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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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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璣一見這七個女人的神情,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火氣,走上前一人一個耳括子,打得七人嬌聲呼痛,臉上腫起老高。 朱玉玲把剛才的問話,重述了一遍,並嚴令實說。 七個妖嬈的女人,這時不但聽得清楚,也似看出了一些端倪,而立即收起媚態,其中一人哭喪著臉道:「适才二觀主,將少莊主抬回來,為少莊主上藥裹傷,命婢子等藏起,他自去三樓,向觀前眺望一會,便匆匆下來,背起少主走了,走時他未同婢子講到何處,這座樓內,在地梭之中,卻有一間密室,平時都由觀主鎖起,任誰也不能進去,不知放著何物,姑娘要看,妹子帶你去好了! 李玉琪道:「玲妹妹去看看吧,這一帶據我适才察聽,並未隱藏之人,那惡道想是在三樓上望見我等得勝,自知不敵,才匆匆逃走,現在怕己走遠,不必再找他,像這等惡人,終有其末日來臨之日子!」 此時天色己近中午,蘇玉璣令那四個女人,準備午飯,李玉琪又吩咐兩名惡道守在此地,不得離開。 逕又獨自回到觀門外,命八哥雪兒,喚回紅兒,三馬,雪地領命飛去。 李玉琪走到在場中,對僵臥四周的一干道人,將袖連連揮動,發出兩儀降魔掌風,將眾人穴道解開,然後發話道:「爾等在此一帶,為害地方,己十數年,本該一一斬殺,為地方百姓除一大害,但本人體念上天好生之德,不為己甚,予爾等以自新之路,如敢怙惡不浚,助紂為虐,下次如再遇著我李玉琪,定不再予輕恕!」 此時,地上一千道人,被李玉琪那無風無影的掌風拂過,只聞得一縷淡淡奇香,穴道立即解開,紛紛爬起,以驚詫的目光注視著他。 惡性較重之輩,心雖不用,卻識知對方武功厲害,不敢妄動,而暗將「李玉琪」三字記在心頭。 李玉琪說罷,神目驟射精光,環視一周,眾人與他那動人肺腑的目光一對,心頭不由得機伶伶打了個寒顫,紛紛垂下頭去。 只聽李玉琪又道: 「視爾等之相貌,雖然身著道服,似非真個三清中人,此地本是道家清修之地,不宜爾多人居,現在統入觀去,等午飯過後,再聽吩咐吧!」 言中自具有無上成嚴,使人不敢違抗,一干道人紛紛入觀,積壓至居所。 不一刻,紅兒、雪兒率領三馬奔近,李玉琪喚來一名道人,將三馬牽至觀後喂草上料,自帶紅兒、雪兒返回那後面一處樓房。 朱玉玲一見李玉琪進來,立即迎上道:「玉哥哥,你到哪兒去啦,半天也找個著你,那秘室我已察看過了,裡面並無他物,全是一堆堆白銀,怕有十幾萬兩吧,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呀?」 蘇玉璣帶領那僕婦,將飯菜端進,聞言接口道:「依我看,一把火把這賊窟燒光算了,免得我們走後,又被惡人盤據,為害鄉民,玉哥哥,你說好嗎?」」 李玉琪搖搖頭,答非所問地道:「前面那一夥人,已然救轉,統統在殿外,我想令他們改過向善,正不知如何辦呢,既然有這麼多銀子,正好分予他們,使其各奔前程,自謀生計,至於本地,本為三清修真之處,被惡道盤踞多年,今日即被我等奪回,按理應交還玄門清修之士主持才對,只是此地正當運河要衝,江湖水寇必然多欲得此,如我等離開,將之空起或交予一般不通武術之人,不久非被水寇佔據不可,故此,必須將這效予較有名聲的武林白道玄門,用以清修才稱妥善,但這種人何處去找呢?」 朱玉玲略一沉思,喜道:「玉哥哥,我倒想起一個人呢,只不知他肯不肯來?」 李玉琪聞言,急道:「玲妹妹,你說說看,到底是誰?」 朱玉玲微微一笑,道:「你可記得?在濟難府趵突泉呂祖殿上,有一道人與我和爹爹,對坐閒談嗎?我說的就是那人!」 李玉琪點頭,表示記得,朱玉玲又複展顏而笑道:「此人法名玄真,系出泰山清雲觀,「為現在清雲觀觀主玄靈道人的師弟,只因生性嫉惡,雅好雲遊仗義,不願定居觀中有修,二十年來,在北五省中,以玄門雲帚十五式創出賽純陽的萬兒,名聲淩架其師兄玄靈之上,幾乎與我爹爹北儒齊名,與爹爹私交致厚。」 「前在濟南府時,我爹爹在趵突泉與他相遇,言談之下,知道現在暫居呂祖殿,聽他對爹爹說,似乎找了個傳人,想找個地方清修,以便傳授徒弟的武藝,若是他肯到這裡來,就太好了。」 蘇玉璣已然擺好飯菜,等候兩人吃飯,朱玉玲話音一落,蘇玉璣便道:「玉哥哥,先來吃飯吧,玲姐姐,有話等一會再說還不是一樣,何必急於一時呢!」 李玉琪在桌邊落坐,先吩咐那僕婦送兩壺酒來,給紅兒、雪兒飲用,並囑其自去用飯。 一邊吃飯,李玉琪一邊想好計策。 飯後,對朱玉玲道:「效妹妹,你快些寫封信給爹爹,請他老人家代邀那賽純陽南下,來此主持觀務,以我推斷,那玄真道人必不回退卻這一舉二得之事,寫好之後,令雪兒送去,如果爹爹示可,請爹爹立即修書,交予雪兒轉至濟南,送與賽純陽玄真,我們也就在此,多居二天辦理善後,一邊打發前面諸人,一邊等待雪兒好了。「 朱玉玲應是,即找文房四寶,立即修書一通不提。 李玉琪令雪兒至前殿,召喚所有人眾前來,聽候發放銀兩。 不一刻,眾人聚齊廳外,李玉琪緩步出廳,朗聲道:「余今早曾言,爾等並非都是玄門中人,亦非性情兇惡之輩,亦為生計所迫,附庸惡道情非得已,餘亦不為己甚,今將惡道歷年所積銀兩,發放爾等,每人五十兩,凡不願留此者,得銀後速收拾衣服離此,務望能改過向善,做個好人,此地餘己請賽純陽玄真前輩,來此主持觀務,不日即可到達,如有自願留此清修者,自可留下,靜候玄真道長前來。」 說罷,命蘇玉璣率領數人,至地樓密室搬出銀兩,每人發放五十兩,連七名婦人亦不例外。 一會兒的工夫,便已發放完畢,眾人也離去大半,只餘下十幾名年邁的老道,未曾離開。 李玉琪上前一問,才知道這幾個本為此觀之香火老道,群賊佔據此觀,趕走原有觀主及道士,卻將這幾人強行留下,為群賊待役,以至於今。 李玉琪頗為同情,每人多發五十兩,囑其仍留觀中,靜候玄真道長前來,再作處理,眾道人叩謝而去。 朱玉玲將信寫好,交予李玉琪看過,縛在雪兒爪上,囑其速去速回。 雪兒道:「玉哥兒放心,最多兩天,我一定能夠回來的,你們就在這裡等兩天吧,我走了……」 言罷,一聲清鳴,沖天而起,眨言間,變成一個小銀點,沒入雲端不見。 李玉琪轉入廳內,朱玉玲立即奉上一杯香茗,婉聲道:「玉哥哥,忙了半天,你也累了吧,快吃杯茶休息一下!」 李玉琪但覺心裡一甜,伸手握住玲妹妹玉腕,笑道:「玲妹妹不累嗎?也快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蘇玉璣剛好在此時走進,見狀鼻子一皺,「哼「了一聲,嚷道:「玉哥哥,那幾個女人也溜走了,這兩天,誰來做飯?還有,秘室中還有五萬多兩銀子,該怎麼辦,請吩咐!」 朱玉玲粉面一紅,縮回被握玉手,轉身笑道:「璣弟弟別怕,有姐姐在,還怕餓著嗎?」 李玉琪也道:「銀子仍存在那兒了,將來玄真道長來此,用來救濟臨近貧民,為那過去的惡道補過,豈不更好,明天再想法子吧!」 蘇玉璣溜了兩人一眼,又「哼」了一聲,鼓著嘴坐在桌邊,一言不發,似是同什麼人生氣似了。 以後的兩天之中,李玉琪留住在這駱馬湖水月觀那座高樓之中,若似是一個小家庭。 雲中紫鳳朱玉玲,每日親自下廚做飯,擔負直心婦的責任,雖然前觀那幾個感恩圖報的香火老道,自願供給三人一日三餐,卻都被朱玉玲婉言謝絕,而僅僅托他們每日代買些新鮮的蔬菜來。 她覺得十分快樂。 當她非常辛苦地操作一干雜事,而有些兒心煩之時,只要是一想到「玉哥哥」吃飯的神態,與誇讚她手藝高妙的言詞,那一些兒煩惱便會如過眼雲煙一般,瞬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故而她甘願自己多受點辛苦。 雖然這一干雜事,並非是她擅長與習慣,她仍然願意以極大的忍耐力去練習操作一切。 她覺得這是一個身為女人的人所應該具有的技巧,而做這一切也是她們的本份。 雖然,過去在家裡,每當她母親教導她做菜燒飯之時,便覺得煩厭而不如學劍練功來得用心。 但是如今,她卻一反過去的看法,並暗暗感激著母親的苦心教導。 也沒有那種與李玉琪相熟之後的嬌憨而一無所知的稚氣,更沒有在曲阜家時,閱讀過那本「陰陽真鈺」,瞭解到夫妻床弟之間的種種,而羞怯得不敢與李玉琪答話的那種反顯生疏、嬌羞的神態。 這種轉變,是基於觀念的轉變,由於這兩日以來的實習操作,照顧「玉哥哥」的起居飯食,使她瞭解到,所謂「夫妻」不僅是情投意合,癡心相愛,也不僅是實行那「陰陽真鈺」所載「二五真精」相濟的房事。 最重要的,須能擔負起共同生活的責任與義務。 否則,設若任何一方,不肯或不能擔負起他們自己一方的責任,履行屬之於他的義務,那麼,即使他們表示是如何相愛,亦必非真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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