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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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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劍珠道:「那倒不敢當,家師丈隱居在此,廣治雜學,我每次來到這裡時都受到不少的教益,而家師對藥物之學,尤多心得,她老人家說千年醉為不傳之秘,所以才嚴禁我輕易使用,我不過為了一時好奇,在今天拿出來試了一下,如果盟主也能配出解方,則家師知道我也可以免於受責,何況我對這門學問也很感興趣。」 傅玉麟想想道:「這配方所需的材料很難覓取的。」 白劍珠笑道:「這個請傅盟主放心,在這所劍珠小築中恐怕比最大的藥材號還齊全,連天山雪蓮子,北海毒龍草,南荒王梅實,東土芝靈根,我都能拿得出來。」 傅玉麟笑道:「姑娘收藏之豐,令人不勝豔羨,但我所要的東西雖極為平常,卻不易覓取,我要二十年陳醋半斤,百草霜四兩,黃熟梅子十枚,幼桃實若干。」 白劍珠一怔道:「二十年陳醋上那兒找去?百草霜又是什麼東西,黃熟梅子倒還有一點存貨,可是桃梅同時,十月天上那兒去找新發的幼桃呢?」 傅玉麟道:「這四樣東西都是必須的。」 白劍珠想了一下道:「傅盟主請等一下,我去問問家師看,她老人家修真的丹房中,說不定會有這些東西。」 說著告聲簡慢,就匆匆地走了,莫秀秀道:「玉麟,你在搗什麼鬼,我從沒有聽說用藥要這東西的。」 傅玉麟笑道:「當然用不著,我是故意難難她,其實普通的東西也能將就使用,只是我要的東西效用較佳而已。」 莫秀秀道:「這位白姑娘人不錯,你為什麼故意難她。」 傅玉麟道:「我是有原因的,你看這付橫軸。」 他把莫秀秀又拉回客廳,指著一付懸在東牆上的橫軸,那上面勁書著一闋名詞人蔣捷的虞美人,題意是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簷前點滴到天明。」 莫秀秀道:「這首詞說明人的三種心情,因時而移,意境深遠,不愧是名家之作了。」 傅玉麟道:「別去管詞境,你看那署名。」 莫秀秀看了一下道:「五湖餘人,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傅玉磷道:「你記得那暗中為我們解困贈藥的劫後生吧,我懷疑那人就是你父親赫連達。」 莫秀秀愕然道:「可是這字跡並不像呀!」 傅玉麟道:「前面的書法筆路是不像,可能是在心平氣和的狀態下所書,用新換的筆觸,可是到後來落款,受詞境的影響,觸動心情,落筆時就不覺流露出舊日的筆路了,這五湖餘人四個字與劫後生三字的筆法是一樣的,而且劫後生寓劫後餘生之意,也就是五湖餘人的意思。」 莫秀秀征然道:「這五湖餘人會是誰呢?」 傅玉麟道:「可能就是白劍珠的師父,也就是你死而復生的父親,多年來又另外成了家,隱居在此。」 「怎麼可能呢?」 傅玉麟道:「有一點跡象,白劍珠不是說她師傅嚴禁與天道盟結怨嗎,天道盟與綠林道冰炭不相容,因為天道盟友以保鏢為業者居多,跟綠林道是死對頭,若無特別的原因,怎會對天道盟特別客氣呢?不過這種事也不能太莽撞,必須小心地求證一下,所以我故意出了個難題,白劍珠去問她師傅了,這位前輩如果對藥物本草之學很感興趣,聽見我要的四樣東西,一定會忍不住出來跟我相見的。」 「何以見得呢,那四樣東西並無出奇之處。」 傅玉麟一笑道:「東西不出奇,但聽在行家中就不同了,能同時提出這四種東西來,就是一件不簡單的事。」 正說著,白劍珠已陪侍一位中年的美婦人一同前來,向二人介紹道:「這就是家師,崔乙貞。」 傅玉麟與莫秀秀連忙以晚輩之禮拜見了,崔乙貞對他們很客氣,也很注意,笑道:「聽珠兒說起冒犯二位之處,我感到很不安,特地前來向二位致歉。」 白劍珠在背後扮個鬼臉道:「傅盟主,你出了個難題,害得我拼著挨駡也得去向家師求援了,你為什麼不說百草霜就是鍋灰呢?害得我翻遍了本草也沒找到這一味藥。」 傅玉麟笑笑道:「這是一個俗名。」 崔乙貞卻笑道:「不算俗名,而且也不是任何鍋底灰燼都可以將就的,必須要煉丹之家,用新鍋經過百草為柴,長年累積才有效,功能祛毒清火,必須是練藥的人家才有這樣東西,十分珍貴,傅盟主能說出這個名目,可見對本草之學,造詣精深,我忍不住出來討教一下。」 傅玉麟連道不敢當,崔乙貞笑道:「聽說傅盟主能解千年醉的藥毒,可是所列的四味藥物都是我所未知的,好在我丹室中另設花塢藥圃,盟主要的四味藥引都還齊全,不知能不能讓我在旁邊看看盟主配藥。」 傅玉麟道:「當然可以,晚輩也希望前輩在旁指點一番,聽白姑娘說前輩專事煉藥的丹房,晚輩能去打擾一番嗎?」 崔乙貞道:「那是我與外子清修的地方,十分簡陋。」 傅玉麟道:「前輩既是對這一門學問很有研究,就不該拒絕晚輩所請,制煉這種稀有的丹藥,器物材料,一點都不能馬虎的,白姑娘這兒雖是各物齊全,但未必就合用。」 崔乙貞想想才道:「好吧!如若外子在家,他是一定不肯見外人的,好在他這兩天外出未歸,大概沒關係。」 白劍珠愕然道:「師傅!原來師丈出去了。」 崔乙貞笑道:「以前他不大出去的,這兩年來才偶爾出去一趟,這一次出去最久,兩個多月了還沒回來。」 白劍珠道:「師丈出去幹嗎?」 崔己真道:「我沒問他,多半是雲遊、采藥,或者是行醫濟世、我們閉門清修煉藥,自己也吃不了,自然要拿出去救人,以前都是我去,近幾年來才換他出去。」 傅玉麟道:「二位前輩仙隱不忘濟世,可敬可佩。」 崔乙貞笑道:「那不過是聊盡本份而已,像傅盟主年紀輕輕,已擔任起行俠濟世、領袖武林的事業就更可敬了。」 傅玉麟謙辭幾句,然後道:「秀秀!煉藥是件很乏味的工作,你不必去了,在外面等我吧!」 白劍珠笑道:「家師丹房是不讓外行人進去的,傅夫人,我也是外行,我陪你在外面玩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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