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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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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尊者搖搖頭,段裕將眼光投向銀二姑等三人,他們三人也都表露出迷惑的神色。 段裕遂道:「那芙渠琴是曲聖樂娘子最喜愛的三張古琴之一,怎麼樣?怒尊者,你敢公然將它毀掉嗎?」 怒尊者表情甚是凝重,道,「如真是曲聖樂娘子所喜愛的古琴,貧增毀掉它,委實會惹來很大的麻煩……」 段裕道:「何止是很大的麻煩,恐怕拿你的命相抵都難消樂娘于心頭之恨,說不定你們藏地魔音門會因此遭滅門之禍也未可知……」 這席話說得怒尊者聳然動容,心裡暗自慶倖不已,忖道:「幸虧剛才沒有魯莽將那芙渠琴毀掉。」 要知曲聖樂娘子平生嗜愛古琴,芙渠琴又是她心愛的古琴之一,一旦被毀,她還有不報復之理? 何況曲聖樂娘子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連武林三尊都得讓她三分,藏地魔音門再狠再凶,也惹不起她。 段裕深知怒尊者已被他一席話所嚇住,當下清清喉嚨又道:「其實尊者想毀掉芙渠琴也並非難事……」 他淡淡的一句話,使怒尊者爆出極其複雜的表情來,他粗聲道:「段裕;你在尋貧僧的開心?」 銀二姑、周丹和賽統等三人,甚至趴在樹上的徐經緯;也與怒尊者的感覺相同。 段裕卻道:「在下怎敢開這種玩笑?」 那麼段裕必有毀掉芙渠琴的方法,只不知他的方法是什麼。 這不但是怒尊者所關心的,就是銀二姑等三人,也覺得興趣極濃。 只聽段裕道:「尊者真是當局者迷,你既然不敢公然毀掉芙渠琴,難道不能暗中進行嗎?」 一言提醒了怒尊者,他道:「對呀!如能瞞住成姑娘,不叫曲聖樂娘子獲知芙渠琴是被貧僧毀掉的,豈不大下太平?」 段裕之法馬上獲得怒尊者的同意。 可是有一個問題怒尊者不能不慎重考慮,那就是段裕何以要設法使他毀掉芙渠琴? 再就是,銀二姑他們三個人也都知道怒尊者準備暗中毀掉成如岑的芙渠琴,這該如何叫他們三人守口如瓶,替他保守秘密? 怒尊者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妥善的辦法。 段裕心思縝密,他馬上看出怒尊者遲疑不決的心意,當下說道:「尊者好像有點懷疑在下的企圖是不是?」 怒尊者道:「這……是有一點……」 段裕道:「當然,在下告訴尊者對付芙渠琴的方法,老實說是別有所囹!」 他說得如此坦白,反叫尊者大表意外。 段裕笑笑又道:「不瞞尊者說,在下是因為嫉妒那張芙渠琴之故……」 怒尊者似乎聽不懂段裕之言,賽統卻道:「在下明白段兄之意……段兄也是個古琴的愛好者,對不對?」 段裕道:「不錯,在沒有見到芙渠琴之前,在下一直以為家藏的『寒霜琴』天下獨尊,是現有最名貴的古琴,不想芙渠琴卻淩駕於在下的寒霜琴甚多……尊者應該知道在下為什麼要幫助你毀掉芙渠琴了吧?」 段裕生性桀傲,他這種自私的念頭,很容易讓在場的人所接受。 怒尊者馬上露出充分瞭解段裕的表情來。 他認為段裕此刻怨恨芙渠琴的心情,應該跟他一模一樣。 可是他縱然信得過段裕不會出賣他,但銀二姑他們三人該如何對付?怒尊者對段裕作了一個暗示,段裕道:「尊者此刻認為毀掉芙渠琴的事重要,還是追查海龍會營壘圖的事重要?」 怒尊者立刻說道:「芙渠琴令人寢食難忘,當然是毀掉它的事比什麼都重要……」 段裕道:「這就是一了,尊者毀掉芙渠琴之後,如能以魔音協助他們三位將成如岑擒下,又不與他們三人爭分奮得營壘圖的報酬,相信他們三位必然會同意替你守住秘密的……」 怒尊者轉眼目注賽統,賽統考慮一下,道:「就照段兄之言去辦,你幫我們擒住成姑娘,我們替你保守毀掉芙渠琴的秘密!」 銀二姑和周丹兩人也表示可以這樣做。 怒尊者沉吟一會,道:「好吧!看來貧僧已無選擇廠……」 段裕表情詭異,不堪地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雙手一揮,道:「那麼事不宜遲,咱們就尾隨那姓成的姑娘,找機會下手吧!」 怒尊者等人馬上表示同意。 於是他們一行人魚貫走出尼庵大門,朝成如岑離去的方向,迅速追了過去。 躲在樹上的徐經緯,一直在段裕等人走得遠遠之後,方始爬了下來。 他站在地面上,百思不解的思忖心中的問題。 徐經緯想:段裕是不是真的要幫助怒尊者毀掉成如岑的芙渠琴? 他會不會幫助其他的人抓住成如岑呢? 除經緯深知段裕的武功才智,也相信他不插手則已,一插手這件事的話;成如岑必將凶多吉少,他雖然與成如岑素昧平生,可是他想:成如岑是那麼善良,實在不應該受到邪惡的迫害。 徐經緯心頭泛起那張聖潔美麗的面龐,豪情倏湧,片刻也難抑制,當即舉步往前走去。 徐經緯走出那尼庵之後,猜度成如岑離去的方向,心知她必定是要往台州而去。 他幾年前曾經和朋友相偕游過天臺山,走過這一段路程,也記得由此循官道而行,雖有兩條路北上,但過黃岩之後,最後仍相交於台州。 是以徐經緯考慮之後,決定以一日之時刻,先行趕到台州,看看能不能在段裕他們之前,找到危機四伏的成如岑,要想趕在成如岑之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抄近路,及設法找一頭牲口代步。 因此徐經緯一路攢行,想找個農家買匹坐騎。 不想他試了幾次,都不能如願,因為沒有人願意將牲口賣給他。 徐經緯逼得沒辦法,只好用借的方式,以等於一匹牲口的代價,借到一匹老馬。 他在馬主的陪伴之下,直起黃岩。 馬主人姓白,人很健談,當他得知徐經緯急著趕到台州,乃自告奮勇,表示要帶領徐經緯抄小路而走。 果然徐經緯得那白姓農人之助,比預計時間早兩個時辰抵達台州。 這時正是倭寇橫行之際,明廷設在沿海的衛所,久已船敝伍虛,無力作戰。 台州府城也是淒涼得很,只靠一些臨時招幕的壯丁把守,實力甚是薄弱。 徐經緯進得城後,支走那姓白農人獨自守在城南,等候成如岑的到來。 他耐心的等了差不多一個下午,才看到成如岑一個人珊珊而來。 徐經緯迎上去,對成如岑拱手道:「姑娘為什麼此刻才到?莫非路上有所耽擱?」 成如岑微微一怔,道:「公子認得我?」 徐經緯聽了她的話,才想起對方根本不認得自己,訝然笑道:「在下與姑娘確未曾相識……不過在下有要緊消息告訴姑娘……」 成如岑打斷他的話,道:「你我既不曾相識,公子那末的什麼消息要告訴我?」 她雖覺徐經緯舉止有點冒失,但她的口氣仍然保持溫和,態度也極為鎮靜。 徐經緯忙道:「此非談話之所,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成如岑微皺著眉頭道:「公子既然如此堅持,那麼就隨我來……」 除經緯跟在她的後面,一直往城外而行。 片刻之後,他們來到城郊的一座祥寺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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