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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風塵三煞 | 上頁 下頁
一九


  「否則將會有麻煩,因為我接到大哥的來信。」

  「啊?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之前。我們到後面來的時候,我照例到鴿舍去看一下所飼的健鴿,薛飛霞悄悄地跟了來,遞給我一張字條,是大哥從長安寄來的。」

  「幹嗎要偷偷的給你?」

  「因為這是大哥跟我之間的秘密函信,往來俱由飛鴿為之,不經過第三者之目。」

  「難怪你每天都要去巡視一下鴿舍,原來你們還有來往。」

  「不能算來往,只是來而不往。大哥將他所得的新情況通知我,由我全權處置,他卻不要我的回報。」

  「字條上說些什麼?」

  李靖笑道:「一些京師的情況,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他看出楊素的權勢日增,與二太子楊廣的來往也日密。據他預測,皇城於短日內必將有變,叫我看情形把握時機;再者,他將作海上之行,歸期未定,門戶內之事,叫我全權決定,只有那第三點,使我頗為為難。」

  「他要求你做什麼?」

  「不是要求我,是要求你。他說半生漂泊至今,中饋猶虛,隱有家室之思。」

  張出塵興奮地道:「這是好事呀,成了家之後,他的野性或許會馴一點。他要我為他作媒,物色對象?」

  「物件他已物色好了要求你作伐。」

  張出塵笑道:「誰家女子,居然能叫他傾心的?」

  「要求你為他作伐,自然是你認識的人。」

  「我認識的人?我很少認識人。就是楊素的家人,我也不認得幾個……哎呀,大哥莫不是看中了樂昌姐?」

  「何以見得會是她呢?」

  張出塵道:「樂昌姐滿腹經綸多才多藝,容華絕代……」

  李靖道:「光是這些條件還不足以使大哥動心。多才多藝的美貌佳人多的是。」

  「當然另外還有一些條件。樂昌姐出身高貴,天生有一股華貴的氣質。」

  李靖笑道:「這兩點才是叫大哥動心的主因。大哥志在天下,擇偶自然要氣度夠的女子。美貌、才藝都易得,惟有這氣質難求,要求氣質高貴,只有在皇親國戚中去找,大哥勢力雖大,目前卻隱而未顯,他要娶婦,自然也只有在落魄的王孫中去尋找了。」

  「什麼!大哥真對樂昌姐有意思了。」

  「是的。他說曾在楊素府中得見樂昌,風華氣度,無一不佳,且年歲相當,又為小妹故人,若得便再行長安,希望為他一探口氣。」

  張出塵道:「只是探探口氣?」

  「自然是要先探探口氣了。這種事總要兩廂情願的。」

  張出塵輕輕一歎道:「這件事恐怕我無能為力。樂昌姐節勵冰霜,情堅金石,她對徐駙馬矢志不二……」

  「但是那位徐公子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只是沒消息而已,並不是亡故了。他們終會有重逢之日的,我看樂昌姐不是久孤、之相。」

  「你的相人術一定靠得住嗎?」

  「這個我不敢說。我只是以相理而測,十拿九穩,我沒有把握,不過我看過的人,多半很靈驗。」

  「多半靈驗,也有不靈驗的。」

  「人一生,要到蓋棺才能論定。我所謂靈驗,是指論定的那幾個,還有很多人還好好地活著,對他們的將來,我就不敢說必如我所言。」

  「這倒也是。就過去已成定論的都沒有錯?」

  「沒有。郎君,你究竟想如何?」

  李靖歎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大哥對我們太厚,而我們可報之者又太少。這件事若能促成,也可以略為盡一點心,現在想來,恐怕又難以如願了。」

  張出塵也頗為難過地道:「是的,我也很想促成他們,尤其我看大哥眉宇間華氣透蓋,當主南面人君之象,只是山根不厚,似非中原天朝真命之主。但無論如何,他必可擁有一片天下的。樂昌姐是帝胄親裔,身份上很配得上他。唉!無論如何,我得上長安去。」

  「去幹嗎?進行為大哥作伐?」

  「試試看。盡人事以抗天命。」

  李靖道:「你們學星占的人,不是最主張順應天命,逆天則不祥嗎?怎麼你要抗天命了。」

  張出塵道:「天心難測,往往於巧妙的機動中,假人手而為之,有時人之所為,即天心之所在,然人謀不臧,天心難及,故雲天助人助。」

  「怎麼說來說去都是你的理。順天是你,逆天也是你,命理之學貴乎一,你卻是正反兩說都俱全了。」

  張出塵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天心雖難測,亦須假手于人而成之。人謀不臧,天心不及,凡事必先以人力圖之,人事已盡,事猶不諧,則為天命。」

  李靖笑道:「要是推演命理,都是這種方法,我也會了。」

  張出塵笑道:「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太玄的,事出必有因,由相而推斷人未來的命運,多少有點道理依循的。」

  「什麼道理?」

  張出塵道:「此如我今天為張豹看相,一連打了三個冷噤,這並不是天心示警,實在是他眉宇聞凶戾之氣太重,應主暴卒橫死壽夭!尤其是他的眼睛,凶脈突出,望之令人心驚。」

  李靖微微一怔道:「我怎麼沒有這種感覺呢?」

  張出塵道:「那是你沒注意,或是他在你面前時,心存警戒,故而凶狀不顯。」

  李靖道:「他為何要對我有警戒之心呢?我又沒有害他的意思。」

  「所謂警戒之心,並不是提防之意。你天生有一股攝人的威儀,令人不敢生怠忽之心,不嚴而自威,所以他在你面前時,態度十分恭敬。」

  李靖笑道:「出塵,你這一說,我對你的相術可要打個折扣了。我是個最隨和的人,最討厭搭架子。」

  「威儀不是倨傲。將相棟臣,都是十分平易近人的,可是他們行止端莊,從沒有人敢欺侮,古人說:恂恂君子。也說:君子不重則不威。這兩者並行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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