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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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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受了傷,卻毫無歇手之意,一手掩耳,一手舞劍,繼續進擊,攻勢更盛,口中還咄咄怪聲冷笑道:「好得很!展毓民,憑你剛才那一變式,你倒是夠資格做一派之長,這證明你不是浪得虛名,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類似的精招!」 柳氏父女自與祁逸夫反目後,跟齊蒼霖等人已湊近了不少。 這時柳大樹慢慢走近齊蒼霖身邊道:「齊大俠,準備突圍吧,貴掌門人支持不了多久了。最好現在走!」 齊蒼霖自然不願放棄師兄而去,忙道:「閣下何以知道敝師兄會敗?到現在為止,仍是高下未分呀?」 柳大樹道:「展大俠的劍式沒話說,可惜心胸太仁慈,還留人三分餘地,所以祁逸夫僅失一耳,假如劍鋒再進半寸,至少能挑瞎他一隻眼睛,尚有一決之餘地,現在只好認栽了。此時不走,少時就更加麻煩了!」 齊碧霞更是不服氣道:「我師父受了傷,對方也受傷,而且我師父劍法未亂,怎麼見得就一定會輸的呢!」 柳如昔道:「展大俠中劍的部位在肋下,因為要繼續動手的緣故,傷處無法止血,照這樣不斷流血下去,內功再精純,也無法支持得久。你看祁逸夫的臉上已不再流血了,他狠命纏住令師,就是為了這個緣故。」 給她這一解釋,大家才發現祁逸夫的陰謀。 展毓民雖然已用內家勁氣收緊傷處肌肉,使流血的速度減慢,卻無法完全止住,傷處仍在涔涔滴血,反之祁逸夫借手掩之助,已使斷耳處血脈凝閉,這樣下去,展毓民自然吃虧定了。 齊碧霞一急道:「我出去替師父下來。」 柳如昔一把拉住道:「使不得,聞大伯他們是因為家父的緣故,才袖手不出。如果你出去了,他們也有出手的理由,此刻是幫不了忙,反而會使事情更嚴重。」 齊碧霞道:「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師父被殺?」 柳大樹歎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除非你們這邊還有一位能與展大俠差不多的高手,才可以一試。聞家兩兄弟中,我只能管住一個,另一個管不住就無法硬拼。」 方超人道:「我們雖然不如展大哥,但是抵擋一陣還沒問題,展老哥只要能喘一口氣,就能穩住傷勢了。」 柳大樹道:「你們的人再多,也不會比青城山的人多。此刻在場的,無一庸手,群戰對你們更不利。」 方超人道:「不是有一半人要追隨柳山主行動嗎?」 柳大樹道:「這一半人要等離山后才與青城斷絕關係,現在他們都有家小在此,此刻是不會支持你們,就是愚父女,也有許多不便。」 各人中只有方超人最為冷靜,他輕聲歎道:「一處有一處的傳統,我們不能勉強要求柳山主支援,今天柳山主給我們的幫忙已經夠多了,否則我們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我們還是聽柳山主的話吧!」 柳大樹一歎道:「我已決心離開青城,無所謂勉不勉強,問題是如何才有利,此刻展開群鬥,對我們絕對無利,否則我何嘗不想保全展大俠這樣一個高手。」 齊蒼霖道:「我們不出手就是了,展師兄為一門之長,此時將他替下來,對他的名頭有損,他也不肯接受的。」 阮堆道:「是的,師父出戰前,再三叮嚀各位老人家,要沉著冷靜,也是這一層用意,現在只有希望他老人家再出奇招致勝,否則就靠我們支持門戶了。」 柳大樹道:「是的,祁逸夫有意開創青城劍派,各位只有維持乾坤劍派不天亡,才可與之一抗。」 齊碧霞目中含淚道:「那我們等在這兒看個結果總行吧,就算幫不了恩師的忙,至少也得帶著他老人家的遺體回去,才是我們弟子應盡的本分。」 柳大樹想想道:「那倒可以,也許會有麻煩,但我與聞兄弟有約在先,他們諒不至食言留難,有他們居間支持,祁逸夫也不敢過分逞強。」 於是大家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祁逸夫自從吃過一次虧後,不敢太輕率求進了,劍勢雖厲,只在展毓民的四周亂轉,即使有一二可乘之機,他怕展毓又冒出一兩式的奇招,不敢以身涉險相試了,何況他已控制了局面呢? 展毓民的傷處仍在不斷的流血,點點滴滴,隨著他的身形移動灑出,渾身都是斑斑血跡! 可是他的耐力出乎人想像之外,以地上的血量而言,已經是人體的三分之一的含量,他的精神仍然十分充沛,毫無力衰之象。 兩人動手相搏,已有兩百餘招。 柳大樹見狀輕歎道:「展大俠不愧為一代宗師,以他這種修為,如果一開始就全力搏擊,祁逸夫很難是他的對手,只怪他心術太慈,殺手不肯施為,才陷自己於困境。」 眾人裡面,只有齊碧霞與展毓民相處最久,知之最深,哽咽著道:「師父一生勤于劍事,卻堅持一個原則,劍以施仁,非以傷人,照剛才那一招,他很可能將祁逸夫的腦袋劈去半片的,可是師父發過誓,他的劍絕不損傷一條人命,所以保留了三分勁氣,才落得這個結果。」 齊蒼霖道:「這是師祖的遺訓,你蕭師祖一生無敵,他的劍也沒殘殺過人命……」 齊碧霞一咬牙道:「以後我就要稍加改變了,師父劍下不肯殺人,卻送了自己的命,何嘗不是傷生?對不可饒恕的敵人,我的劍絕不容情。」 柳大樹道:「展大俠的劍術近仁,齊小姐的言論近俠,俠以行仁,有時卻不能兼顧,這就是個例子,我還是支持齊小姐的理論,仁當推己及人,如果犧牲自己去保全他人,那是菩薩心腸,本著這種心懷去救世固然偉大,但不必學武練劍,劍為兇器,它是以霸道建立仁道的。」 一言甫畢,遠處有人接口道:「這倒未必,劍道即仁道,劍心即佛心,佛心為劍,是謂佛劍。」 隨著語音,花葉中掠起一條人影,像飛鳥振翅急落,插進場子中間,寒光閃處,惟聽得鏗鏘震鳴,恰好擋開了祁逸夫一式急搠,將他格退了兩三步。 同時展毓民也頹然坐地,手中的長劍無力地垂了下來。雖然他的臉色仍是十分平靜,看不出疲乏之狀,可是神氣上已顯得委頓了,情形很明顯,展毓民只是勉強撐著的,他的體力早已因流血過多而衰敗了,只是不現於形色而已。 假如不是來人替他擋了一下,祁逸夫這一劍就足足可以搠進他的胸膛,可是令人驚異的不是戰陣的變化,而是展毓民掩飾得法,絲毫不見險象,誰都以為展毓民尚可支援一段時間,不會在這時候結束。 可驚的是來人的功力,居然能在電光石火極快的時間中,格退了祁逸夫,化解開一式殺著。 那是個滿臉鬍鬚的黑漢子,一身青衣。 祁百合首先叫道:「爹!上次在巴東出現的人就是他!」 阮雄是認識他的,脫口驚呼道:「林佛劍!」 一聲林佛劍,四座皆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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