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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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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不禁怒道:「秦瓊,你究竟是吃誰家的飯,做誰家的官,居然幫著姓李的說話,你受了他多少好處?」 秦瓊很自然地道:「陛下,臣不是幫誰說話,只是說實話而已,現在唐公的請求很合情理。」 李密更為怒聲地道:「他的請求合情理,孤就一定要接受嗎?萬一他到時言而無信呢?」 「臣保證不會,唐公不是這樣的人。」 「你保證?你憑什麼保證?」 「臣以三十六盟友的交情來保證。」 這是李密最討厭聽見的一句話,當下一沉臉道:「秦瓊,你們三十六友有多大能耐呀!居然能為天下江山作保證了。」 「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又是什麼意思?若是你們三十六友的保證不足信,你用來對孤保證,豈非存心欺君,陷孤於圈套陷阱之中?若是你們的保證有效,足夠能制住唐公,孤若聽了你的話,豈不更為危險,你們的用心更為可誅了。」 「陛下,臣愚昧不明陛下之意。」 李密冷笑道:「在孤這邊,是你們三十六友的大集盟,人數最多,這個你不可否認吧?」 秦瓊道:「臣等三十六友,陛下每一個人都認識,有多少在陛下這邊,陛下必然清楚;臣等也從未諱言隱瞞過。」 李密冷笑道:「好,既然你知道你們三十六友,有一大部份在此,若你們有足夠的影響力,該去把他們說服過來才是。」 秦瓊道:「臣等盡過努力,像三原李靖,臣等已經著人去勸說過,是陛下拒絕他來。」 李密道:「他根本是敷衍,手中掌握著虯髯客的雄厚實力,卻只一個人投過來,其誠心可知。」 秦瓊道:「他的人員本是屬於虯髯客的,而虯髯客也是有意於天下,他總不能拉了虯髯客的人來幫陛下打擊虯髯客,他為了盟約的道義,以個人之才來報陛下,已是很難得了。」 「孤家要的就是他的人手,誰稀罕他的那點才情,孤帳下有的是人才,隨便抓一把也此他強。」 秦瓊一聽話不投機,也有點憤然地道:「陛下若是以此等胸懷求士,不僅臣等的朋友不會再來,連臣等也難以安身。想臣等三十六友結盟,志在求天下安寧,造福百姓,並不是為了本身的富貴利祿,臣等擁立陛下,也為了陛下彼時所倡興仁義之師:不想陛下才略有小成,論調行事都完全變了。」 情急之下,他的話說得重了一點,但卻是老實話。 李密一聽卻變了神色,一拍龍案道:「大膽逆臣,居然敢在廷上出言辱責孤家,拖出去剮了!」 秦瓊反正是豁開了,著著實實地又數落了他一陣,李密一個勁兒叫人拖出去碎屍,而這時也惱了那一批瓦崗弟兄,也當時罵開了,話更難聽了「直她娘的,想你被宇文化及的兵馬殺得丟兵卸甲,像條喪家之犬般的來到瓦崗,是咱老程為了有幾個兄弟跟著你,咱不願居他們之上。才把個皇帝座兒讓給你,又保著你打下這片江山,你住進了隋家皇帝老兒的宮殿,摟著楊廣的老婆睡覺,昏了頭了,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聖天子了,人五人六起來。現在居然要殺我秦二哥,大夥兒反了去球……」 他的話更粗,更野,更無禮數。 李密氣得直叫:「拖出去砍了,拖出去砍了!」 一眾兄弟們是深知程咬金的脾氣的,一生中誰也不怕,獨服一個秦叔寶,就因為是秦瓊一句話,他毫不猶豫地把皇冠除下,頂在李密頭上跟大家一起俯首稱臣:今天李密要殺秦瓊,程知節自然要發急。 再者,也是為了兄弟的情義,一起上前來求情。 李密本來很火,想把這些求情的人一起殺了,澈底消除掉三十六友的勢力。 可是後來趕到的兩個人,卻使李密不得不忍氣收回了成命,一個是王伯當,也是三十六友中盟單上人,伹卻是他最忠實的支持者,逃亡時,幾次出死力護衛著他,投奔瓦崗,重振勢力,也都是靠著王伯當。 最重要的是此刻,王伯當掌握著李密一半的實力,這些實力來自江湖,卻是李密最忠心的擁護者,假如王伯當寒了心,拉了那些人一走,李密這個王朝就立刻動搖。 第二個人則是燕州羅成,原是燕州總鎮羅藝的兒子,卻又是秦瓊的表弟,他帶著燕州的人馬來投是為了秦瓊,此刻若殺了秦瓊,勢必會逼反羅成。 羅成的一枝得自家傳的羅家槍法,在沙場上無人能及,他的部屬也都是訓練精良的子弟兵,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實力,在這兩個人的請求下,李密自然不能再堅持要殺兩人了,只能下令把他們關起來。 終於唐軍攻到,李密才瞭解到自己監禁起秦程二人是多大的損失與笨事。 因為長安前圍,還有好幾座城池關隘,都是在三十六友為主將的防守下的。 他們見了唐軍的前哨開到,一則是畏懼李元霸的神勇難當,二則是見到李密對秦瓊與程知節的態度後,知道他對三十六友心中已懷有猜忌,此人必難共事。 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唐軍前哨的兩員副將,尉遲南、尉遲北弟兄,都是三十六友盟單上的弟兄,大家都曾歃血為盟,誓共生死富貴,自然不顧正面作對相與為敵。 何況尉遲兄弟,也喊出了解救同盟弟兄的口號,更使他們消弭了門志,因而唐軍長驅而入。那些人也絕,既不戰,也不降,聽任唐軍穿城而過,權當是同意他們當道。 李元霸的前哨逼近長安,李密心中著了慌。李元霸搏殺宇文成都的事,滿朝皆知,那些舊日楊素的部屬也不敢去攖逆其鋒。 江湖豪傑不願戰,楊素舊部不敢戰,李密這個大王國在頃刻之間,就變成一個空架子。他在殿上發佈命令,竟沒有一個人聽他的,這實在是很難堪的事。 但是李密畢竟是當世之梟雄,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他下一道詔書,吩咐把秦瓊與程知節自大牢中放出來,著秦瓊去領軍退敵。 他知道唐公對秦瓊的救命之恩一直耿耿未忘,李元霸再凶,也不敢對秦瓊如何的,而且秦權寶在三十六友中,最得人心,人緣最好,設若他被李元霸殺了,不僅可以使唐公落個恩將仇報的駡名,也能激起三十六友的仇意。 另外他還安排了一著伏子,就是在軍中密遣了幾個死士殺手,讓他們在秦瓊與李元霸對壘之時,不容他們答話就施放冷箭,殺死秦瓊,賴在李元霸頭上。 因為李元霸勇冠天下,卻是個莾夫,不解禮數,前次在揚州為了奪傳國玉璽,他連自己的母舅夏王竇建德都毫不容情,那麼陣前殺死秦瓊也是可能的事。 可是這個如意算盤未能實施,秦瓊與程咬金已先一步被人放走了。 那是郡馬柴紹所施的手腳,他先一步潛入長安,以重金賄賂了看守天牢的獄官牢子,私下縱放了他們。 秦瓊與程咬金原本是大將軍,雖被打入天牢,卻沒像別的死囚那樣腳鐐手梏,飽受虐待。他們只是行動不自由而已,在牢中卻很舒服,三十六友中的兄弟,天天都來探訪,大魚大肉,十分享受。 柴紹來見他們,自然毫不費力,見到他們後,細談經過,柴紹趁機勸他們歸唐。 秦瓊一歎道:「唐公盛情令人感激,小兄心中早許矣,只是為了伯當兄之故,不便他適。」 程咬金跟王伯當卻沒有太深的交情,立刻罵開了:「王伯當這傢伙簡直是王八旦,李密是他拉來的,眾家兄弟都是瞧他的面子才保了李密,誰知竟是這麼一個傢伙!」 秦瓊忙暍止他道:「知節,你又在胡說八道了,魏王對我們不起,伯當兄卻沒有失義之處,那天在午門外,他拼了性命為我們求情,才保住了我們的人頭。」 程咬金道:「那是李密做的順水人情,李密敢殺我們嗎?除非他自己也不要命了!」 柴紹卻笑道:「伯當兄雖重情義,但李密實在不是可事之主,現在又對二位如此,恩義早絕。二位縱使反了他,也不能怪二位的不是了。」 程咬金一歎道:「柴兄,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我們巳身在牢中,李密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柴紹道:「兄弟此次系奉藥師兄之指示而來,只要二兄願意,隨時都可以離開。」 秦瓊啊了一聲:「藥師亦答應歸唐了?」 柴紹道:「是的,藥師在見過世民世子之後,與世子十分投契,盡率所部,與家嶽合作了。」 秦瓊道:「藥師在諸弟兄中是最有眼光的一個,也是最具才華的,最具實力的一個,所以這些年他都獨據一方,誰也不幫,他怎麼肯歸於唐公的?」 「他不是歸家嶽,而是為了我那二內弟世民,那個年輕人實在很了不起。」 「可是小弟恰好在那天助唐公退賊時出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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