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八駿雄飛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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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一怔道:「你怎麼曉得的,這是亡父的一個秘密,除了我之外,他老人家沒告訴過任何人!」 朱若蘭嬌媚的一笑道:「天下鮮有我不知道的事!」 楚平笑道:「父親是個真正不羈的狂士,他老人家有兩句名言,寧使酒醉鞭名馬,莫教薄悻負佳人—一有些女人不適合如意坊的生活,父親只好安在別外! 朱若蘭道:「你要我在哪裡呢?」 「我希望你能夠結盡杭需西子湖,那兒的湖光山色,正是棲居像你這樣一位絕代佳人的住處!」 「為什麼不要我進入如意坊呢?」 「你不適合,因為你不是那一類型的人,玉玲跟梅影她們都是抱著行俠濟世的胸懷,能安於寂寞淡泊……」 「你以為你沒有那種胸懷?」 「若蘭,不要爭這個,一個人矯飾本性,勉強去做另一種人是很痛苦的事,而且並不管用,黃金本來就是用來作飾物的,它之可貴處就在它有炫目的光澤,如果且定要用黃金打成黎鋤去耕田,其用不如鋼鐵,而用鋼鐵製成釵珥,則較黃金遜色多矣,物各有所長,是為物之性、人也各有所長,是謂人之性……」 「你好像已經為我安排好了!」 楚平笑笑一聳肩,朱若蘭卻不服氣地道:「你得說說明白,你怎能知道我一定會接受的?」 楚平笑道:「說了怕你不痛快。因為我睜開眼睛後,在船上沒看見一個侍女,你是一向要人侍候慣的,把她們都打發走了,是不願意讓人看見你侍候別人,我想到了這點,趕緊開口,免得你埋怨我不識好歹!」 朱若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種心事被人揭穿的困窘,但隨即笑了起來:「楚平,若非此時此地,我真想跟你打一架!」 「所以我才選這個時機,我是個珠寶商,最主要的一門學問,就是揣摩對方的心理,及時討價,珠寶本身是沒有時價的,價格全在顧客對方某些飾物的喜悅,一明珠,我以!一兩銀子收進,卻能千兩高價脫出,這麼高的盈利,我賺得卻一點都不冤枉,因為我賣的並不是珠寶,而是我的本事!」 朱若蘭哼了一聲:「我也是你的顧客!」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是以心賺心,以情易情,以燎解換取燎解,這是最公平的交易,占不到便宜就是了。」 朱若蘭終於笑了,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就在兵刀交中,示威呐喊聲中、完成了那番談話,這恐怕也是從所未有的定情場合。 正因為他們這種目空一切,視威齊斧鎮如不剛的從昏鎮住了壯中的人,柏長青與風入松幾次想揮手示令攻擊都猶豫未能決定,而楚平與朱若蘭已經進了壯門。 兩個老怪物對看一眼,顯然為他們的豪情所折,一言不發,繼續前行,進入一重院落,楚平與朱若蘭繼續前行,忽然屋中傳出一聲斷喝:「大膽狂徒,居然敢擅闖禁地,來人,圍上拿下,如敢拒捕,格殺無論!」 發話的是一個滿面鬍鬚的中年人,風入松與柏長青應聲回頭,院中四處出闖出了一批人,男女都有。 楚平一看人數,恰好是八個,哈哈一笑道:「喝,江南八怪都齊了,而且都替人當奴才,閣下的威風不小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但沒有說話,揮手示令進攻,八件兵器全圍而上,威力非同小可,楚平與朱若蘭雖然藝高膽大,卻也不敢怠慢,連忙挺身應戰,院牆外忽然又跳進一批人,為首的是龍千里,哈哈一笑道:「八駿圖八怪,這是難得一見的盛況,兄弟,別慌,我們都來了」 八駿友果然全到了,接踵而至的還有薛小濤與燕玉玲以及海蘭竹等三女,人數突然多出了很多! 那個中年人數上的優勢突然轉成了劣勢,神色微微一變,但他還相當鎮定,揮手令八怪退到自己的身邊,然後才沉聲喝道:「爾等好大的膽子,可知這是什麼地方,擅人此地,又該當何罪?」 楚平一笑道:「閣下別拿這種話來唬人,別說這是一片農莊,就是官家的金殿,我要是高興,也照間不誤!」 那中年人哈笑一聲道:「你們闖進大內皇宮,也許罪不至死,但闖進了這個地方,卻是死定了!」 朱若蘭淡淡地道:「我倒不知道天下還有比大內禁城更具權威的地方,倒要請教一下。」 那中年人身笑道:「朱若蘭,他們是江湖人,不知道本朝律令,你身為郡主,應該明白的,家父雖為萬民之尊,操天下生殺之權,但是還得有個罪名才能殺人,只有這個地方,殺人無須理由的!」 他亮出了一塊腰牌,那是金質的,上面寫著幾個字,朱若蘭看了下,淡淡地道:「這是成祖皇帝永樂爺所頒的廠衛腰牌,到成化先考宗皇帝時,又分設西了,領提騎以捍衛京故,察訪吏情以清政風,權威當真不小,你身懷西了首牌,大概就是西了的提騎總提調穀大用了!」 穀大用險沉沉地一笑道:「不錯,咱家正是穀某,郡主對本了的許可權知道得很清楚,就該知道廠衛所在之處,即為國中最機密的禁地,即王公親屬,擅入者殺無赦,就是令尊甯王爺來了,也將不免,違者以叛逆論處,郡主,你知道公然叛逆的後果如何,令尊雖然經略七省,恐怕也庇護不了你!」 朱若蘭笑笑道:「谷大用,元時儒人施耐庵先生寫一部白話傳奇說水滸傳,不知你看過沒有?」 穀大用怒道:「朱若蘭,你不要岔開話題,本了是在追究你的私闖禁地叛逆重罪!」朱若蘭仍是笑道:「想來你一定沒看過這部書,所以才有此說,那部書中有一節,說的是太尉高球與禁軍教頭林沖有隙,設將林沖誘人議討軍機的白虎節堂,也是以擅入禁地的名義去構陷他,結果如何你知道嗎?」 穀大用倒是沒看過這部書,因而問道:「結果如何?」 朱若蘭道:「結果沒什麼,只是把林沖逼反了,上梁山落草為寇,專設亂臣賊子以及貪污吏,王法反而奈何不了他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若蘭笑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你,江湖豪傑,行的是法外之法,朝律對他們是無力約束的,你今天不搬這一套還好說,搬出這一套來,不但唬不了人,反為你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你想這些江湖豪傑們還會放過你,等你出去調集大軍來捉他們不成!」 穀大用臉色變了一變道:「他們不知王法尊嚴,你卻是知道的,他們子然一身,敢亡命以抗法,你卻沒這個膽子,別禍令尊甯王。」 朱若蘭格格一聲輕笑道:「穀大用,你不必費這麼大的事,裴王妃中有一大堆的證據,任何一條都足以致家父于死地,我也不必語言,家父果有不臣之心,問題是你們有種敢去抓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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