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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這一聲呼喚問詢,李玉琪脫口而出,極為自然,亦如呼喚瑛妹妹一般,可說是溫柔至極。

  玲姑娘聽來,恍如醍醐灌頂,若得無限慰藉,將心中唯一似覺逾越之念,沖刷一淨,也將羞怯之意,沖淡了不少,聞言抬起頭來,嫣然一笑,旋又皺眉道:「玉哥哥,我覺得很冷,心頭煩悶,頭也有點兒暈,似是疲倦極啦!這……是怎麼回事呀?」

  語聲歷歷,恍若出谷黃鶯,含有無限柔美嬌憨,只是,聲音愈來愈低,最後竟有些後力不繼之象。

  李玉琪一時猜不透是何原因,惶然低頭,正遇著一雙明澈深邃的目光,蘊含著無限愉悅,愛戀依賴與一絲痛苦的陰影,仰視著他。

  李玉琪心頭驟然一震,一握玉腕,驀覺人手冰涼,脈搏跳動緩慢,大異于常,似有中毒之象,一驚問道:「玲妹妹,剛才對敵,覺得有甚異樣嗎?否則,怎像是中過寒毒呢?」

  玲姑娘「啊」了一聲,恍悟道:「梵淨二鬼,擅用陰風毒掌,剛剛我與他對掌之時,左臂曾覺一陣麻冷,是不是那時就中了毒暗算呢!」

  說罷,面色漸漸轉為青紫,嚶嚀一聲,喚道:「玉哥哥,我心裡好悶,好冷。」

  李玉琪雖無對敵經驗,卻早已自書中如悉,寒毒之寒,致力猛烈無比,若不及早醫療,血液凍凝,毒氣攻心,縱是神仙亦難救治,因此不敢再延遲時間,一邊出手,疾如電疾般,虛空連點玲姑娘胸前期門、將台、七坎、玄機、氣門、肩井六處大穴,封住主脈,以防寒毒攻心。

  一邊運起天耳通神力,向四周十裡內外察聽,探測那梵淨二鬼或北儒朱蘭亭的蹤跡。

  在他以為,梵淨二鬼既練此歹毒陰掌,必有解救之藥,如能將二鬼尋著,迫要解藥,則可省去不少麻煩,否則,能找著北儒朱蘭亭,以他功力,為自己女兒解毒,或也不成問題。

  但是,如今天已四更,四周萬籟俱寂,哪裡還有人聲,無奈,只得又解開玲姑娘穴道,柔聲問道:「玲妹妹,令尊大人現在何處?你可知道嗎?」

  玲姑娘驟被李玉琪虛空點中六處大穴,人雖不能言動,卻甚是明白,心中止不住又驚又喜,實在想不到這「玉哥哥」不但會武,竟還如此精深呢!

  要知,李玉琪所點六穴,俱為人身三十一六死穴之一,下手如無分寸,輕則重傷,重則斃命。

  李玉琪出手如電,不但認穴準確,輕重得宜,最難得不觸人體,虛空點中,俗語說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玲姑娘家學淵源,哪能看不出這一招火候功力呢!

  故而,玲姑娘穴道被解之後,先不答李玉琪問話,反瞪起一對細長鳳目,流露出無限喜悅驚詫之色,撒嬌道:「玉哥哥,你好壞呀,你有這麼好的功夫,深藏不露,卻會裝佯作怪,支使人家為你拼命,你說你壞不壞!」

  李玉琪歉然一笑,道:「說來小兄實在不該,致令你誤中暗算,而今所幸發覺尚早,否則,不僅愧對令尊,小兄亦無顏偷活了,但不知妹妹與令尊居於何處?快點告訴小兄,以免耽誤時辰!」

  玲姑娘婉然一笑,眼波中轉化一縷欣慰摯愛之情,強忍寒顫,道:「玉哥哥,我與你開玩笑,何必當真,至於我與家父居處,自此往南,距此頗遠,晚間分手之時,家父告我去查敵蹤,但不知此時轉回沒有,不過請不必擔心,我現在尚能忍住一時,請你先送我回去吧!」

  李玉琪兩股希望,皆已落空,說不得只好自己親自動手了,想到此,出手複點玲姑娘胸前六穴,左手一抄,將她抱在胸前,一邊安慰似地說:「玲妹妹,你暫時委曲一下,隨我回店,由我來為你醫治好嗎?」

  玲姑娘雖不能言動,眼中卻流露出一縷感激默許的光彩,李玉琪一見,立展「大挪移遁法」。

  雙目中陡地暴射神光,身子挺立不動,人已騰空三尺,風馳電掣般貼地向泰安飛去。

  玲姑娘依偎李玉琪懷中,陡見那尺餘神光,自他目中射出,本就大吃一驚,再加她只聞嘯聲,不覺李玉琪身子移動,初時尚以為在原地未動,及至瞥見,身旁樹梢如飛倒退,就更加大大地驚慌起來。

  本來嘛,以朱玉玲所聞,武林中從無一人能夠身不動,腿未抬,貼地飛馳的,這怎能不叫她驚異,而以為李玉琪會法術呢!

  這大挪移遁法,瞬息千里,三五裡遠近,眨眼即至,故而,待到李玉琪已然越進店門,玲姑娘念頭還不曾轉完呢。

  李玉琪回到房中,將姑娘平放床中,燃亮燈火,揮手令雪兒、紅兒退出房外,關緊窗門。

  細耳一聽,隔壁蘇玉璣呼吸均勻,似已睡熟,因不願將他驚醒,一邊為玲姑娘解穴,一邊以「傳音入密」之法,細聲道:「玉玲姑娘不可說話,以免驚醒璣弟弟,也千萬別誤會,要知寒毒已然侵入經脈,如不速於驅除,六個時辰時後,便有危險,故必須立即動手不可,現在既然一時尋不著令尊,也只好由我動手,玲妹妹可願意?」

  玲姑娘穴道驟解,嬌軀被凍得亂顫,聞言毫無憂鬱地點頭許可。

  李玉琪偏頭尋思片刻,取出兩枚朱果,一杯「玉髓靈乳」喂他吃下,又一掌擊熄了桌上燈火。

  先將自己長衫及腰中所束的降魔寶劍束腰掛囊等一一除下,才開始動手,解開玲姑娘的衣衫,一層,兩層……

  黑暗中,李玉琪那一雙明亮俊目,明察秋毫,仍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副繡著飛鳳的紫色肚兜,與那半隱半露的凝脂雙乳。

  李玉琪方覺神魂一蕩,心頭怦然欲動,立即將眼神移開,摸索著把肚兜脫下,雙掌覆在她左胸「將台」與腹下丹田之上,行功透過兩儀降魔真氣,護住心腹兩處要穴內腑,俯身坐下,張口吐出兩道由真氣與三昧真火化合成的氣練,自玲姑娘鼻孔鑽入。

  玲姑娘自體內寒毒發作,穴道被解,周身如小鹿亂撞般,寒酸氣悶一時俱來,後服朱果、靈乳,雖覺尚好,仍感覺難受逾常。

  但像這般寬衣解帶,玉體裸裎,雖對李玉琪早已心許,此身屬他,仍不禁羞得緊閉雙眸,臉泛紅霞。

  而當李玉琪手掌,覆上身來,玲姑娘更是玉體亂顫,心頭撞鹿,搗亂得又是難過,又是愉悅,那寒毒竟不用醫,已然似減了幾分,方忖道:「這是什麼醫法?」

  覆掌處已透入兩股氣流,暖習習將肺腑包沒。

  而兩股更熱的+陽之氣,已自鼻孔鑽入,化為一道剛勁力量,順經脈延伸,由「神庭」過百會,轉至腦後,至「玉枕」猛力一鑽,「哢」的一聲微響,便被突破,越「對口」循背脊,垂直下達「敲尾」分為兩路,自雙腿側,經腳背注入腳趾,循外側上行,會於「氣海」。

  升及胸部,複分為二,過「氣門」「玄機」,由兩臂內側,下達左右五指,再循外側上行,合于「天池」,經「神藏」「人中」兩穴,而達「神庭」,一時將大小周天,串聯一片之後,微覺一頓,氣流立感灼熱,經脈中寒毒,悉為包沒,她一時只覺得冷熱交作,難過至極。

  好半晌寒氣漸化,熱氣更盛,周身汗出如雨,毛孔全被迫開,叉半晌,驀地一震,熱氣暴散,侵入肌膚骨髓。

  周身上下,如處蒸籠之中,灼熱異常,而心腹間透入之氣流,此時反轉微涼,故尚不覺怎麼難受。

  深深的灼熱消散,寒毒亦失,耳邊聽得李玉琪喘息有聲,說道:「玲妹妹,快些起來,自己用功,再過一刻,便完全好了!」

  其來這刻玲姑娘已然完全復原,李玉琪別有用心。方有此說。

  玲姑娘這時,不但將心身整個交付於他,對他那蓋世武學,更是信服萬分,聞言睜目,胡亂地掩起衣襟,也顧不得扣好束腰,便立即依言盤坐,按照家傳心法,運起功來了。

  玲姑娘運功之始,即覺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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