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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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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二姑冷冷道:「你光會嘆氣有什麼用?」 步無影道:「我不嘆氣也沒有用!」 彭二姑啐道:「真是廢物一個!堂堂一個男子漢,也不會想想辦法。」 步無影道:「二姑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二姑道:「你若見到公孫元波,房七姑就有得她受的了。因為她謊說你也已死掉,所以公孫元波沒有召見你。你要知道,他有釋放你的權力。」 步無影又喜又疑,道:「但房七姑從中攔阻?」 彭二姑道:「有她作梗,你當然不易見到公孫元波。這樣吧,我去分散她注意力,你從那邊繞過去,牆角下有洞,鑽過牆那邊就是假山,這時你等候機會,混入大廳,那靜室就在廳內。只要公孫元波見到你,那丫頭就不敢出手傷你了。」 步無影疑心未消,很宛轉地問道:「我若獲見公孫大俠,只不知如何報答二姑娘的大恩?」 彭二姑道:「用不著了。等公孫元波罵她一頓,我就滿意啦!況且日後公孫元波一定不再信任她的了。」 步無影更無疑惑,從井中躥上來,依照彭二姑指示的方向奔去。繞到另一座院落內,只見牆角下果然有個洞口。 他提一口真氣,屏住呼吸,躡足走近牆洞,施展出小巧身法,無聲無息地鑽過去。 面前一座玲瓏的假山石掩蔽了他的身形,他小心地向外窺看,但見彭二姑出現在數丈外的院門口。一個身材婀娜、面龐清麗的少女走過去,跟彭二姑招呼說話。 步無影一瞧機不可失,迅即奔出疾躍,霎時已掠飛入廳門之內。大廳內明亮如晝,卻靜得連一枚繡針跌落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步無影走到靜室門外,向室內望去,果然看見了公孫元波。公孫元波瞑目盤膝端坐石榻上,神態十分安詳。 步無影心中微喜,因為終於如願以償地看見這個年輕奇俠了。雖然他不知道這一見之後將有什麼好處,但是由於他從枯井中爬出之時已被彭二姑發現,則與其落在她手中,就遠不如和公孫元波見個面了。再說公孫元波目下既然已是森羅宮小主人,說不定可以憑藉他的力量逃出此地。 如果他已曉得公孫元波與龐公度的私交以及鎮北鏢局曾經掩護公孫元波逃出京師之事,他一定更希望盡快和公孫元波見面。 他為四周出奇的寂靜壓迫得不敢弄出聲響,但他還是躡手躡腳地慢慢地走入那寬大明淨的靜室內。他準備過去叫醒公孫元波而不願驚動旁人。事實上並沒有旁人,這不過是他下意識中的錯覺而已。 *** 院子門口的兩個女子正在低聲交談。彭二姑面色冷峻如冰霜,道:「老七,我告訴你,人算不如天算!世上之事,時時都會發生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 房七姑道:「二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二姑道:「我只是在想,你既然負保護公孫元波之責,萬一他發生了意外,你受的處分一定不輕。」 ▼第二十四章 力敗魔頭 房七姑訝異地望著她,道:「二姐,你的意思是公孫元波會有意外麼?他受到驚擾了麼?」 彭二姑道:「我只是說萬一而已,也許他根本煉不成神功,不也是出於意料之外麼?」 房七姑道:「如果小王爺過得了這一關,便成了大器了,二姐你那時怎麼說呢?」 彭二姑道:「公孫元波年紀輕,他不會尊重像我這種年紀的人,對你一定會好些!」 房七姑道:「二姐別說笑,他當了小王爺,便是繼承本宮之人,對我們來說,根本談不上喜歡與否!」 她眼中流露出追憶的黯然神色,甚是動人心弦。那粗豪忠勇的屠雙勝的影子,突然變得十分鮮明清晰,出現在她眼前。 「唉!」她輕輕嘆口氣,有點像自言自語地道:「我情已枯,心已冷。正是且喜無情成解脫,欲追前事已溟蒙……」 彭二姑訝道:「你是為誰如此?啊!你最近消瘦了許多,月貌花容也大見憔悴,你為了誰?」 房七姑香肩輕聳,道:「總之不是為了公孫元波。」她苦笑一下,又道:「二姐你覺得奇怪是不是?像我這麼一個見過世面、歷盡了滄桑的女人,也會為了失去的愛情而心碎腸斷!」 彭二姑驚道:「你真的不是為了公孫元波?」 房七姑面上還掛著那絲苦笑,道:「當然不是他,也不是本宮中任何人。」 彭二姑道:「你……你怎麼會呢?啊!真使人感到難以置信,我一直還以為你是為了公孫元波呢。」 房七姑道:「唉!這些事不提也罷,讓逝去的永遠逝去。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唉……」 彭二姑怔了一陣,才道:「七妹,我在這兒守著,你去瞧瞧公孫元波。」 房七姑感到這話有異,心頭大震,一言不發,轉身迅快奔入大廳內。 大廳內闃無人聲,亦杳無人影,可是房七姑卻冒出一身冷汗,心中大大凜駭。在空氣中,她已嗅出異味,那是男人的強烈體臭。 她提氣一躍,飄落在靜室門口,目光到處,只見一個頭髮蓬亂、衣衫污穢的大漢站在公孫元波榻前,相距只有兩三尺,真個是伸手可及。 這個大漢已經動了公孫元波沒有?她在這一剎那還看不出來,但有一點她敢肯定的,那就是這名大漢潛入靜室已有相當時間,至少也有半盞熱茶之久。如果他已出言驚動了公孫元波,或是已經伸手碰過他,那一切都完了。諸天陰魔無形無影,必已侵入公孫元波靈台,造成了不可挽救無法彌補的損害。 世上之事時時出人意料之外。這句話是彭二姑剛才說的,現在卻在房七姑耳邊迴響。 真是太出人意外了!她怎想得到在三光獄中的急行客步無影,居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一處禁地之內呢! 房七姑雖然憂心如焚,急得要命,可是目下卻不敢魯莽。她不敢出言喝令步無影出來,亦不敢詢問有關公孫元波的情況。最要命的是步無影可能以為她要取他性命或擒拿他,因而一旦發現她在門口,定必驚動公孫元波求援,這是假如公孫元波還未受害的話。 現在她只好先假定公孫元波還未遇害,所以怎樣使步無影很快地退出靜室,而又不弄出一點聲響,這才是她當急之務。 她悄然橫移數尺,身形立時被門邊的牆壁擋住。靜室內的步無影已看不見她,可是她也看不見對方了。 這該怎麼辦呢?如是平時,她可施展千里傳聲之法,把話聲遙遙送入步無影耳中。但目下公孫元波正在運轉無上玄功,他耳目之敏,遠勝平日百倍,傳聲之法現在瞞不過他。換言之,縱是使用千里傳聲,亦將驚動公孫元波。 她左手纖指不覺摸在羅帶上繫著的香囊上,卻搖搖頭,放開了香囊縮回左手。她可以運功將香囊中的香味化為一股微風,透送到步無影鼻中,然而公孫元波和他相距那麼近,必定也嗅到香味,因而心靈受擾,這情況跟用聲音驚動他是一樣的。 怎麼辦才能解救得公孫元波的厄難呢?這個問題老在房七姑腦海中盤旋。 最後,她咬咬牙,轉身奔入另一個房間內,展開素箋,提筆瀞墨,迅即寫道:「公孫元波修習無上玄功,不宜驚擾,望立即退出靜室是幸。」這幾個字寫完,已耗費了不少時間,但她還在握管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簽上自己的姓名。最後,她揮筆迅即簽了名,奔出房外。 靜室內情況仍未變化,這是她在無限緊張中稍稍安慰的事。她運功貫布箋上,纖手一揚,那張白紙徐徐飛去,不歪不斜落在公孫元波右膝邊的榻上。 步無影目光一閃,看過箋上的字,隨即回頭查看,門外卻空寂無人。他聳聳肩,自個兒笑了一下,轉身緩緩行出靜室,一面注意著腳下不要弄出一點聲響。 靠大廳門口處,有一個娉婷的白衣女子,遠遠望去,面貌甚是秀麗可愛。她含著笑容,做出請他到廳外的手勢,還微微躬著身,姿勢美妙。 步無影舉步行過去,走近了她,果然不出所料,她長得十分秀麗動人。她仍然做出請他出廳的手勢,步無影搖搖頭,比手勢要她先出去。 那個白衣美女果然行出去,步無影跟著也步出了大廳。只見她迅即把廳門掩上,動作雖快,卻沒有一點聲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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