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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如今,鬼手抓魂婁立威,在江南七省的勢力,不但龐大,亦已穩固無比,雙頭老怪的毒功,亦將練成,而更重要的是,是與另外三魔之一的弟子,太行四惡兄弟,已然取得了聯絡,交換意見的結果,二妖立志,竟是不謀而合。」

  「鬼手抓魂婁立威,至此己然有恃無恐,故才差派了數批魔子魔孫北上,先與北道綠林打個交道,能自行歸服最好,否則,明年便要聯合太行四惡,在這東嶽泰山之上,召開一個黑道綠林比武大會,將北道五省各寨好漢、巨寇,一一打服,收為己用,再由太行四惡主持,南北聯合開始向俠義門人找隙尋仇,發動一次史無前例的武林爭霸之戰,你們說,這不是駭人聽聞的消息嗎?」

  北儒朱蘭亭,長歎一聲道:

  「這事我也在昨晚探知一二,確是令人吃驚,不過那婁立威所差北上爪牙,昨夜己被玲兒與蘇賢任打發回去了,只不知尚有後援沒有?否則,倒可使鬼手抓魂有所警惕,遲些日子發動,我們也好作個準備,廣邀俠義中人,再與魔崽子決一死戰!」

  竹枝神乞聞言,面呈驚喜之色,急問朱蘭亭昨夜經過。

  這朱玉玲卻接口將昨夜之戰,詳述了一番,所得老化子眉開眼笑,一豎大拇指,說:

  「強將手下無弱兵,玲丫頭真有你的,不過,這一來你等三人,無異與整個江湖黑道,結下了深仇大恨,卻是不得不防著些哦!」

  說完,又對李玉琪兩人道:

  「兩位哥兒,年紀輕輕,就有這麼深的功力,若非是親眼目睹,我老化子第一個不信,但不知尊師何人,可否見示一二?」

  蘇玉璣並未出一語,此時怎肯放過機會,聞言未等李玉琪開口,早就其所知,將李玉琪來歷詳加介紹,眾人雖多半均已知道,卻仍聽得津律有味,餘大維更驚得目瞪口呆。

  五虎刀萬世雄深深歎一口氣,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古人誠不我欺,試觀李賢侄,屢逢奇遇,豈非天降大任於斯人矣,唯老朽之意,賢任雖為應劫而生,以降魔為己任則可,卻不能不上體天心,不教而誅呢。」

  李玉琪恭身一禮,端容答道:

  「伯父金石良言,不敢或忘,只是小侄才疏力薄,所知有限,怎敢當此盛譽,不過,小侄既入江湖,只要力能所及,自當與群魔周旋到底,以不負老伯期望,憑此身所學,而稍為天下蒼生,謀求福利!」

  竹杖神乞餘大維立起,道:

  「公子有此存心,蒼生已被福澤,老化子不才,自願追隨左右,隨時聽候公子的差譴。」

  李玉琪連稱不敢,北儒朱蘭亭,此時已視其為自己當然的女婿,故而代他解說道:

  「老化子休要無理取鬧,要知單憑李賢侄一人之力,要想折服雙頭老妖、勞山毒叟及一干羽黨,誠屬萬難,你光盯住他一人,又有何用,為今之計,應遍傳俠義貼,廣邀門派,團結一致,集中力量才有致勝的把握呢!」

  餘大維一想也對,不禁收起了跟隨李玉琪之心,道:「酸秀才之言有理,咱們就這麼辦吧,我看由你與老頭兒起草俠義貼,由我老化子率同幫徒跑腿傳送,李公子自己見機行事,有機會遇著魔崽子,儘管下手往死裡招呼,別聽老頭兒一套慈悲教言,常言道得好『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若等那一班魔頭聚集一堂,再想下手就多費手腳了!」

  萬世雄聞言,大不贊成,卻因素知老化子嫉惡如仇,也不便出言反駁,只搖頭嘆息一聲,並未言語。

  蘇玉璣卻聞言問道:

  「朱老伯,那武林三仙五妖,到底是誰呀?如今究竟還存有幾人呢?」

  萬世雄道:「當年華山比武,三仙之中,鐵面道婆身受重傷,不知是否因之而死,另外二人乃大覺禪師,方壺神尼二人,五妖之中,龍江赤虺公羊風,被鐵面道婆擊斃,尚餘大雪山雙頭老怪,勞山毒叟與陰陽二魔四人。」

  「鐵面道婆為玄門中人,練有先天玄門罡氣,性情古怪,凡事率性而行,不問是非曲直,故而武林中人,稱之為鐵面道婆,而漸將其真實姓名法號湮沒。」

  「大覺、方壺一僧一尼,前者精通般若撣功,後者善使金剛禪功,均得自佛門真傳,大覺禪師雖出身本府曆城千佛寺,一生卻漂萍不定,行蹤遍及天下,方壺神尼系出峨嵋,卻常年駐錫海外方壺島上,潛研佛學,本就很少履臨中原,華山比武之後,大覺禪師與鐵面道婆兩人也不再顯現江湖,不知是歸隱潛修,還是相繼仙去?不過若真得仙去而未留傳人,則那三般絕藝,隨之而去,實在可惜呢!」

  李玉琪猛地憶起那藍玉瓊姐姐,不禁接口道:「據晚輩所知,鐵面道婆不但未死,井己收下傳人,現在正居於瓊州五指山巔,似是練什麼玄功!」

  接著,便將遇著藍玉瓊的經過說出。

  北儒朱蘭亭喜道:

  「若那鐵面道婆未死,正可引為臂助,賢侄既與那藍姑娘有半年金陵之約,以後見面,可將剛才所言,江湖群魔蠢動情形告知,令其轉稟其師,以鐵面道婆當年脾氣,而無坐視不理之理。」李玉琪連聲應是,朱玉玲、蘇玉璣兩人,心中都不是滋味,白了李玉琪一眼,蘇玉璣又複問道:

  「朱伯伯,那陰陽二魔還活著嗎?他們現在住在何處呢?」

  朱蘭亭道:「陰陽二魔是一對夫妻,居於東海魔島,那地方據說在閩省海外,地勢險惡至極,任誰都不敢去,二魔在島上建立居室,曾強迫遷去不少資秉俱佳的男女,供其奴役驅使,及作為采補鼎爐之用,華山會後,二魔返回魔島,臨行之際,又強劫好多少年男女,但自此以後,即自此以後,即未聞再顯蹤跡,中原一帶,更無其弟子出現,故均不知其結局如何?是否已遭了惡報?」

  朱玉玲聞得二魔如此姦淫,羞得臉兒通紅,切齒道:「這陰陽二魔真是可惡,如果未死,將來若遇上我,非將之碎屍萬段,為天下人出出惡氣不可!」

  竹杖神乞餘大維,五虎刀萬世雄同聲贊道:「好侄女,好志氣!好志氣!」

  曲阜,古炎帝之墟,少吳及春秋魯國,均建都於此,設置魯縣,至唐時改為曲阜,明典以來,屬山東兗州府,先聖孔子之墳墓朝庭,亦存於此,故而孔姓之士特多,學儒之風亦盛。

  北儒朱蘭亭一家,雖不姓孔,卻也于孔氏一派,淵源至親,因之他那居處,便在那孔老夫子的宗廟之旁。

  與孔家嫡親系一脈,比鄰相望,占地十數畝大小,因人口單薄,房舍較少,空地上遍植花木,此時正是冬季,雖已凋謝,佈局規模,卻仍可看出,的確是匠心獨具。

  北儒朱蘭亭之妻,孔氏淑貞,是個閨中女學士,學識淵博,治家井井有條,人亦秀美無比。

  雖已有五十餘歲年紀,外表觀之,也不過是四十許人,只是娘家書香傳世,都不會武。

  嫁于朱蘭亭後,年齡已長,又是小小三寸金蓮,故已不宜於學練武術,朱蘭亭愛惜嬌妻,出遊之時,常帶回許多靈藥珍品,給妻子服用。

  後來創出儒家練氣坐功,也一併傳於淑貞,故而那孔淑貞雖不會搏擊之道,卻也深得內家三味,體魄較常人大異。

  朱玉玲為獨生女兒,自然深得其父母之鍾愛,朱蘭亭更加用心,自小便雙管齊下,令其文武兼修。

  至今雖只一十六歲,已然隨父闖蕩江湖,贏得雲中紫鳳的美號。

  這日,朱蘭亭一家三口,聚集一堂,陪著兩位嬌客,談笑晏晏,孔氏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親自下廚,做食燒萊,招待佳婿。

  來者是誰?作者不用說,讀者一定可以猜出,正是那李玉琪與蘇玉璣兩人。

  原來,眾人在萬松山莊,縱談天下危勢之後,當晚由北儒朱蘭亭會同五虎刀萬世雄,草擬了俠義帖。

  眾人一齊動手,抄寫了數十份,交竹杖神乞餘大維帶走,準備只要是江湖正道中,有頭有臉的知名人士,及中原六大門派,都送去一張。

  貼中除詳述魔頭待機蠢動之情形外,並請各派注意防範,互相聯絡,以備萬一魔頭作亂之時,合力誅除。

  當然,在這俠義帖中,並未提出各門派聚首商談,應付之策的事,因為北儒朱蘭亭深知,武林之中,門戶之見甚是深厚,即使同屬正道中人,亦多半不相往來,所謂密技自珍,唯恐別門、別派偷學了去。

  在其未吃過魔道苦頭之前,憑三人在武林中的聲望,實不足令之各棄成見,聚首一會。

  因此之故,這一道俠義帖,僅只是提醒武林正道中人,對江南黑道盟主,鬼手抓魂婁立威,北道太行四惡等人,多加注意而已。

  第二天,大雪紛飛,房屋瓦上,天井之中,積滿了一層銀白厚雪,就連那萬株松林,亦是掛滿冰雪。

  最妙的是,房檐邊上,一根根晶瑩冰柱,倒懸其上,像是玉筍一般,潔白可愛至極。

  天空中,仍是黝暗暗的,低壓著層層的雲層,北風愈亂愈緊,尖銳刺骨,雪花隨風飄舞,愈下愈密,像是要將整個宇宙掩埋起來,才肯停住一般。

  竹杖神乞餘大維,最是心急,等不得大雪稍住,便獨自走了。

  北儒朱蘭亭,與朱玉玲,雖然也想回家,卻禁不住五虎刀萬世雄一再苦留,只得留待雪住了再說。

  這一天,可說是各得其所,兩位老人家飲酒清談,朱玉玲卻陪同李玉琪、蘇玉璣二人在蘭亭別墅客舍之內,談古論今。

  八哥雪兒,在一邊不時也參加意見,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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