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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慢慢來到莊院前面,即有一個中年人迎了出來,老遠就抱拳笑道:「阮兄,二十年前一別,大概不認識兄弟了?」阮來風道:「前次阮某來得冒昧。」

  那中年人道:「兄弟林子淵,二十年前,第一次蒙受教誨的便是兄弟,現在看見這宅前小河,猶有餘悸。」

  阮來風這才想起二十年前初到此地時,有一個少年執劍索戰,結果被自己逼下那條小溪。也哈哈一笑道:「當年豐衣黑髮,如今都是兩鬢皆霜了。兄弟怎麼也想不到尚會重來一晤,聽說令兄已然仙逝?」

  林子淵道:「阮兄去後五年,世俊族兄就因病棄世,與阮兄的二十年之約,恐怕無法克踐。」

  阮來風道:「那算什麼,兄弟在令兄劍下受挫,輸得心甘情願,彼此切磋,根本也談不上過節。」

  頓了頓又道:「兄弟預留後約,只是想借詞再來探訪,且阮某離此後,因故脫離門戶,閉門家居,已經忘了此事,直到令侄佛劍到敝處……」

  林子淵神色微動道:「阮兄見到舍侄,可知他近況如何?劍技是否較乃父高明?」

  際來風見他沒頭沒腦地問起這樣一句話,心中覺得非常奇怪。

  林子淵又歎了口氣道:「這小子在寒家小一輩中是天賦最高的一個,四年前負氣離家他去,聽說在外面很不安分,青城山對他十分惱恨,準備要派人出去擒治他。」

  阮來風道:「令侄在外面雖然做了一些事,但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錯,他只是與四海鏢局過不去。可是四海縹局有了難,他又暗中相助,青城山為什麼要找他呢?」

  林子淵道:「他的劍技究竟如何?」

  阮來風道:「很高,不但較乃父為勝,而且青城出去的柳如昔與祁百合也都不如他。」

  林子淵神色一寬道:「那就好了,世俊族兄僅此一脈,臨終前曾托我們照顧他,如果別的人要找他麻煩,我們尚可擔當,青城三老要找他麻煩,我們實無可為力。只希望他自己本事強一點,能夠自保就好了。」

  阮來風問道:「他為什麼開罪了青城三老?」

  林子淵道:「各位對青城山的情形都清楚了嗎?」

  阮來風道:「前些日子才聽令侄說起,略知一二。」

  林子淵道:「青城山是以技藝論長的,可是山中劍技,以祁柳聞三家最高,歷年來都無人能超過他們,因此一直是他們三家為首。

  「可是他們三家到了這一代人丁稀微,聞達無所出,柳大樹僅一女,只有祁逸夫有個兒子,眼見三家分掌的局面,要落人祁家一門獨霸了。

  「聞達反正無所謂,柳大樹卻不甘心,看中了佛劍的人才,準備要招贅他入門為婿,以繼家業。

  「柳菲菲與佛劍是青梅竹馬,同時長大的,感情也很好,大家都認為這是沒問題了,誰知佛劍這孩子竟太倔強,拒絕了這門親事。他說自己也是一脈單傳,不能斬滅宗嗣,去為別人傳宗接代。」

  阮來風道:「這也很有道理呀!」

  林子淵道:「柳大樹可不這麼想,佛劍的武功是他一手教的。他認為佛劍不識抬舉,可是擋不過他女兒的苦求,才宣佈說遣女下嫁也行,但佛劍必須在劍技上勝過他,而祁逸夫也有意思娶柳菲菲為媳,使兩家的劍技合而為一,祁百合對佛劍百般淩辱,時常找他挑鬥,佛劍總是輸給他,但為了爭口氣,他還能忍住,咬牙苦練。

  「誰知四年前柳菲菲突然自己宣佈與祁百合締姻,佛劍一氣之下,就離此出走。真要就此了事倒也無甚不妥,我們也不願意佛劍入贅柳家。

  「可是前一段時間,柳菲菲也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就要與祁家解除婚約,那時祁百合不在家,等到他回家後,青城三老連袂來舍間,追問佛劍的下落。」

  阮來風笑道:「此中情由我們倒是略知一二,令侄難道沒跟家中通過音訊嗎?」

  林子淵道:「以前一直沒有,前幾天才找人送了封信來,提及祁百合在巴東為乾坤劍派掌門展大俠所挫,不日將與阮兄一同前來了結此事,請兄弟代為引進,並得便加以協助,對青城三老為什麼要找他卻絕口不提。」

  阮來風笑著將柳非菲易名柳如昔,在金陵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繼而提及祁百合在巴東的事。

  林子淵道:「原來是為了這個,難怪祁百合要恨之入骨了。菲菲也真是的,既然不忘情於佛劍,那麼當年為什麼又要氣他呢?」

  何月兒道:「我聽過她與尤氏姐妹的談話,知道她答應祁家的婚事,原是想借此接近祁百合,得悉祁家劍法的奧秘,再轉告林佛劍,助他出人頭地,將來才可以推翻那父親招贅之想,使自己能下嫁到府上。」

  林子淵歎道:「這妮子用心良苦,只是看錯了佛劍的個性,他生性高傲倔強,豈肯接受這種幫助?」

  阮雄道:「祁百合一定是因為柳菲菲回來提出瞭解婚之議,心忌林佛劍,才在三老面前搬弄是非,顛倒黑白,我們可以替他澄清一下。」

  林子淵道:「那當然很好,不過用處不大。柳大樹因為林佛劍拒絕入贅,對他反感很深,祁逸夫為了愛子之故,自然也不肯放過佛劍。

  「我只希望他本身的武功能足以自保,青城三老為了身份,不屑親自去找他,其他人去找他也就沒關係,只要他自己不回來。」

  阮雄笑道:「這可很難說,我們跟他一起來的,他的船走在我們前面,說不定他會來湊個熱鬧。」

  林子淵驚道:「他今天會來嗎?」

  阮雄道:「我們每次有事,他都插上了一腳,時敵時友,叫人摸不著頭緒,今天他可能也不會甘於寂寞。」

  林子淵憂形於色道:「希望這孩子聰明一點,今天別來送死,青城三老的劍技,實非他所能望其項背的。」

  展毓民道:「他神通廣大,連長江水寨都能出沒無常,青城山是他生長之地,環境更為清楚,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突然冒了出來,不過閣下也別著急,他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在必要時也可助他一臂之力的。」

  林子淵仍然凝重地道:「展大俠雖然名震天下,但青城劍技實非世俗可比,尤其是三老,其造詣已臻化境,比祁百合高明多了。展大俠能夠保住自己,就不太容易了。」

  展毓民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齊碧霞聽得很不服氣,道:「林先生怎知家師就一定不如青城三老呢?」

  展毓民笑笑道:「這個話空談無益,武功高低,要待交手才知道。不過林世兄可以放心的是令侄很聰明,也很小心謹慎,斷然不致輕易涉險的。我們要來的消息,青城山中是否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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