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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一所孤立的小屋子前。

  由於孫三已挑開門簾,看見裡面只有一個漢子與剛才那個毛阿七,丁大元略一遲疑,也就跟雷剛二人跨了進去,而那個漢子也拱手道:「敢莫是了頭兒當面,兄弟趙大可,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賤名,丁頭兒就以趙大稱呼吧。」

  丁大元與雷剛連忙拱手回禮,但他究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捕快頭兒,忽然感到情況有異,連忙閃身旁移,雷剛也跳向另一邊,可是他兩個只看見眼前一花,兩支亮晃晃的兵刃已遞了過來。」

  丁大元連忙在袖中抽出一枝匕首去招架,可是對方身手奇疾,收回兵刃,再度刺了過來,仍然比他的匕首快了一步,由空門處點在他的咽喉上。

  雷剛的神刀原是貼身暗佩的,變起非常,他的刀拔得很快,幾乎是立即出鞘,對方逼他的也是一柄刀,而且也是同樣的情形,他的刀出鞘後,對方收刀回去,讓他先發動攻勢,然後在兩個照面下,一面劈進,只在他的胸前。

  兩人都是行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他們明白以真功夫相比對方差了一截,乾脆認輸棄刀。

  跟他們交手的兩個人是一個持刀,一個執劍,蒙著面,但身材可以看出是兩個女子。

  丁大元被人釘在牆上,沉聲道:「趙大,你這是什麼意思,要知道我們是官差。」

  趙大笑笑道:「兄弟知道了,您了頭兒的腰牌與輔公文上寫得很明白,而且這位雷爺是您邀請來的助手,公文寫得很明白,不過兄弟要請教的是二位是臨清府的官,這兒是北京城,二位的公事辦得越了界。」

  丁大元道:「這個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趙大笑道:「丁頭兒,兄弟是一片好意,二位在韋老爺的松廬外已經轉了兩三天了,莫非公幹就是在這兒,丁頭兒如果能透個底,兄弟可以盡點力。」

  「多謝,不用了,閣下把公文還給我就夠了。」

  趙大道:「韋老爺子是四幫的主人,腰裡著實有幾個,誰都想從他那兒弄幾個,丁頭兒只要有路子,兄弟可以與丁頭兒合作,也沾點光,反正韋家出得起。」

  丁大元冷冷地道:「趙大爺,丁某如果要發財,臨清一地的油水就夠了,不必跑到這兒來。」

  「原來丁頭兒為的名,那更好,你得名,兄弟得利,我們互不衝突,各得其所。」

  「趙大爺,你還是息了這個念頭,丁某要是為名早就入江潮了,何必在六扇門裡混,我為的是職守。」

  「不管為什麼,我們都可以合作。」

  「不行,丁某身在公門,不敢貪贓枉法,而且這件事也不是錢能撕握得開的,請恕丁某無法同意。」

  「丁頭兒是完全拒絕兄弟的插手了?」

  「職責所在無以通融,趙兄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單憑你們兩個人辦得了嗎?」

  「辦不了也得辦,丁某進了六扇門就得盡職守。」

  趙大笑道:「兄弟只有把二位交給韋老爺子,倒是要以賺一筆了。」

  丁大元沉聲道:「趙大爺,我知道你會這麼做的,不過我也警告你,丁某死了,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就是殺身大禍,你最好還是不要沾上的好。」

  趙大微笑道:「丁頭兒,目前你可能抓住了一點線索,但並沒有掌握住確切的證據,所以只能暗地裡查訪,我把你交到韋五爺子那兒去,他那兒自然有辦法料理你,你一死,那點線索也斷了,誰還能查得出什麼來?」

  丁大元道:「笑話,丁某既有上官出具海捕公文,自然他也掌握了那點線索,而丁某久出不回,上官知道懷疑的事更為真確,一定會盡全力來追查的。」

  「韋老爺子要弄掉個把知府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一著很有力,似乎已擊中丁大元的要害,歎了口氣道:「趙老大,你也許他是受了韋再旬那老兒的收買,或許你就是他的爪牙,了某落到你手中別無話說,只是丁某要勸告你一聲,如果你已盡知他的秘密,就說明白他們是幹什麼的,免得為王法所不容,也為江湖武林所共憤,現在不被揭穿,遲早總有被揭發的一天,那時就悔之已晚,丁某是看你還像個人物,才跟你說這些,聽不聽在你了。」

  趙大一笑道:「丁頭兒何以對在下如此瞧得起?」

  丁大元道:「丁某雖是臨清府的一名輔頭,但是跟江湖朋友並不隔絕,而且丁某也是出身江湖,側身官府是為了報恩,府台方大人不僅是個好官,廉明勤政,而且有思于丁某,我才為他效力,丁某這身技藝雖不敢說上乘,但在江湖上也薄有微名,可是你手下的一個小兄弟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打了某貼身東西摸走,而且丁某在這位姑娘劍下走不了兩招,足證你趙老大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趙大一笑道:「趙某能在京師重地打出一分天下,自然得有點本錢,別的不敢說,像二位這種身手,趙某還可以勉強應付得了,趙某再告訴二位一件事,松廬出了很高的代價,邀請趙某這批弟兄為他們辦事,趙某心裡也在舉棋不定,丁頭兒這件事是他們委託趙某辦的,他們還沒有弄清了頭兒的身份,兄弟知道了丁頭兒的身份後,著實有點為難,因此才向丁頭兒討教一下,如果情況不太嚴重趙某樂得賺幾文銀子花花,如有殺頭抄家的份兒,趙某自然不會幹,而且會把全部的力量支援丁頭兒,讓你大大的露次臉,只是趙某這些弟兄既不求名,自然得另有所圖,到時候丁頭兒別太認真就行了。」

  雷剛立刻道:「丁兄,這倒是可以商量,反正那些人聚的都是不義之財,你又何妨送個順水人情?」

  丁大元堅決地搖頭道:「不行,了某身在公門,不答應這種條件,不管松廬裡的錢財是如何來源,丁某都無權作主處理,事成之後,丁某可以請求上官,申秦朝廷,撥出幾成作為獎賞。」

  趙大笑道:「丁頭兒,趙某在京師,對官方的情形比你清楚,假如是你丁頭兒作主,趙某也還信得過,但你的權力太小了,即使捉住了真憑實據能抄了松廬,也經不了丁頭兒的手而經過京裡那些人的手一過,恐怕就沒有我們的份兒了,說不定一翻臉,還把我們當成了從犯,那不是黑瞎子拉磨子,出還落個熊。」

  丁大元苦笑一聲:「趙老大,你是明白人,丁某也不敢再求你幫忙,把公文腰牌交還,咱們交個朋友。」

  趙老大道:「朋友就該互相幫忙,你既然把趙某當朋友,趙某不能看看你去送死,丁頭兒,不是我輕視你,像你們這樣子,進了那個宅子准沉,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丁大元道:「丁某職責在身,死而無怨。」

  趙老大笑道:「丁頭兒,你倒是夠交情的,你為了職責,這位雷朋反呢?他可不是你公門中人,你忍心讓他去陪死?」

  雷剛立刻道:「那是我跟丁兄有過命的交情。」

  趙大笑道:「這是你的義氣,丁頭兒該不能這麼想吧。」

  丁大元道:「請方大人把雷兄弟的門戶淵源寫在海捕公文上,也注明了他是我義邀而來的助手,就是怕萬一失手時好出脫他,對方若是念及雷兄弟的門戶淵源,自也不便再為難地,這是一,再者,到現在為止,我沒把案子內情告訴雷兄弟,也是便於開脫地。」

  趙大笑道:「丁頭兒,你是老公事了,怎麼會想得這麼天真,你不把案子告訴雷朋友,就能夠開脫他了?」

  「怎麼不能,他不知道內情,人家沒有奈何他的理由,而河北萬勝刀萬老爺子是一代名家,對方多少也得看看萬勝刀門的份量,犯不上啟怨萬勝刀門吧。」

  趙大笑道:「撇開案子不談,就恁對方留下了你丁頭兒這件事讓雷朋友知道了,他肯不閑不問嗎?他如果那樣,就不是生死交情了,他不肯丟下你不管,對方又肯放他一個人離開嗎?」

  丁大元一怔道:「雷老二,這倒是我沒想到的問題,看來是有點欠妥,那你從現在起就別管了。」

  雷剛笑道:「丁老大,你沒想到,我師父可想到了,我在答應價之前,曾經向師父稟告過,師父說了,萬勝刀門吃的是保嫖飯,雖是江湖人,但也有協助地方除暴安良的責任,而你丁老大也是個朋友,才一口支持的,他說叫我跟著你生死不辭,即使惹了麻煩,他也一肩挑了,他說過,你丁老大要辦的事,一定是堂堂正正,對得起武林道義的事,縱然把萬勝門全部陪上了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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