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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展毓民道:「我們並沒有說要到青城去呀!」

  林佛劍笑道:「青城山的耳目遍及天下,柳菲菲跟美娘姐妹在雞鳴寺談話,何月兒前輩在旁偷聽,都被青城山的眼線看在眼裡,這部門是祁家主管的,祁百合得知消息,判斷各位的行程必為青城,他本來是出外辦事的,得知消息後,不及回山,就趕來阻止各位了。」

  展毓民笑笑道:「我們是計畫到青城一行,不過我們的目的是打聽閣下的事與探索羅土遠的下落。」

  林佛劍道:「那簡直是多餘,我已與青城脫離關係,聲明永不回去,到那兒也探聽不出什麼的。至於羅土遠,我已經說明過,也不會有結果的。」

  展毓民道:「我判斷羅師弟必在青城。」

  林佛劍道:「前輩一定不信,不妨去碰碰釘子。」

  展毓民笑道:「閣下何不乾脆明白告訴我們,也免得我們多跑一趟,惹起不必要的糾紛。」

  林佛劍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不過打探青城山倒不如多瞭解神秘門!」

  阮雄道:「神秘門沒聽說過,你別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不過我倒要問你,為什麼一定不讓我們保鏢?」

  林佛劍微笑道:「我覺得武林人從事鏢行,以技求利,是有讀武學的神聖與尊嚴。」

  阮雄道:「天下鏢局那麼多,你為什麼只找四海一家?」

  林佛劍道:「因為四海鏢局規模最大,名氣最盛,四海鏢局關了門,其他的人自然就會知難而退。」

  阮雄笑道:「林兄這話分明是騙人,你自己也不會相信吧?

  保鏢是武林人惟一正統的求生之途,假若我們不幹了,別家的生意更好,於得更起勁了。」

  林佛劍想了一下,覺得剛才的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只得另行設詞道:「其他人是真正為了求生,而且他們的武功也很平常,我不屑去管。

  「你們保鏢則是求名重於求利,同時你們都是出身名家,武功造詣也夠水準,我才要多管閒事,不許你們冒瀆武學的尊嚴。」

  阮雄怒道:「你這不是狗拿耗子嗎?人各有志,憑什麼你要干涉我們的行動,限制我們做什麼呢?」

  林佛劍笑笑道:「憑我這支劍,只要你們四海鏢局開門一天,我就非管下去不可,一直到你們歇業為止。」

  阮雄正待發作,展毓民將他止住道:「閣下儘管強詞掩飾,展某仍然知道你言非本衷,何不乾脆說個明白呢?」

  林佛劍道:「我就是這個說明。」

  展毓民道:「展某知道必有他故,而且也想得到是為了羅師弟的成分居多,閣下一定不說,我們只有到青城去求證,那樣一來,可能會牽涉到柳菲菲了。」

  林佛劍笑道:「柳菲菲的事已經被青城三老知道了,柳大樹僅此一女,她也沒做出什麼大不了的事,諒來不會有多大處罰的,何況她的事也與我無關。」

  展毓民道:「她是為找你而出山,如果我們硬找上門去,以她為藉口,照青城的規矩,恐怕事情就嚴重了。」

  林佛劍笑道:「我說過她的事與我無關。」

  展毓民道:「她因你而受過,你于于心何安,把話說明瞭,免去我們青城之行,也省了她的麻煩。」

  林佛劍道:「我的事無可奉告,青城山也沒有羅士遠。你們如存心為此,此行必無結果,何況現在你們不去也不行了,青城山還有一條規矩,凡是山中的人在外受了挫敗,青城必不甘休。

  「你們公開地擊敗了柳菲菲與祁百合,必須去了斷一下,否則後果將更嚴重。我請二位到此,主要就是告訴你們這件事,現在話講過了,二位請便吧!」

  展毓民微感愕然道:「我們不去又能怎麼樣呢?」

  林佛劍道:「那青城就會找出來,柳大樹與祁逸民都是氣量很窄的人,又愛護短,他們不僅自認青城劍術無敵,而且也認為天下第一,他們的兒女雙雙受挫,哪能忍得住?等他們出來,只怕乾坤門下能保全的沒幾個了。」

  展毓民慍然道:「這是什麼話?」

  林佛劍笑道:「是真正的老實話,青城的人是不容許有失敗的,一人之恥,將以十人之血來洗的。」

  展毓民頓了一頓道:「聽你這樣一說,青城山的人不是清高而是狂妄,他們不出世並不是為了怕事,而是認為天下武林人不足為敵,不屑出來而已!」

  林佛劍道:「這樣說也未嘗不可,不過照柳菲菲與祁百合的技藝看來,他們並不是自尊自大,多少還有點把握。」展毓民道:「閣下也是這種想法嗎?」

  林佛劍道:「我沒有,所以我才離開青城山,我瞧不慣他們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也不同意他們閉門自大的狂妄,更受不了他們的蔑視。

  「青城山是一塊安靜的樂土,卻不是適合一個年輕人居住的地方,除了祁柳聞三姓之外,他們不容許第四個姓氏在那兒發展。」

  阮雄頗為瞭解地笑道:「閣下在那兒好像很不得意?」

  林佛劍淡然地道:「也不見得,我在那兒也算備受優待了,只是我受不了那兒的約束,還有是為了一點私人的緣故,不值得一談,我的話到此為止。」

  展毓民道:「假如青城山真是那麼蠻不講理,我去找他們與他們出來找我有什麼差別呢?」

  林佛劍道:「青城三老中,聞達是比較通情達理的一個,所以到青城山去,至少可以用公平的決鬥解決問題,前輩的劍技已臻爐火純青之境,能彌補招式的不足,尚可與之一決,能勝過他們,自然問題都解決了。即或敗給他們,也不至於將問題鬧得太大,所以青城之行必須從速。」

  展毓民想了一下才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問過好幾次了,希望你最後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敝師弟羅土遠到底是不是落腳在青城山?」

  林佛劍笑笑道:「我也答覆過了,青城山沒有這個人,南荒劍叟羅士遠與青城山毫無關係。」

  展毓民道:「不,我想一定有關係。」

  阮雄卻笑道:「師父,我們走吧,我想林兄已經給我們一個很滿意的答覆了。林兄,前兩次我們雖然也曾蒙你賜予援手,但都是我們能力所能解決的,這次卻真的多謝了。」

  林佛劍淡淡地道:「沒什麼,我也不是真心幫忙,只是我本性好事,喜歡湊熱鬧而已,何況我習武的宗旨本是止殺,避免引起殺劫是我的職責。」

  阮雄道:「我們也是崇尚和平的,但我不犯人人犯我,每次戰鬥,都是出之於自衛的行動。」

  林佛劍道:「假如你們不停止保鏢,永遠也不會避免殺戮,所以你不必謝我,將來我們還是仇敵。」

  阮雄哈哈大笑道:「林兄的理由實在不足以使我們改變保鏢的初衷,但我們仍然視林兄為一個可敬的敵人與朋友。」

  在笑聲中,他隨著展毓民走了。展毓民師徒二人回到大船上時,林佛劍的船已在煙光縹緲中駛遠了。

  遙望帆影,齊碧霞似乎有點悵然之感,因為她聽說那解圍的中年人竟是林佛劍的喬裝,而且他與龍家姐妹同棲一舟。

  展毓民似乎有意去觸發她心中的那股莫名其妙的隱情,除了將會談的情形說出外,還特別渲染尤氏姐妹與林佛劍的關係,說她們對林佛劍不避形跡,十分親呢,可能已經是林佛劍的眷屬了。他還以打趣的口吻道:「林佛劍這傢伙倒是很懂得享福,他那條船富麗堂皇,不遜於帝王家的水上浮宮。載美邀游三江五湖,真是享盡人間豔福。」

  齊碧霞只冷哼一聲,就跑到船頭瞭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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