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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胡藩一把拉了她,閃入門內,回手一拉,那座書架滑回原位,毫無半點聲息。

  窄門乃是一條暗道,也可以算是複壁,寬約四尺,雖是比外面黑暗得多,卻仍然勉強看得見。

  胡藩貼著牆壁向外窺視。

  吳芷玲從透入來的光線找到一道適合的縱隙,也向外窺看。

  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但以胡藩這種奇特行為來看,不問可知那一響磐聲乃是這妙巧的警報暗號,想是有人潛入本莊而又逼近這庭院洛。

  只不知那是什麼人?

  房外傳入幾個人同時叱問之聲,道:「什麼人?」

  緊接著有人慘哼一聲,於是喝罵之聲大作,紛遝遠去。

  胡藩怒哼一聲,道:「好大膽的凶徒,竟敢在大白天潛入本莊,還傷人而逃。…

  吳芷玲不作聲,詐作駭得不會言語。

  胡藩已推開書架,仍然拉住她的手走出去。

  他這刻倒沒有輕薄之意,一出去便放了她,退自出房查看。

  轉眼間胡藩回到房中,道:「奇怪,真教人想不通,那人是誰?潛入本莊有何用意?」

  吳芷玲怯怯問道:「是不是有人受了傷?」

  胡藩點頭道:「兩個,都傷得不輕。」

  吳芷玲默然不語,過了一會,胡藩道:「你為何不說話了?」

  吳芷玲道:「你們的事我還是少知道的好。我心裡亂得很……」

  胡藩道:「你少知道這些事更好……」

  他的話聲被紛遝的步聲打斷,有幾個人走入院中,卻只有一個人來到房門邊,躬身行過禮,才走入房中。

  胡藩道:「人追丟了,是不是?」

  那大漢應道:「正是,那廝蒙著面孔,中等身材,雙袖部藏得有劍,手法詭異,一近劍身便飛出,劍身特別幼細,尖銳無匹。傷人後立即放回袖內。兩名弟兄便是被他出其不意刺倒的。」

  胡藩道:「這等奇門兵器現下一時想不起,但待會兒一查便知。那蒙面敵人逃到哪兒才丟下你們的?」

  那大漢道:「那廝打這邊逃出去,不往外跑,反而一頭鑽向內宅。兩個轉彎便失去蹤影。但眨眼工夫這廝身形在西邊花園露了一下,那邊的弟兄追截不及,又失了蹤影。」

  胡藩想了一下,訝道:「好小子,他對本莊的門戶路徑可說是瞭若指掌。從這東院到西邊花園,便是本任之人,也不易認得。」

  吳芷玲忽然忍不住插嘴道:「說不定那蒙面人是誤打誤圖走對了路的!」

  胡藩道:「不可能,從這東十院出莊,有兩條路,但那廝據下這兩條路,反而轉入內宅而從西邊花園遁走。這一條逃路雖是彎曲了一點,卻是最佳的脫身之路。這個敵人定必極熟悉本莊的一切屋宇通道

  那名大漢道:「屬下等也想不到那廝會從西邊花園逃走,看來他比我們更認得路……」

  胡藩口氣中充滿了殺機,冷冷道:「他若不是熟悉本莊形勢,縱是武功高強,也不敢在大白天行事。哼,我不信他飛得出我掌心。」

  外面有人擊掌低聲,胡藩大聲命他進來。

  那名手下行禮後說道:「稟報老總得知,姓萬的在官道上蕩了一陣,便回在來了。」

  胡藩點頭揮手,兩名手下部退出去。

  這時院中仍有人聲。

  胡藩大步行了出去。

  吳芷玲跟到門邊,向外張望。

  只見那寬大的院子裡,有四、五個人,另外地上有兩扇床板,各個躺著一名大漢,胸前染滿血跡。她一望之下,已瞧出這兩人傷勢都在肩並穴上,從他們流血很多這一點推測,傷勢必定很深,甚至可能穿透了肩骨。

  胡藩過去查看一下,又向眾人發了命令,轉眼間那些人抬起兩個傷者走個精光。

  吳芷玲趕快縮回房內,面色十分蒼白。

  她見了那兩人傷勢,心中卻是什麼人出手,當下大是震駭,心亂加麻。

  胡藩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剩下吳芷玲一個人,憂心怔仲獨坐,月光不時投向門外和窗外,露出一副疑神疑鬼心神不定的神態。

  那萬家愁自個兒在富道上徘徊眺望了好一陣,看看已過了正午時分,卻還不見五毒魔女鄺真真芳蹤,心想她一定是敗露了行藏,被鐵鏡寺笑面閻羅譚明和貫天雷董勝等人拿下關在後山陰風洞中。

  他再等了一會,知道沒有指望,便順腳回走。

  但每走一步,心情便沉重一點。

  原來他忽然記起了鄺真真了身一人,無親無友。

  如今陷於絕境,絕對不會有人幫助她。

  亦可能只有他這個勉強算是朋友的人,曉得她陷身在什麼地方。

  因此他每走一步,便離她遠一些。

  她的獲救希望便減了一分……

  但他終於走回莊內,找到周老二。

  後者正蹲在馬廄邊,與一些馬夫下人等說話。

  周老二把萬家愁扯到一邊,道:「這莊子裡出了事,聽說胡藩也親自出動,不知要追捕什麼人……」

  萬家愁聳聳肩,神態大是漠然。

  原來他對於集賢莊的關心,目下遠遠不及五毒魔女鄺真真。

  不過另一個人他也忘不了,問道:「吳芷玲呢?她怎麼樣?」

  周老二笑一下,道:「她安全得很。」

  萬家愁恁眉頭輕皺,道:「我懷疑胡藩那廝打她的主意。」

  周老二道:「不錯,胡藩果然有這種意思。不過我已查清楚,胡藩天不怕地不怕,但對後宅的雌老虎卻怕得要命。又聽說那雌老虎買通了無數眼線,胡藩只要一跟女人講話或什麼的,她瞬息便至,厲害得不得了。」

  萬家愁訝道:「哦!你是說胡藩的婆娘很嫉妒很厲害?她武功很高麼?」

  周老二道:「凡是男人怕老婆,都不是因為老婆拳頭大。聽說胡藩的老婆武功稀鬆手常之極。」

  萬家愁點頭道:「我明白了,那她一定長得很美很美,對不對?」

  周老二搖搖頭,但忽然發覺很難把怕老婆的道理說得明白,只好暗暗歎口氣,含含糊糊地晤了一聲,道:「何況在裡出了事,胡藩這刻也沒有心情……」

  萬家愁拍拍自家胸口,道:「我也沒有心情。」

  周老二故意不問,等他憋不住了自然會說。

  果然萬家愁又道:「我約好那五毒魔女鄺真真之事,你已知道的,她竟然沒有如約出現。」

  「她可能忽然有事,不能赴約也未可知。」

  「不會。」

  萬家愁搖搖頭;「我說過要設法到陰風洞救她,如果她不準時露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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