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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鄺真真聲音中透出不耐煩,道:「廢話少說,你到底要什麼?」

  小朱像長舌婦般咦叨,道:「我心意若不起這機會說個清楚,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所以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啊……」

  這回鄺真真那邊寂然無聲,想是心中煩厭,做得答腔了。

  小朱又道:「師妹,咱們好久不見了,你可知我這些日子在於什麼?」

  鄺真真不理不睬,小米等了一會兒,才又道:「好,你不信的話,我告訴你。這些日子來,我走遍天下,訪尋那暗中殺死咱們師父的兇手。」

  過了一會兒,鄺真真慢慢道:「找到了沒有?」

  小朱道:「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是何原因?」

  鄺真真道:「我當然知道啦,因為你就是殺師的兇手。哼,你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還假裝要捉兇手,真是天大笑話。」

  小朱道:「你老是愛冤枉我,唉,不跟你講這事了。師妹你深知道明風洞中的黑煞陰風對咱們毒門中大大不利,你多困一天,毒功便減弱一分,何不趕緊想脫身之計?」

  鄺真真道:「這不是廢話麼?我若能逃走,你還在這兒找得到人麼?」

  小朱道:「但據我所知,你是自願被囚此地,現下你身既無銬鎖,也沒有失去行動能力。只不知你為何不趕快逃出此地?」

  鄺真真冷哼一聲,道:「你想知道我怕的是誰,嘿,嘿,我絕不會告訴你的。」

  小朱道:一這一層你放心,其實我早已得知,只不過想聽你親口說出來而已。」

  鄺真真冷淡地道:「反正我不會說的,作休想騙我講出來。」

  小朱道:「你直到此刻,還是那麼倔強,怪不得你要吃虧了。咱們言歸正傳,那個人命我來問問你,為何殺死他幾個得力手下?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鄺真真道:「要我回答不難,但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小朱道:「算你精明厲害,那個人就是銀老狼銀幫主。」

  鄺真真道:「他現下在什麼地方?」

  小朱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就在咱們旁邊,聽咱們說話。但昨天他老人家環在去河口。」

  萬家愁忽然聽到仇人消息,耳朵都豎起細心聆聽。

  對於小朱所說那銀老狼可能已在洞內一說,他也不敢疏忽大意,認為無稽。

  因為這陰風洞地方黨大得令人難以置信,洞內又到處都是石柱,陰風嘯號,就算有千兒八百人隱藏在此,亦不易察覺。

  當然以萬家愁的武功而言,一般的武林高手極難躲得他的耳目。

  但如果是銀老狼,又熟知地勢,情況自是兩樣了。

  鄺真真道:「你們在老河口?在那兒幹什麼?難道武當派的人都死光了?」

  小朱發出得意的笑聲,道:「武當派有什麼了不起?遇到銀幫主的話,算他時運轉。喂,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呢!」

  鄺真真道:「你分明胡說八道,如果真是銀幫主差你來的,他絕不會叫你問這一宗。」

  小朱訝道:「為什麼?明明是他交待的呀!」

  鄺真真道:「胡說,胡說,別人不知內情,但他卻清清楚楚,哪須差你來問?」

  小朱道:「他真的曉得麼?」

  鄺真真道:「自然是真的,也只有他一個人得知內情。」

  小朱沉吟一下,道:「這就怪了,莫非是尤胖子這位老兄假傳聖旨。」

  鄺真真道:「說不定,你自己琢磨吧!」

  小朱喃喃道:「假傳聖旨亦大有可能,不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再說他另外傳達的命令,顯然是銀幫主的意思呀……」

  鄺真真問道:「還有什麼命令?」

  小朱道:「銀幫主對你很有意思,假如你不反對的話,他打算娶你為妻。是正正式式的妻子,不是小妾偏房,你聽見沒有?」

  鄺真真哼了一聲,道:「聽你口氣,好像能做他妻子很光榮似的,嘿,嘿,你別讓人家笑掉了大牙,虧你還是毒門長老,也不怕失了身份。」

  「失了身份?」小朱聲音提高,尖銳刺耳。「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以殘花敗柳之身,能嫁給銀幫主為妻這將是轟動天下的大事

  鄺真真怒叱道:「放屁,誰是殘花敗柳?嫁給了他又算得什麼轟動天下的大事?」

  小朱歎了一聲道:「師妹,你這一生已經閱人無數,難道還不是敗柳殘花?」

  鄺真真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萬家愁心中訝然想道:她曾親口透露說,她雖是外表放蕩,但其實守身如玉,還沒有男人碰過她。

  此事關乎名節,非同小可,她為何不為自己辯護?

  黑暗中只聽小朱又道:「你雖然花容月貌,美豔如仙,而且肌膚似雪,蜂腰嫋臀,真是我見猶憐。但是銀幫主身份何等尊崇,將來就算不是君!傷天下的皇上,最少也是裂主分茅的開國功臣。你能嫁與他為妻,豈不是轟動天下的大事?」

  鄺真真又哼,聲,道:「誰希罕,銀老狼樣子難看死了。如果換了是你,情形或者不同。」

  她忽然格格而笑,聲音中含有蕩意,又道:「你不是也認為我夠漂亮麼?你要不要我?」

  小朱道:「你名列武林三豔之中,這漂亮二字是不消說得的了。但我一向對女人沒有興趣,你不知道麼?」

  鄺真真道:「什麼?你對女人沒有興趣?我實在想不到你對武功專心致志到這等地步,失敬,失敬……」

  小朱笑了幾聲,黑暗中聽來宛如十八九歲女孩子的嬌笑。

  「師妹呀,我可不是對武功著迷,我本就不喜歡女人,只喜歡和男人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提什麼武功不武功,嘻……嘻。」

  萬家愁恍然想道:「原來此人喜男色而不喜女色,無怪聲音言語都與常人不同,呸……」

  他心中大覺鄙視,因而對那玉潔冰清的鄺真真暗增好感。

  鄺真真冷冷道:「我一聽見你的聲音就覺得噁心,長得那麼大個兒,偏偏設一點男人氣概。」

  她停了一下,又道:「我有時會奇怪師父為什麼收錄你,他講過幾次,說你不配承他的衣缽,但卻定要把你留在身邊。」

  小朱默然半晌,突然尖聲恨恨地道:「那個該死的老狗,許多本門心法不傳我而傳你,真該死……」

  鄺真真談談道:「他人都死了而且又是被你所殺,何必還在背後罵他。」

  小朱厲聲道:「老鬼偏心,你又越長大越漂亮,我不殺死他怎麼行。哼,我當然要殺死他……」

  鄺真真道:「好,你總算親口承認了。從前我問你時,你都不肯認帳。」

  小朱歇了一陣,才開口說話,語聲已恢復常態。

  「你那時有意替那偏心老鬼報仇,我當然不肯承認。現在情勢不同,我認了,諒你也不會怎樣對我。」

  鄺真真道:「你錯了,我除非出不了這陽風洞,否則我絕不放過你殺師之罪。」

  小朱縱聲笑道:「你算了吧,自從你出道以來,我一直很注意你所作所為,你跟我是同一類的人,是一丘之貉,殺師之事在你眼中並不是滔天大罪……」

  鄺真真道:「這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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