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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楚平苦笑一聲,道:「大嫂,現在情形不同,京師中東西兩了外,又有內廠之設,這三處都具秘工特務人員,耳目遍及天下,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們的,恐怕每個人的底都在人家的掌握中了。」

  裴玉霜道:「華姐跟龍老大是已經豁出去了,我跟張果老都然一身,韓大江死了老婆,好像出牽累了。」

  楚平道:「韓兄還有個兒子寄養在他岳家,秦兄弟有弱妹,劉五哥在揚州更有一大家的人,我們不能不考慮到這引進的,因此才覺得有問一問的必要。」

  這幾個問題使幾個女子沉默了。

  這的確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八駿友獻身行道,置生死於度外,雖然沒有明確的誓約規定,每個人都有個默契,報得不必出諸於口,到時候都不會皺眉頭的。

  可是要拖累到家人,這就不能勉強了,而且也不能代人決定了,因此華無雙與裴玉霜都不能開口了。

  他們走在街上,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一連串的行列,三個女的跟楚平邊說邊行,龍千里跟張果老一夥,韓大江與秦漢劉笑亭三個人又配成了夥。前後相距各四五丈,這是因為在大街上不允許一夥人聚集而行,再者三二為伍,前後隔段距離,萬一有警,既便於招呼,也不會一下子被人困住,每個人都是老江湖,都覺得如何採取一個較為有利的陣勢了。所以楚平等人的變化,後面的人都沒聽見,可是他們相互談著的時候,神情都很凝重。

  如意坊的金陵分號是一家很在氣派的珠寶店,事實上和意坊在全國十七家分號也是氣派,因為他們的名氣最大,資本最厚,買賣也最大。達官貴人,都是他們的常客。一來到店中,立刻被迎到後面的花大中去坐下,邱氏四俠已到,花廳是設在一個最廣大的花園中,在這個地方談秘密事務最適合,四周廣闊,便於戒備。

  而且群俠進入廳中時,游目四顧,發現花園中已作了嚴密的戒備,至少有二三十個輕力裝的漢子,在花廳的二十丈外執兵器巡行著。花園是由高達三丈的圍牆包圍住,花問「調圍都是平坦的草地與矮小的花圃,沒浦大樹,沒有假山,花廳很寬敞,卻是平頂的,四邊都開了窗……

  「商談秘密事務,或者是接洽重要的買賣,這花廳的地下說法是藏貴重珠寶的庫房,僅有一道門戶日夜都有人巡防,可以說是十分安全的所在。」

  「一般秘密的地方都擇在較為隱蔽的所在。」

  楚平道:「隱蔽的地方雖便於埋藏實力,但也容易為潛人者利用為隱身的所在,這所花廳頂上無法藏人,沒有屋簷,沒有承塵,沒有超過半尺的柱子,四壁皆窗,沒有一個地方是眼睛看不到的,等於是一個最公開的地方,但也是最隱密的地方,外人無法藏身,任何一個人要想接近都無法躲過裡面的眼睛,才是最穩妥的所在。」

  「可是防衛的力量夠嗎?」楚平笑道:「一共是三班人,日夜巡邏,每班三十人,專司守衛庫房這處,金陵分號開設至少有五十年了,沒掉過一樣,卻緝獲過四批強人,個個都是頂尖的高手,如意坊的庫房沒有機關,完全靠人防守。」

  他沒有說那幾個人的武功如何,但顯然的,那些守衛者都是久經訓練,身負奇技的好手。遠遠來了一個白髮魁梧的老者,楚平迎上去把他接了進來,向大家介紹道:「這是本分號的掌櫃馬鵬飛馬爺爺,是先祖的結義兄弟,現在還在照應著我這孫兒。」

  馬鵬尺向大家一拱手,然後道:「少東,這話叫老朽如何擋當得起,罪過!罪過!」

  楚平笑道:「馬爺爺,這些都是平兒的兄姐朋友,你還踉子兒客氣什麼,馬爺爺,你就先陪大家聊聊,平兒去把濤姐接來。」

  然後又低聲向裴玉霜道:「大姐,你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我們在路上的話向大家說說。」

  裴玉霜道:「哪些話?」

  「自然是先父與八大天魔的事,詳細的情形可以問馬爺爺,他完全知道,尤其是最後的那一戰,就是他打聽到消息的後,趕著通知先父的。」

  裴玉霜道:「于兄弟,這麼說來,你是早就知道我們的底細了,為這一件事,大家倒不會怪你,可是有件事你很不應該。」

  「你早已知道無名道長棲身在北極閣,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一聲,讓我們拼命空著急呢?」

  楚平微笑,道:「裴大姐,家父無意打擊別人的盛名,如意坊與人結怨,從不記仇,空父也從來沒留過名,那件事有關八大天魔與空門三聖的盛名,小弟自然也不便說出,如果不是無名道長說了出來,小弟出不想揭露此事的,既然他說出來,小弟就不能再隱事,以示相交之誠,此其一,而小弟在無名道長自己說名號後,才知道他是犧隱在北極閣,在此之前,小弟也不無所知。」

  「你不知道他在北極閣?」

  「是的,光父行事不留名,是無意挫人之名而全已,他老人家與八魔三聖之鬥,除小弟之外,從未與第三者道及,小弟也只知道人這麼回事,卻並不知道那些人在何處,我是回到這兒,見到了馬爺爺,才知道端兒,在此之前,他也沒有自我道及雙字。」

  「那又是為什麼呢?」

  「如意坊的規矩如此,後人只補先人的遺憾,卻不承受先人的聲名,榮辱止於一代,一切都要靠自己去闖。」

  「可是你現在卻成名了,你的兒子沒這麼自在了。」

  楚平歎道:「情況非常,規矩生活的,當因時勢而推移,並非守成不變的,楚氏家現只有一個原則不可更易,那說是我們從不為私怨而求報復。」

  裴玉霜默然片刻才輕歎道:「好在大家對如意坊的一切都已有了個瞭解,我相信八駿友是乃會原諒你的,倒是薛姑娘那兒,你還得小心點,她似乎很不服氣……」

  楚平笑道:「我這去向她說個明白,好在好是先父義女,縱然不甘心,也漢有對泉下的老人家再懷怨吧。」

  他出去後,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才把薛小濤與竹蘭三女都接來,隨行的還有一個翠黛。

  大家都在等著,沒開席,於是男女分成兩桌坐定,楚平望望裴玉霜,她還了他一個微笑,楚平才深吸了一口氣。飲過兩杯之後,張果老笑笑道:「楚才弟,剛才玉娘把話都說,老頭子現在有幾名句要說。」

  楚平肅容道:「張老清說好了。」

  張果老苦笑一聲道:「八駿之聚是我老頭子有意撮成的,我相信大家都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淵源,我們原先的八駿友,就是昔日八大天魔的後身。」

  華無雙笑笑道:「這具我早已有點後目,當年先父的八友我都見過的,八個人的武功也都是舊日八友的路子,唯一缺的是辣手仙姑孫了紅的武功,張老,你踉什麼淵源?是我一向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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