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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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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半盲還想說什麼,翁寒梅已冷冷地道:「老劉,爹叫你來出主意,是要你應付一些場面上突發的事故,至於武林寶籍本身的問題,你所知有限,還是少費心思吧!」 這個女孩子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笑嘻嘻的說話,一下子拉下臉來,完全不留餘地,而且她的話中含著絕大的權威,劉半盲毫無慍意地連點頭稱是下了台。 翁寒梅朝林佛劍一笑道:「得到武林符,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也知道武林符早非原本,五大門派手裡交出來的絕不會是真貨。」 林佛劍微微笑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翁寒梅一笑道:「我父親既然號稱劍帝,自然對這些重要的事情具有相當的瞭解,武林動態,哪一件我們不知道?」 林佛劍惟有付之一聲苦笑。 翁寒梅得意地道:「假如不是消息靈通,早就在會前參加武林符的爭奪戰了,何必要挨到了今天才出手。可是在假的武林符中,居然能找到武林秘笈的下半冊,倒大出我的意料,相信你也是一樣。」 林佛劍沒有作聲。 翁寒梅道:「現在你一定很後悔,把它輕而易舉地讓了給我吧?」 林佛劍道:「沒什麼可後悔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存著奪符的打算,無得失之心,自然更談不上後悔了。」 翁寒梅笑道:「我相信你的話,可是那個支使你來的人就要大大地失望了,他是希望你能替他得到這下半冊的。」 林佛劍說道:「沒有的事,他從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一個要求,他只是要我來看看,別讓武林符落在不該得的人手中。」 翁寒梅一笑道:「他有沒有說誰是不該得到的人呢?」 林佛劍沉思有頃才道:「有的,他說過武林中有一個劍術極為邪惡的人物,此人如果得志,天下武林將遭遇到一次浩劫。所以這武林符絕不能落入此人之手。」 翁寒梅笑道:「他真是莫名其妙,自己把真符盜走了,假符落在誰的手裡都沒有關係,他緊張些什麼呢?」 林佛劍道:「我也這樣問過,他說武林符中秘密雖已不存在,但怕此人借武林符之力,約束五大門派成為一股雄厚的勢力,稱稱霸武林,那後果就嚴重了。」 翁寒梅一笑道:「那人曾否告訴你那個邪道人物是誰呢?」 林佛劍道:「沒有,他也不知道這個人。」 翁寒梅道:「那更莫名其妙了,連誰都不知道,又何以確定此人正邪呢?」 林佛劍道:「可是他提供了一個線索,說此人擅長的是五行劍法,如果五行劍法出世,就是這一個人了。」 翁寒梅笑道:「那倒是奇聞了,我父親對武林之中不管大小的事情都十分了然,怎麼就沒聽說有這麼一個人,與這女一套劍法,那個人懂的比我還多嗎?」 林佛劍沉聲道:「你別裝糊塗了,你四個手下使的就是五行劍法,現在只差中央戊己土一門劍法還沒有展示,可是我敢確定這個人就是你父親。」 一言甫畢,別的人都只是驚詫而已。 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卻沉不住氣了,五個掌門人同時上臺,覺慧急問道:「林施主,你說的是真話?」 林佛劍道:「你們還裝什麼糊塗,難道你們認不出五行劍法的路數?」 覺慧急道:「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少林掌門人無塵上人道:「我們僅從前人遺示上知道有五行劍法之說,但有關這門劍法的詳情,都載于武林秘笈上冊之內,武林符遺失之後,我們根本就無從捉摸。」 林佛劍道:「那你們獻出下冊寶籍又是什麼意思?」 無塵道:「武林符遺失已有二十多年,我們也等待了二十多年,始終沒見江湖上有什麼出類拔萃的奇人出現,我們深信得符者必是一位有道高人,算算時間,惟恐此人不久于人世,才想借這個機會,將下半冊也交給他。」 林佛劍道:「就用你們這個辦法?」 無塵道:「得到上半本寶籍的人,必然可以劍術蓋世,武林符也將非此人莫屬,用這個方法交給他是最妥當了,一則成全他的名望,二則也希望他出來領袖武林。」 林佛劍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光練武林秘笈的上冊,會導致走火入魔,四肢癱瘓嗎?」 無塵道:「不知道,這是記錄在下冊上的,我們五派雖受命保管此籍,卻從來不敢去探視內容。」 林佛劍怔住了,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覺慧一歎道:「現在我把武林寶籍的真正來龍去脈,向大家作個宣示吧!這部寶籍是一位名叫玄玄子的高人所留,那是六十年前的往事了。玄玄子曾經將我們五家掌門人召集在一起,先炫示他的絕世武學,一人獨戰我們五家掌門,在十招之內,擊敗了我們五位先師,然後才宣示一件事,說他生平只有一個勁敵,那就是五行劍主。」 林佛劍忙問道:「這五行劍主叫什麼名字?」 覺慧道:「玄玄子沒說,只說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劍法,五行劍主準備以這套劍法橫行當世,為玄玄子偵知,提劍上門挑戰,力戰千招後,才僥倖得勝,遏止了他的野心。可是玄玄子那時已是九十高齡,而五行劍主僅四十多歲,以人壽而言,玄玄子絕不可能一直抑制此人複出,才將平生所學,錄成一冊,叫我們五家門派另覓傳人。」 林佛劍道:「你們有沒有這麼做呢?」 覺慧歎道:「沒有,玄玄子說這個人選,必須要有絕佳的資質,而且要本身劍法達到某一個標準後,才能學成他武籍中的絕學。我們五家從那時開始,三年一次論劍,始終達不到這個標準。」 林佛劍道:「那你們該擴大範圍去找呀!」 覺慧道:「我們是有這個打算,在十年之後,也就是五十年前,稍稍放出一點風聲,邀請了宇內一些成名劍手前來與會,結果仍未如願,反倒把消息洩露了,經常有人秘密來到我們總壇,冀圖盜取秘笈。我們沒辦法,乃由先師將寶籍分成上下兩冊,分藏兩處,一處的秘示藏于武林符內,另一處則由五大門派各保管一點秘示。」 昆侖掌門人朱冠鶴道:「那時武當掌門為天心道長,是我們公認為武中聖人,他處置寶籍的方法極為公正,連對他的衣缽傳人,也就是覺慧道兄都不透露一點內情。他將寶籍分為兩冊處置妥當後,交代清楚,自己帶了上冊去覓地潛藏,當眾將所去的地點封入武林符後,遠離群眾,飄然而去,大概是在寶籍的藏處羽化了。」 林佛劍道:「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呢?」 無塵上人道:「這是因為寶籍的消息已經外泄,惟恐五行劍主前來奪取,我們都無以為敵,只有將它們分開。我們三年一度論劍,各家盡力在劍藝上求精,始終卻未能達到那個標準,也幸虧有那個措施,因為二十年前,武林符果然被人盜去了。」 覺慧懇求道:「林施主,你能否指示一下那個人在何處?我們絕不追究他盜符之事,只希望他能指點一下得籍的地點,敝派好將先師的遺骸迎歸。」 林佛劍想想道:「現在不行,因為五行劍法已經出世,我如說出他的地點,被他們跟了去,武林籍的上冊恐怕也會被他們弄去了。你們也真糊塗,上冊的下落沒有清楚,怎麼又將下冊交了出來呢?」 翁寒梅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原因嗎?」 林佛劍忙問道:「什麼原因?」 翁寒梅笑道:「你問他們好了。」 覺慧道:「我們是怕得籍者未能竟功而棄世,使武林籍永遠沉淪了。因為先師曾經指示過一點,得到上半冊的人,二十年後再沒有成就,就是永遠也不會成功了。這是最後一年的期限,我們覺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翁寒梅微微笑道:「還有一個原因,你為什麼不說呢?」 覺慧訥訥不語。 翁寒梅道:「我諒你也不敢說,那我替你說了吧!這是他們嫁禍之計,一年以前,他們五個人的床頭都收到一張字條,限定他們交出武林籍,否則將以滅門為懲,他們才乖乖地交了出來。」 覺慧沉聲道:「那張字條是令尊所留的嗎?」 翁寒梅笑道:「這種小事還要我父親出馬?你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其他四張是我手下這四個送去的,你的那張是我送去的。我一個人夜人武當總院,劍斃你們護院的四名高手,點塵不驚,在你的床頭留下一張字條,你還睡得像死人一樣。」 五位掌門人俱都垂頭不語。 林佛劍沉聲問道:「各位掌門人,真有這麼回事嗎?」 覺慧苦笑道:「有的,我們每家同時接到這樣一張字條,都不知是誰弄的手腳,這個謎到現在才揭曉了。」 林佛劍憤然道:「你們就受人威脅了?難道就不想個應付的辦法?」 覺慧道:「我們五個人三天前碰頭後,才知道大家遭遇完全相同,在此以前,我們還以為……」 翁寒梅冷笑道:「你們都以為是獨此一家倒楣,怕丟人不敢聲張,我爹就是看准你們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才來上這一手,乖乖地把你們的秘密嚇出來了。」 林佛劍搖搖頭,對翁寒梅所說的話倒不覺得刺耳,反而佩服他們對人們心理瞭解得透徹。 覺慧十分羞愧地道:「林施主,貧道對個人的生死倒不放在心上,但對門戶卻不能全憑心性而冒昧作決定。」 林佛劍避重就輕地道:「一封無名信也值得重視嗎?」 覺慧道:「來人殺死四名護院弟子,都是敝派好手,而且從屍體的創口看,他們並不是受到暗算,都是胸前中劍,一擊致命,這證明來人技藝之精,實非我們所能敵。」 無塵道:「再者我們認為具有這種技業的,一定是武林籍上冊的得主,因為字條上注明要我們交出的是下冊。」 林佛劍厲聲道:「即使是上冊的得主,以這種狠毒的行為行事,他必然是個心地歹毒之輩,你們考慮到了沒有。」 五位掌門人都不作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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