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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第八章 雙鳳馭龍

  見他自愧自責,芳心之中更覺不安,不自覺鳳目泛潮,舒玉掌捂住李玉琪嘴唇,阻他說那死字,隨即嗚咽道:「說起來誰也不怪,只怪我不該在半夜出來,要不然怎麼會被那妖婦暗算擒住呢,只是,事己至此,我也沒什麼希望,只希望玉哥哥待我,就像對待玲姐姐一般,就夠了!」

  李玉琪當然知道,如今之計,生米已成熟飯,不過己是為勢所迫,只好如此。

  以李玉琪往日對待蘇玉璣的情份而言,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是根深蒂固,難以割捨了。

  其所以會使李玉琪產生惴惴不安,無所適從的感覺,乃因過去,李玉琪一直把蘇玉璣認作是男生,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一般看待,雖然是情真意摯,卻與對待他的未婚妻室的方法不盡相同。

  及至昨夜,不但驟而發現了蘇玉璣是為女兒之身,並還在靈明被媚香所迷之際,與他發生了夫妻之實。

  這一來突轉,豈是那疾惡如仇的李玉琪,所能承受得住的?

  但,這會經蘇玉璣一陣嗚咽低訴,心頭浮雲盡去,憐惜鍾愛之情頓生,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蘇玉璣被外玉腕,一邊為她抹去淚水,一邊低聲答道:

  「璣妹妹,過去的事,都別提了,做哥哥的雖然問心有愧,但對妹妹摯愛之情,卻一如往昔,往後璣妹妹既願以身相許,我怎敢不將與玲妹妹一體看待呢,敵對這一點,接迷妹儘管放心就是!」

  蘇玉璣終日縈懷的,就是擔心這一點,今既得玉哥哥親口相許,慎重保證,立即寬心大放,破涕為笑,複又恢復了過去那一股嬌態之氣,反腕抓住李玉琪雙手,喜悠悠贊道:「玉哥哥真好!」

  李玉琪目睹她那瞬息萬變的表情,化悲為喜的嬌態,恍若帶雨海棠,臨風驟放,嬌美處與朱玉玲煞似一人,不禁看呆了。

  蘇玉璣被他這一陣凝視,她那芳心裡不由得又喜又羞,只見她扇動兩下,那一對又細又彎的長捷毛,瞪了他一眼,香舌一吐,嘴唇輕啐,佯嗔喜鼓腮作態,道:「玉哥哥,你不識得我了嗎?老盯著人家幹麼!」

  語氣凶而又凶,無奈是語音人弱,有氣無力,再加以吐氣如蘭,流霞生存,任憑你再呆再傻,也堪能體會得那一股親昵情意!

  李玉琪聞聲,心頭更是覺得搖搖激蕩,忍不住展顏開懷,笑出聲來。

  蘇玉璣本是佯怒,又哪能裝作多久,一見他笑,也跟著咯咯嗤嗤,笑作一團。

  一刹那,清聲脆笑,交織一團,滿室陰翳之氣,轉化為盎然春意,聲浪更遠波室外。

  室外,朱玉玲聞得笑聲,知道他倆人己然打破了躊躇的局面,合好妥協,立刻自外走進,笑著對兩人打趣道:「恭喜玉哥哥娶得美婦,恭喜璣妹妹嫁得俏郎,但不知對我這中間媒人,打算如何謝法?」

  蘇玉璣見狀,又喜又羞,陣道:「玲姐姐壞嘛,我不理你了!」

  朱玉玲嘻嘻笑道:「當然啦,有了哥哥,還理我姐姐作什麼!」

  蘇玉璣聞言更羞,支推著李玉琪撒嬌道:「玉哥哥我不管,玲姐姐欺負人家!」

  李玉琪見她嬌憨得有趣,仰天哈哈大笑。

  朱玉玲卻是仍不放過,咯咯嬌笑道:「嘖嘖,好熱,好熱,怕不能燒壺開水了!」

  蘇玉璣更是大羞,只羞得埋首被裡嚷道:「好,你們倆都欺負人家,我不來了!」

  李玉琪二人見狀,更是大笑不已,好半晌方才止住。

  朱玉玲笑畢也自坐在榻側,把蘇玉璣拽出被外,將手中所攜一本冊子,塞在蘇玉璣手中,又笑著道:「哪,送你一件寶貝,你現在就趕緊看看,等晚上洞房花燭之時,可是用得著呢!」

  蘇玉璣早晨,己然聽朱玉玲提過,這冊子乃是那陰陽真鈺,剛剛被李玉琪在仰化客棧中取回。

  亦知道若欲醫好此身癱疾,與李玉琪白頭偕老,就非習得其中所載之真陰鎖陽之術不可!

  但聽得那朱玉玲玩笑語氣,又兼而當著李玉琪面前,蘇玉璣臉皮再厚,也不肯就接。

  故而,一塞入她手中,俊臉兒立刻漲起飛紅,氣憤憤一把推開,白眼一瞥李玉琪恨恨地道:「玲姐姐真壞死了,我不看!」

  李玉琪知道,此時自己在此,確實礙眼,哈哈一笑,便立即在桌上取過那昨夜在地上的碧玉葫蘆,藉故去找那神蛛碧兒,出室而去。

  室內只餘下一雙嬌女,氣氛自和緩了許多、但蘇玉璣仍然是連施白眼,恨恨不休地埋怨朱玉玲道:「玲姐姐真羞死人,當著他怎好拿著這種撈什子來呢!」

  朱王玲又是一陣咯咯嬌笑,歪身睡倒蘇玉璣身畔,半晌方才正色道:

  「夫妻之居室者,人之大倫,古之聖賢,所不能禁,賢妹何拘泥乃爾,竊思吾等,既為夫婦……」

  蘇玉現聞得她咬文嚼字,酸氣沖人,「嗤嗤」一聲,笑出聲來,啐道:

  「玲姐姐,你哪兒學來的這股子酸氣,快打住吧,再酸下去,小妹的牙齒都被你酸掉光了!」

  朱玉玲也自一笑莞爾,回道:「你怕我酸,可不知玉哥哥比我還要酸上十倍有奇,真笑掉牙,往後若是不肯聽話可有得倒呢!」

  蘇玉璣「哦」了一聲,表示不信,朱玉玲又道:「其實我這一套,平常不都是跟玉哥哥學的嗎?想當初,在曲阜之時,玉哥哥親手將這書交我,當時我那羞怯,你自然可以想見,只是,玉哥哥不但不管人家羞也不羞,還老老實實地搬出一篇酸理來,教訓了我一頓,你說氣不氣人,不過,話又得說回來,這道理雖酸,卻使我大為徹悟,夫妻居室之道,故此今日,我才又搬此來酸你一酸,也好叫你瞭解,為人妻室,並非如意想中那般容易呢!」

  這番話確有道理,蘇玉璣焉能不服,既然服了,自然得收起滿腔羞赧,來個洗耳恭聽!

  於是,朱玉玲便在蘇玉璣耳邊,大宣法門,不但將夫妻之義述予她聽,並還將李玉琪秉賦體質,又詳細分析一遍。

  最後,方才翻開那冊「陰陽真鈺」來,逐字逐名,詳加解說,真到蘇玉璣點頭認可,心領神會之時,方才起身,整了整衣衫,囑咐說:「璣妹妹,你好生再詳讀一遍,可別當兒戲,我這就去整治一桌酒席,你靜等著吃合巹酒吧!」

  此時,蘇玉璣聆得一席教言,果然己羞澀略減,聞言粉頰微紅,卻皺起秀眉,悄聲說道:「玲姐姐,我一想到玉哥哥那股子凶勁,真怕死了,你……」

  說著,伸手將朱玉玲拉近身畔,又叫她附耳上來,吱吱喳喳,耳語了好一陣,朱玉玲神色郝然,站起嬌軀,咯咯笑道:「你想得不錯,叫我替你墊背打頭陣,我可不幹!」

  蘇玉璣滿臉乞求之色,哀求道:

  「好姐姐,你怎忍心見危不救呢?再說這對姐姐,也有好處啊!」

  朱玉玲「啐」道:

  「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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