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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


  ▼第五十六章 至尊無敵

  因為他的倒下,使得他的哥哥聞達心神受了影響,偶一疏忽,被裘士信一劍刺透咽喉,連聲音都沒發出一點,就頹然倒地而死。

  僅剩下藏靈子一人苦戰,雖然奮力也殺死了兩名劍士,但裘士信的弟兄很多,立刻有人補進去,看來絕難支持得很久了。

  聞達之死,對聞道遠的刺激很大。

  他勉強支撐著坐起來叫道:「劉兄,你為什麼還不施殺手呢?」

  劉半盲在四個人的圍攻下,依然很從容。

  他淡淡地道:「我不能,在翁長青還沒有倒下之前,我不能把神招展示出來,如果給他看到了,他很快就能想出破解的方法……」

  與翁長青對陣的那個怪人,因為翁長青停頓了下來,他也止手不攻,靜靜地站立等待著。

  聞道遠不禁焦躁地叫道:「那個怪傢伙還在等什麼呢?叫他快點動手呀!」

  劉半盲籲了一口氣道:「我何嘗不想他快點動手,可是沒有辦法告訴他什麼。」

  聞道遠更是躁急地叫道:「總有法子跟他聯絡吧?」

  「沒辦法,他的對象是翁長青,如何動手全在於他的高興,除非是翁長青先動手,否則他決不會動手的。」

  聞道遠在地上摸到一支劍站了起來,竭盡最後的一點力量,猛然朝翁長青刺去。

  誰都沒想到他會有這一舉動,因此沒人去攔阻他。

  翁長青也沒料到這一著,眼看來勢很凶,不得已揮劍去擊架,可是劍才一動,那個怪人的動作跟著上來,迅速地發出一劍。

  翁長青忖度形勢,覺得還是怪人那一劍來得兇猛,但又無法閃開聞道遠的攻勢……

  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身隨劍進,挑開聞道遠的劍後,左手疾出,拉住聞道遠的手臂,往怪人的身前推去。

  那怪人感到有人撞過來,橫劍推迎,將聞道遠揮成兩截,因為得手太容易,他立刻判明不是翁長青。

  頓了一頓,他才厲聲叫道:「翁長青,你好狠的手段,居然利用我來替你殺人,我可不能再對你客氣。」

  他似乎為誤殺聞道遠之事感到很憤怒,不再採取先前守株等待的戰法。

  劍光一緊,主動地找翁長青拼命。

  劍光霍霍,出手十分淩厲,將翁長青逼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慢慢穩定局勢,但怪人的攻勢展開後,連綿不斷,使得翁長青必須全神應付,再也無法靜下來說話旁顧了。

  這兩個人都是當時的劍道高手,其劍術造詣,連爐火純青都不足以形容其境界,超出於化境之外了。

  兩個人都是攻中帶守,化守為攻,每一次出手都包含了攻守兩方面,前手式化解對方的攻勢後,緊接著一定演化為攻勢,頃刻間已經互遞了幾十個回合。

  一共是三處戰局,以這一處最精采引人,除了糾纏住劉半盲與藏靈子等幾個人外,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兩人動手。

  同時對雙方高超的劍藝發出由衷的贊佩。

  雖然因造詣的高低而領會的程度不一,但除了一個好字外,他們誰也都提不出第二個字的評語。

  而且除了這個好字外,他們也不夠資格作第二字的置評。

  其中最感慨的是展毓民。

  他長歎了一聲道:「我幼從家師學劍,到現在已有七十年了,以為多少摸到一點劍術的門徑。可是看這二人鬥劍,才知道自己差得多遠,拿我所知的來跟他們比較,直如滄海之一粟,泰山之一礫……」

  柳大樹也道:「翁長青有劍帝之譽,劍術之精是沒話說了,這個怪人卻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既瞎且聾,一個殘廢也能練到如此程度,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林佛劍卻道:「柳老伯,您觀察得不夠仔細,這個人既不瞎,也不聾,他的盲與聾是人為的。」

  柳如昔也道:「是啊,他會說話,真正的聾子雖然不一定是啞巴,但由於聽不見別人說話,必定也喪失了語言的能力。由此可見他的盲與聾是裝出來的。」

  林佛劍卻搖頭道:「菲菲,你也錯了,他現在是真的不聞不見,只是他用東西塞了起來,使耳目失去效用而已。」

  柳如昔驚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的劍術憑心而論是不如我父親,只有用這個方法才能彌補他的不足,跟我父親戰個平手。」

  「我不懂了,劍道三到,就是眼到耳到心到,難道說閉上眼睛,塞起耳朵,反而會更深入一點嗎?」

  「不錯,目視耳聞僅是劍道的境界,初學者以目為心,目視神注,再高一層的聞風知影,到了最高的境界,則完全以心運劍,憑感覺來測定對手的動作與反應。我父親已經到了有耳不聞,有目不見的境界了,這個人還差一點,他怕自己會因耳目的官感影響他的判斷,所以將耳目閉塞起來,以免受虛招幻覺所惑。」

  柳大樹忍不住道:「佛劍,你從哪裡學來的這套理論?」

  「這是袁南荒告訴我的,那是他棄去羅立遠的本名,得到武林秘笈後,專研劍術的心得。」

  展毓民歎道:「羅師弟實在是個劍中的天才,只可惜先師不瞭解他的性格,對他多方壓制,才使得他如此偏激。如果他不受那些刺激,專攻本門劍術,一定可以將大羅劍法創設得更為完備。」

  林佛劍笑道:「展老前輩,我不便說令師的壞話,但尊師蕭老英雄的氣度的確不夠寬宏。他並不是不知道羅士遠的天才,而是嫉妒他的才華,故意壓制他的成就……」

  展毓民不同意地道:「先師不是這種人,他對提攜弟子不遺餘力,只是怕羅師弟好殺成性,才不肯將大羅劍傳給他。晚年家師對此事也耿耿於懷,尤其是將一套不完整的大羅劍傳給我時,還說如果由羅師弟來承受,必然有更佳的發揮,我限於天資,恐怕成就不大……」

  「可是蕭老前輩始終不肯將大羅劍傳給他。」

  「那是對他的懲罰,羅師弟因設立鏢局之故與先師反目而出走,一直避而不見,先師在垂危之際,還一直盼他回來,只要他回來,先師就原諒他了。可是他聽說先師染病,硬是不肯前來一探,先師才作這個遺囑。」

  林佛劍笑道:「羅士遠卻不是這麼想,他怕回來,蕭老英雄會要他的性命。」

  展流民憤然道:「羅師弟這種想法大荒謬了。」

  林佛劍道:「一點都不荒謬,羅士遠聞一而知十,令師曾經不止一次地打擊他,妨礙他的進步。」

  展毓民連忙道:「沒有的事。」

  林佛劍道:「羅士遠的劍法學自令師的很少,多半是前輩教他的,令師老是叫他從事一些費時勞神而毫無實用的練習,一套平凡的劍法,也要他一練再練。」

  「那正是磨練他的耐性,我也是這樣學出來的。」

  「對天才聰穎的人,這種教法是大錯特錯。令師以乾坤一劍為號,惟恐有生之年,會有人超過他,而以羅士遠的才智,如果令師認真的教導,不出十年就可以青出於藍,令師明知如此,才故意刁難他。

  蕭老英雄死後,他曾經去弔祭視殮,令師袖中還有一柄匕首,對嗎?」

  「那是先師的隨身攜帶之物。」

  林佛劍笑道:「其實蕭老英雄染病時,羅士遠已經回來了,他不正面相見,躲在暗中觀察了一陣,令師每當無人之時,就取出那把匕首,練習一刺的手法,完全是用來對付他的。」

  「那是劍招之一,我也見過,羅師弟太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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