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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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二忙道:「原來是方老夫子,失敬,失敬,其實剛才也沒什麼,是我大哥太急躁了一點。」 方子玉笑道:「錢二爺客氣了,老朽恰好在隔壁後面陪個朋友用飯,都聽見了,那不怪趙大爺生氣,是那小子太不像話,他連對老夫都敢直稱字型大小,平時狂妄可知,趙大爺,請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他一連解釋了半天,無非是把羅大成不慎漏出的壇主二字掩飾過去,四大金剛肚子裡有數,但故意裝糊塗,而趙大也落得藉機收蓬,笑笑道:「老夫子客氣,敝兄弟雖是粗人,但也混了多少年,若遇上個知己的,這條命舍了都行,但是要把我們當冤大頭耍,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 方子玉連忙道:「趙大爺說得是,京師乃臥虎藏龍之地,四位能闖下這個局面,又豈是等閒之流,都是那混帳有眼無珠,老夫回頭一定予以嚴懲,混帳東西,給我滾起來,回去拿五萬兩銀票來。」 羅大成連忙起來去了,方子玉這才道:「這個數目只是聊表微意,方才所托的事,還望四位費心,四位都是熱心助人的豪傑,老漢更不敢拿什麼報酬來冒讀四位,但是也不能讓四位出了力又貼錢,那點銀子四位看看該怎麼個花費儘量用了去,不夠的時候,到松廬說一聲,老漢一定立刻再奉上。」 究竟薑是老的辣,一番話四面光潤,李四叫道:「著啊,老夫子,沖您這番話,咱們弟兄就是把命都賣上也是心甘情願的,剛才那位羅爺實在大氣人了,好像他花了幾兩銀子,就吃定了我們的,不怪我大哥生氣。」 趙大也光棍,擺擺手道:「老四,老夫子既然出面了,一切都看在他的份上,再說那些話就顯得不上路了,成,老夫子,您吩咐吧,是怎麼個辦法。」 方子玉笑道:「趙大爺是明白人,何用老漢多嘴。」 趙大道:「老夫子,趙大等只想知道一下,把人弄到了手往那兒送,韋老爺子既是不便明看開罪他們,我們也不能那麼沒算計,把人送到松廬去。」 方子玉笑道:「還是趙大爺明白,這麼樣吧,四位總有個僻靜的地方,能把人弄到的手,就架到貴處去,由四位盤清底子,老漢聽個回音就是。」 趙大忙道:「不,老夫子,趙大剛才跟羅爺已經表明過了,咱們辦事兒不同於官家,就是咱們只辦事不管事,人弄到手,咱們的責任已了,不便多管了,地方有的是,但是問話還是由老夫子另外派人來。」 方子玉道:「趙大爺何必客氣,老漢把四位當自己人。」 趙大道:「老夫子,您化五萬兩銀買我們辦事,趙大心裡清楚,總有點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事兒,您沒把我們當外人,趙大弟兄們都十分榮幸,不過咱們弟兄在京師也混了這些年了,多少並不糊塗,韋老爺子跟內城的大人們都有交情,辦的都是大事,我們這些混世面的小角色夠不上格兒,其次是,咱們哥兒四個口風緊,可是那些小弟兄未必靠得住,萬一由他們嘴裡漏出些什麼,豈不是反而誤了您的事兒,所以趙大以為還是避開些的好,韋老爺子只要賞口飯吃。賞幾個兒零花了,咱們跑跑腿,實賣苦力氣都沒話說,老夫子以為如何?」 方子玉目眨異采道:「好,趙大爺固然是明白人,羅大成簡直有眼無珠,老夫代為致歉,目前就照趙大爺說的,把對方穩住了,由老漢自己來處理,稍後老漢稟明敝東,那時再跟四位詳細一談,老漢還要到隔壁去招呼朋友,不多打擾,羅大成把銀票送來後,老漢由櫃上轉交四位好,四位請繼續喝吧,老漢不擾四位的酒興,告辭了。」 他拱拱手走了,這邊四大金剛已聚在一塊兒,放低了喉嚨商議事,李四道:「大哥,您是怎麼了,好端端地發起脾氣了,跟羅大成幹上了,那是個草包,還好應付,事後這個姓方的,可是頭成了精的老狐,心眼兒快得很,您偏要逞能,引起他的注意。」 趙大笑笑道:「他如果不注意,怎麼能混得進松廬。」 李四一愕道:「咱們還要過松廬去了。」 趙大笑道:「當然要進去,徐大哥吩咐我們要設法進入松廬,才可以摸清他們的虛實。」 李四道:「是啊,兄弟正在奇怪,明明已經有機會了,方老頭兒叫我們代為拷問俘虜,我們只要從俘虜的口中問出了機密,方老兒就會要我們入教,你偏拒絕了。」 趙大道:「老四,你真是死腦防,這是以退為進,白蓮教早有意拉我們入夥,所以今年才找我們幹上這個差使,可是我們若表現得太熱心,反而會引起他們的疑心了。 「因此,我們必須表現得除了錢之外,對什麼都沒興趣,再者,萬一在松廬外走動的那些人是何方神聖,咱們還沒弄清楚,還是別管閒事的好,如果答應問話,萬一是同路人,咱們怎麼辦?是報上去,還是不報?」 「當然不能報,既是同路人,也一定是為了對付白蓮教而來的,咱們往上報,白蓮教一定不肯放過他們,叫我們送進去,我們又怎麼辦,聽了,就得犧牲朋友,不聽,咱們的身份就擺明瞭。」 趙大笑道:「你想得到了就好,所以咱們乾脆問,由得他們來問去。」 李四道:「大哥,我還是不明白,跟咱們問不問有什麼關係,假如是咱們的同路人,難道就因為咱們不問,被坑進去時,咱們心裡就好過了?」 趙大搖搖頭歎道:「老四,你腦子怎麼老是轉不來,現在你別問了,照我的話去做好了,這是徐大哥的指示,徐大哥總不會我們上當吧?」 要是趙大的主意,李四可能還不服,但一聽是徐明的指示,李四乖乖的不開口了。 第二天,四海班已經開始在天橋及什刹兩地獻技,而趙大等四大金剛卻領了幾個小弟兄在松廬附近溜達了兩趟,果然看准了,是有兩個青衣的漢子在松廬的近處探頭探腦,四個人看過以後,來到下處略一商量片刻,然後派了個綽號三手靈猿毛阿七的兄弟出去,然後又另外派了兩個人跟在後面,快要接近那兩名漢子的時候,毛阿七撒腿急奔,另兩個人在後面追。 毛阿匕沖到兩個漢子面前,擁向其中一人,急聲哀告道:「二位爺,救命啊,後面有人要殺我。」 後面追的人叫道:「王八羔子,看你往那兒跑。」 手中挺著刀,惡狠狠的,果然是要宰人的樣子,這兩個青衣漢子倒還真不錯,一個拉住了毛阿七,另一個則張開雙手,攔住後面的漢子道:「二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是犯法的,有什麼事說不開的。」 拿刀的漢子叫道:「閣下別管,這王八羔子居然敢使鉛心骰子來詐賭耍老千,騙了我們幾千兩銀子去,老子非宰了不可。」 青衣漢子臉色一沉,回頭問道:「真有這回事?」 毛阿七道:「那有這事兒,我們是在吉祥賭坊裡對的局,那是趙大爺主的局,誰敢在那兒使手法,是他們輸不起,輸了就耍賴。」 持刀的漢子道:「放屁,你要是不使灌鉛的骰子,怎麼會連出六把豹子,王八羔子,你不把贏銀吐出來,老子追到天邊也得宰了你。」 毛阿七道:「趙大爺望重一方,只要你們抓住了證據,交到趙大爺那兒,他就饒不了我。」 青衣漢子道:「不錯,既是賭坊裡對的局,自有當家的主事人負責,二位說他賠假骰子,可曾抓到了證物?」 持刀的漢子道:「這小子連贏了六把,兜起銀子就跑,我們來不及拿骰子,就追了上來。」 青衣漢子笑道:「二位既然上賭場去玩兒,想必也是在外面跑跑的,怎麼連一點規矩都不懂,捉賊要贓,一點證據都沒有,怎麼能誣人家使詐呢?」 持刀的漢子蠻橫的道:「老子不管,他連出六付豹子就是有鬼,大爺走南闖北,賭了不知多少局了,從沒見過莊家連出六付一色,你們兩人護著這王八羔子,八成是一夥的,老子連你們一起宰。」 沖上去就是一刀刺去,這青衣漢子拳腳十分了得,不閃不避,看准他持刀的手就是一掌砍下去。 當郎一聲,刀已落地,持刀行兇的漢子抱著手,殺豬似的叫了起來,他的同伴想要上前去幫忙,手已摸到衣襟的匕首柄上,可是另一個青衣漢子上前一手扣住了他的肩骨,冷冷地道:「輸不起就別賭,這付德性還敢出來闖,乖乖的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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