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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阮雄道:「我覺得不必有太多的規定,只要維持這個公平決鬥就夠了,鏢局的事好辦,最多我們關門不幹,齊老伯與瀾滄雙煞的過節,只能作個了斷,不必強行決定以後的事,聽其自然發展最好。」

  苗英道:「好,就這麼辦,不過勝負如何決定呢?」

  阮雄道:「很簡單,雙方各遣高手,直到一方無人力應戰為止,場上各憑本事,生死由命,只要把局面維持不亂殺亂砍就行了。」

  苗英想了一下道:「可以,你們商量一下,誰先出場,排個先後次序。」

  阮雄道:「這可不能預排,現在等於是打擂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反正鏢局部分由我們應戰,尤家的人出場,歸齊老伯應戰。只要貴方出場的人先聲明立場,我們就分開負責,還是由夫人斟酌調配出場人選吧!」

  他說得頭頭是道,把苗英弄糊塗了,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只是退後一步道:「好吧,我馬上派出第一人選,你們也派個人出來,以後再說。」

  阮雄道:「還有一點,我們這邊每個人只戰兩場,如果貴方仍無法得勝,就不得再挑戰了。」

  苗英道:「可以,不過齊大俠……」

  阮雄道:「尤家叔侄一共只有四人,就是一起上,齊老伯也不在乎;如果他們要找人幫忙,齊老伯也有幫場的人,反正不會空場就是了。」

  苗英沒有話說了,點點頭退回一邊。

  綠林道這次主動約鬥,準備倒還周到,設了一排座位,還有遮陽的涼篷,茶水點心也供應不缺。

  雙方人座後,阮雄道:「總鏢頭,請你決定第一場的人手。」

  齊碧霞道:「第一陣很要緊,有關雙方的士氣,而且不知道對方會派個怎樣的人出場,我想還是請仇師哥出去吧,他的江湖老到一點。」

  阮雄笑笑道:「在我的估計中,苗英第一場一定是派她的侍女出場,因為她對綠林道中的人還不太熟悉,仇大哥劍術勝之有餘,就是心地太慈善,對女子不好意思下絕手,恐怕反而會受拘束。」

  展毓民點頭道:「阮賢侄分析得很有道理,這個女人頗不簡單,她對綠林道的領導權可能已計畫很久,這次是謀定而後動,第一陣必然不肯折了銳氣。在我的估計中,天俠連劍術也未必能勝得過別人。」

  齊碧霞道:「苗英是賈雨飛的遺孀,綠林總瓢把子的位子本來就是她的,何必還傷腦筋去謀取呢?」

  展毓民笑笑道:「你沒聽說他們夫婦以前失和嗎?我想一定是她的權欲之心太重,處處要干涉丈夫的事務;賈雨飛不肯聽她的,也不肯把大權交給她,可能在未死之前,就把事情安排好了,使她無法接掌實權。」

  阮來風道:「這倒不然,賈雨飛死後,西南綠林道一直沒有繼任的領導人,這個職位始終虛懸而等著她。」

  展毓民道:「她是個聰明人,賈雨飛也不笨,賈雨飛不必明白的抵制她,只要對手下暗示不必聽命於她,她孤掌難鳴,自然難以成事。所以,她不忙著接替新職,暗中培養實力,從事武功的深造,十幾年後,功成業就,那八個侍女也都藝成了,有了這批班底,再從容接任,恩威並施,還怕大家不聽她的話嗎?」

  阮雄道:「展老伯觀察人微,苗英剛才的表現都是為了建立威信,我們也是碰巧了,給她一個成事的機會,她並不是真心要跟我們作對。」

  齊蒼霖輕歎道:「這個我早就看出來了,瀾滄雙煞雖隸屬綠林,卻早已退出活動,而且人緣也不見得好,平白無故,絕不會找到這麼多人為他們幫腔;主要的是四海鏢局的名氣太大了,苗英借這個機會打擊我們,一則是對內樹威,二則也是對外樹名,才機緣湊巧地碰上了。

  「現在善罷已無可能,只有靠本事硬闖,因此由天俠出戰第一陣不太妥當,照我的看法,還是阮賢侄出面應付較好。」

  阮雄道:「小侄出場是應該的,只是小侄並不敢說武功高於仇大哥,以劍法而言,仇大哥擇一而精,造詣比小侄深多了,再者小侄的劍法半由家傳,半由方二叔拮自各家精華雜湊而成,太過於籠統,絕不會比仇大哥高明。」

  展毓民笑道:「這倒不必客氣,我看那個叫素華的女子,走的陰刁的路子,認真的比鬥,天俠或許勝之有望,但天俠過於拘泥,不肯下絕手,再者應變的機智也不足,再過二十年,天俠或許能在劍術上有所大成,你們都不如他,現在他絕不是你們的對手。

  「因此這第一場還是由賢侄出去最妥當,以刁制刁,變化越多越好,使得對方手忙腳亂,頭昏眼花,才能制敵於先機。」

  阮來風笑笑道:「展兄這才是名家法眼,劍術之道,以純樸為上乘,仇世兄的性情忠厚,正是名家之器,將來的成就是誰也及不上的,但目前火候尚差,難有表現。雄兒,你就出去吧,仇世兄將來是乾坤劍派的衣缽繼承人,此時不能輕易出陣而損及其盛名。」

  齊碧霞道:「我倒忘了這一點,仇師哥確是不能出場,阮大哥,那就辛苦你一次了。」

  展毓民道:「成立劍派之事尚未成定局,談到繼承人尚言之過早,只是天俠生性淳厚,受挫太多,會造成他心理上的自卑,再者第一陣就輸了也影響士氣。

  「其實要培育一個人,必須多受失敗的磨練,只是天俠得失之心太重,第一陣會使他意識到責任太重而影響武功的發揮,過了第一關之後,我倒是希望他能受些挫折。」

  阮雄笑道:「那就由我來過第一關吧,只是被展老伯一說,我也緊張起來了,恐怕有負眾望。」

  阮來風忙道:「畜生,如果你輸了,趁早滾回家去種田,大家這麼器重你,你居然如此沒出息。」

  阮雄聳聳肩笑道:「爹,您放心好了,除非對方武功高出我很多,那是沒辦法,否則我拼了命也不能丟您的臉。」

  阮來風道:「丟我們阮家的臉沒什麼,四海鏢局的臉可不能丟,你身為副總鏢頭,最好自己識相,別這樣漫不經心的,同門十幾個師弟的前途全在這一戰上。」

  齊蒼霖笑道:「阮兄,這可太過分了,勝負乃武人常事,這種場合,越輕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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