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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第八章 救美

  顧秦二人不禁嬰然睜眼尋思。

  薛鴻飛徐徐道:「那兒有的是山雞野兔,用不著準備第二天的口糧。她天天吃著這些野味,定然也不會口饞至此。」

  現在顧秦二人都明白了,秦大貴訝道:「這樣說來,她不是一個人獨自住在山裡頭了。」

  顧鎮國道:「那會是什麼人?何以一路上都沒有一點可疑之兆?」薛鴻飛道:「只有兩個解釋,一是那人根本不濟事,全然不知吳芷玲被擒,或者知道而趕不上咱們。二是此人武功既高,又有心機。等到咱們不提防之時,才突然出手。」

  這兩種可能性自是以前者為高,顧秦二人都鬆口氣,緊張之感迅即消失。

  他們提高聲音談了幾句別的事,薛鴻飛又壓低聲音,道:「咱們若想安安心睡一覺,倒是有一條計策在此。」

  顧鎮國問道:「薛公子有何妙計?」

  「咱們不妨迫那人現身,此是化被動為主動之法。」

  「怎樣一個迫他法子呢?」秦大貴問。

  心想若是能早一點迫出敵人,當真比夜夜提防上算得多。

  薛鴻飛道:「若是真有那麼一個人暗中跟隨咱們,則只要對吳芷玲弄點手腳,他就非得現形不可。」

  他說到這裡邪笑一聲,起身向吳芷玲行去。

  他彎低身子,伸手先拿掉她的帽子,登時一頭烏黑秀髮瀉下來,襯得那張白哲的臉龐嫵媚秀麗之極。

  但他陡然停止一切動作;心神收攝,敏銳地偵測背後的情況。

  原來就當此際,一股奇異的森厲之氣,忽然籠罩住他,使他嗅到冰冷無情的死亡氣味,也使他立刻顯露出正宗內家修為的特點,能得在轉瞬之間,把滿腔欲火化作惕凜,並且同時提聚起全身功力,準備應付倉淬之變。

  他沒有回頭,冷冷道:「什麼人?」

  背後寂靜如故,但那股森厲殺氣,仍然像凝厚的寒氣籠罩住他。薛鴻飛從這等殺機森然的氣勢中,已約略估計出敵人功力非同小可,心急一轉,提高了聲音又喝道:「什麼人?不敢回答麼?」

  那邊秦顧二人已聞聲驚起,奔出突岸之外,齊齊決然地哎了一聲,又同時大喝道:「你是誰?」

  顧鎮國鈞一聲掣出長刀,接著喝道:「小子,你為何蒙住頭臉,敢情是見不得天光的黑人?」

  秦大貴道:「咱們若是把這小子逮回去,官府定必有不少的賞金。」

  他說話時,也掣出亮銀鞭。

  他們迅即散開七八尺,繞到那青布蒙面的人後面,他心中不明白的是這個蒙面人手無寸鐵,距那薛鴻飛約有兩丈許之遙,而薛鴻飛何以仍彎腰俯視著吳芷玲,難道他駭得忘了起來?抑是大意得全然不把此人放在心上?不過有一點很明顯的便是薛鴻飛此計,果然把敵人迫得現形了。顧秦兩人各自散開尋丈,一左一右威脅著蒙面漢子後背兩側。

  蒙面漢子對他們兩人的出現,由開始到現在為止,還不曾望過一眼,分明全然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顧鎮國、秦大貴心中齊齊冒火,互相遞個暗號,突然一齊躍起,向蒙面漢子迅猛撲去。

  秦大貴的亮銀鞭抖得畢直,點襲蒙面漢子小腹側的要穴。

  若是中途受阻,登時化為「翻江掀浪」之式,卷脖子,砸面門,變化得惡毒無比。

  斜對面交錯撲到的顧鎮國攻勢看來比他更是淩厲,只見他的長刀劈出勁銳刺耳的風聲,精光電掣;霎時已向蒙面漢子左肩斜斜劈落。

  那蒙面漢子全身紋風不動,連眼珠也不曾轉一轉,抬起一隻手,虛虛點出一指。

  長驅猛攻而到的顧鎮國忽然感到敵人指力從刀光中透入,所取的部位正是他刀招唯一的弱點。

  他隱隱感到若是容許敵人破拆攻將進來的話,非得立斃當場不可,這一驚非同小可。

  心中連轉個念頭的時間也沒有,刀勢疾偏,斜飛出去。

  他這一下應變本是暫避敵人的凶毒反擊手法之意,誰知長刀從敵人腦後握過之時,常的一聲挑中秦大貴翻起來的銀鞭。

  秦大貴剛要罵出聲,猛可發現顧鎮國刀勢未衰,挑向自己心口要害,不覺駭出一身冷汗,用盡全力側身躍開,但覺肩上一陣劇疼,原來還是被顧鎮國的刀尖刺中了左肩。

  他已躍開了丈許,轉回身於,怒聲罵道:「姓顧的你瞎了眼睛麼?」

  顧鎮國捧刀發楞,竟不會回答。

  薛鴻飛哈哈一笑,道:「朋友好俊的功夫,可惜本公子不曾親眼目睹…」

  原來他這一刻才轉回身子。

  他轉身之時,順手已攔腰抱起了吳芷玲,把她當作盾牌般在自己身前。

  蒙面漢子的面孔隱藏在青布內,誰也瞧不見他的表情。

  不過從他精光閃動的雙陳中,卻可以瞧得出他心中大是憤怒。

  薛鴻飛心想:你越動火就越好,且待我再激你一激。

  當下又仰天大笑一聲,笑聲中透露出極是狂妄自大的味道。

  蒙面漢子第一次開腔說話:「薛鴻飛,把吳姑娘放下來。」

  薛鴻飛從他啞澀的聲音中,聽出他年紀不老。

  他忽然泛起一絲妒意,笑道:「把她放下?嘿,嘿,溫香軟玉,我薛鴻飛可捨不得。」

  蒙面漢子跨前兩步,兩下相距還有尋丈。

  薛鴻飛喝道:「站住,否則我先捏死她。」

  他這個人外表清灑俊秀,但發起狠來,聲調森冷之極,使人無法相信。

  蒙面漢子果然停步,因他瞧得真切,那薛鴻飛的食中二指已扣住了吳芷玲腰開大穴。

  只要內勁一發,登時可以取她性命。

  「朋友的高姓大名,可不可以告訴我們?」

  蒙面漢子頷首道:「當然可以,我叫萬家愁。」

  「萬家秋…」

  薛鴻飛沉吟念了一遍,搖了搖頭:「好像沒聽過,這是你的真姓名?」

  萬家愁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就是萬家愁。」

  他轉頭顧盼,看了秦顧二人一眼,又道:「薛鴻飛,你自知武功比不上我,所以用吳姑娘做人質,算你有點眼力。」

  薛鴻飛笑兩聲,道:「你的激將法不管用,我不是怕你,只不過喜歡抱住她。」

  他的笑聲正是那種使人很難忍受的狂微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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