我們才不去呢,如果你們是一夥的,我們這一去還有命在?」 趙大道:「雷兄,很對不起,兄弟不知道二位是辦這種案以致多有得罪,不過雷兄可以放心,趙某對韋老爺子所知雖不深,卻相信他絕不會是這種人,他老人家樂善好施,是個有名的大善土,怎麼會涉及這種殘忍無道之行徑,去弄清一下也好,敝兄弟可以伴同二位前去。」 方子玉道:「那就更好了,有趙老弟等四位伴同前去,二位該可以放心了。」 丁大元想想道:「在下來此前也曾打聽了一下松廬的情形,京師的人對韋老先生極其尊敬,因此在下也相信老先生不會與此案有涉,才未敢造次,否則在下早就登門索人了,既然有方老夫子的邀請,且有四位豪傑作伴,丁某倒是很願意到松廬去問個究竟。」 孫三卻道:「大哥,咱們拿銀子辦事兒,交了差就行了,何必要去多這個事呢?」 趙大卻歎了口氣道:「老三,這件事是濕手抓丐,摔都摔不掉了,雖然海捕公文上只寫了丁雷二位的名字,但臨清鐵捕丁大元辦事何等機密,絕不會只有兩個人來的,他們兩人進了吉祥坊沒有出去,自然已經落在人家眼裡了,若是他們一去不回,豈不是要咱們背上黑鍋。」 丁大元微微一笑道:「趙兄高明,不但丁某有了安排,而且雷兄弟的師門也派人在暗中等候著,我們只要十二個時辰不現身照面,事情就鬧大了,那位元提供消息的江湖朋友也打算挺身出面作證,指控四海班了,趙兄等四位自然也難免會牽連進去。」 趙大道:「丁頭兒放心好了,趙某等四兄弟所以陪二位前去,就是要保證二位的安全。」 丁大元笑笑道:「這倒不必,了某若無相當保證,也不會貿然前來,我們兩人如有不測,則臨清府台方大人,以及雷兄弟與他的師尊金刀鎮河朔候老爺子都會得知消息的,直隸地面下官私兩面,那會有人出頭干涉,不過了某仍是很希望四位也去一趟,因為四位也是俠義中人,對這種人神共憤的殘忍血案,也有責任查訪清楚,將奸徒懲之以法。」 趙大微笑道:「丁頭過獎了,趙某等四兄弟在京師只是混世面而已,當不起俠義二字,因為俠義是出自本衷,而趙某等人卻是為利而動。 丁大元道:「功利而動也可以,只要記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行了,那位老禦史為他愛孫失蹤的事,縣賞黃金百兩,丁某與雷兄原意分出一半來,舉贈四位。」 趙大一笑道:「丁頭兒盛情,敝兄弟十分感激。」 丁大元歎了口氣道:「丁某知道這五十兩黃金未必會在各位的眼中,就算一百兩全部給了四位元,也不見得打動各位,但這是候老先生所能拿的最高數目了,他為官數十年,只賺了個廉明耿直,萬民景仰而已,官囊所積甚少,這百兩黃金根本就是祖產所遺,在丁某看來,這百兩黃金,重逾千斤。了某自己絕對分文不要,只是為其他出力的弟兄們留下一半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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