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劍神傳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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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蘭十分惶惑地瞧著他,老實說她並非需要這些,根本她未解風情,何來有此慾念?但她被宮天撫摟抱愛撫時,卻又是全心全意地願意溶化在他懷中。因為她對這位美書生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分析起來,竟是愛恨交集的感情。那便是一方面恨他昔日的殘暴,另一方面又被他翩翩風度和儀容所吸引住。要知她出身鄉村,幾曾見過這等風流人物,是以又有一份仰慕之心。在這種說不出的感情支配下,她任他撫摸,霎時神智昏亂…… 宮天撫定一定神,眼光落在她面上。驀地他那份冷傲神情從他面上消失。上官蘭立刻覺得這個美男子生像已換了一個人似的。只聽他溫柔地道:「蘭兒,你別把這件事記在心上,也別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玲姑姑,行麼?」 她第一次聽到他話說得這麼委婉,與及含有請求的意思,這使得她不能拒絕,便點點頭。 「那麼你發個誓,我好放心!蘭兒,發個誓吧!」 「宮大叔,我……我害怕……」 「啊,別害怕,我永遠也不會對任何人提及這件事。」他可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他以為她是怕將來一旦有了夫婿,宮天撫如說穿此事,大有妨礙!其實上官蘭哪能想得這麼長遠? 上官蘭果真發了誓,然後回到西院。此後整整三天,她都十分昏亂,慌張。盡日垂首尋思,滿懷心事。 宮天撫開始上西院來走動,朱玲從來不大理他,而他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悶坐一會,便走出院子。可是隔不了半天,他又來打個轉,因為他只要看朱玲一眼,便覺得十分滿足,但多看幾眼,便又非常煩躁不安,非走不可!可是走開之後,又十分想著她! 仙音峰自茲以後,約摸有半年沒有仙樂飄下峰來。散佈在山下的村落,村民們都不時疑惑地談論說,峰上的神仙已經駕雲離開。不過峰頂仍然老是有白雲遮掩住,故此誰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初夏已到,仙音峰上,忽然又有仙樂飄送下來。縱然村民們談不上什麼音樂素養,但他們都懷疑奏樂的仙人,常常更換,因為樂聲時好時壞,雖然像他們這等俗人,卻也分辨得出來。 韶光飛逝,快如白駒過隙,夏去冬來,轉眼已是第二個冬天。括蒼山中忽然出來了三騎,兩個是俊俏風流的美書生,另一個是個書僮,卻也長得異常美秀。 在這嚴冬之時,三人俱都衣衫單薄,然而他們雖在朔風之中,卻毫不流露出絲毫畏寒之意。轉瞬間三騎已遠離括蒼山,直向西走。 這三騎正是宮天撫和朱玲、上官蘭三人。他們這趟離開括蒼山,只是為了朱玲的緣故。原來朱玲雖然經過年餘休養,身體復原,但因昔日宮天撫曾施展仙音大法,暗中傷殘了朱玲的功夫,是以此刻只餘六成功力,無論如何也恢復不過來。 反而那上官蘭後來得到宮天撫贈賜各種增長功力的靈藥,與及朱玲特別指點內功修為的最上速成秘訣。是以上官蘭反而進步神速,一日千里,居然學了宮天撫六七成功夫。這也是宮天撫心中自覺對她不起,借此來補償當日的過失。 朱玲因功力不能恢復,芳心不樂。宮天撫便遊說她一同下山,一來可以因到處走走而不像困居山中那般氣悶。二來可以到衡山訪尋猿長老,請他老人家賜給一種靈藥,用來配合宮天撫原有的靈芝草,合成丹丸,朱玲服了之後,便立刻能恢復原有功力,甚至可以精進一點。 直到這時為止,朱玲和上官蘭仍然不知道宮天撫的身世來歷。只知道他所學之博,令人咋舌。簡直可以稱為武學大師,只因他一身幾乎兼識天下所有名家正派的武學精奧,他所識的都是各派不傳之秘,這等絕活兒除了承傳衣缽的傳人外,絕對不能私教外人。可是宮天撫卻的而且確地盡識秘奧,這事真叫人費解和難以相信。 宮天撫從來不提及自己身世來歷,朱玲也不問他,並且禁止上官蘭發問,以免宮天撫不想回答的話,便十分作難。 在這年餘時間,朱玲不但學會了琴簫妙音,還跟著諳曉了天下各派的絕妙招數。以她這種底子,只要一恢復原有功力,與敵相爭之時,便又會高出數倍。 這次她肯隨宮天撫下山,除了求藥之外,她心中還有一個秘密願望,便是希望能夠碰到石軒中。宮天撫大概也曉得,但也許不曉得,反正他也沒提這一回事。 三人下山,宮天撫早就設法買了三匹好馬,騎上了直向湘省進發。 這時候的玄陰教聲勢極盛,一直由西北擴展到南方來。玄陰教中各種規矩暗號,朱玲當然懂得,因此她出山之後,稍一留心,便發現如今情勢大非昔比。 朱玲心中明白,那宮天撫雖是能為出眾,可以和天下第一把交椅的鬼母冷婀一決生死!但目下她功力只有六成,一旦發生了鬼母親自追到的事情,自己可就難逃內外六堂香主毒手。故此暗中盤算好久,決定改變計劃。 她對宮天撫道:「天撫,如今才出了括蒼山境,我已發現玄陰教的信號暗記。像我們這樣走法,難免不出事情。」 宮天撫心中道:「怕什麼出事?我正想見識見識玄陰教的高人。」但他嘴裏沒有說出來,只因他真難得有朱玲和他好好商量事情的機會,故此他不敢弄出不愉快,使得朱玲幾天不說話。 「那麼你有什麼高見?」 朱玲粲然一笑,道:「昔日我下碧雞山,總是書生裝扮,是以不易隱住本相。可是我這一回偏要仍舊假扮書生,卻教他們夢想不到!」 「哦?你這話怎說?」 「我們分開走,你走前路,我和蘭兒是後一路!蘭兒恢復女裝,暫時做我的媳婦。這麼一來,誰能想得到白鳳朱玲會娶了親,帶了媳婦在江湖上跑?」 上官蘭覺得滿有趣味笑出聲來。宮天撫心道:「乾脆你做我的媳婦,帶著丫鬟,還有誰發覺出來?」可是他可不能說出來。 只聽朱玲又道:「人家怎樣也不會懷疑,我和蘭兒歇宿時可以共眠一榻,絕無破綻,走!我們到前面的仙居縣買些用品衣服。」 在仙居縣買了好多用品,先找個僻避地方,讓上官蘭換了女裝,頭上挽個髻兒,竟然嬌豔可人。 他們趕到永康,這才投宿,朱玲雖仍是書生裝扮,但眉毛描濃,上唇安了鬍鬚,完全變了樣子。 投宿時分作兩撥,前後腳落店,俱裝出不認識的樣子。在宮天撫的想法,當然十分不願,因為這麼一來,他們便不能相對談心,反倒不如由他自己直赴湘省衡山,找猿長老求藥。 朱玲一路上頗為小心,橫貫江西,踏入湘省,自家頗驚玄陰教勢力擴展範圍之大。不過她覺得十分得意,只因有好幾次,她竟和玄陰教的人搭訕說話。這些人她昔年都曾見過。可是他們居然毫不疑心,可見得他這次化裝和攜眷同行的主意,的確高明! 不一天,已到了湘境的湘潭。他們可以沿湘水乘船南下衡山縣,再登陸上山,也可以乘馬由官道南下。不過時已黃昏,事情也不急在這一天半天,便準備投宿一宵再走。 宮天撫催馬追上她們,舉鞭指著前面的城池,道:「那便是湘潭了,我們歇宿一宵,明日便可到達衡山!」 朱玲皺眉道:「你何必上來跟我們說話?」 宮天撫嘆口氣,道:「我悶得慌,而且明日可抵衡山,還會出事情麼?」 「這幾天我都十分留心,相信真個有人綴住我們!不過他們僅僅是疑惑或者好奇而已!但現在你一上來跟我說話,跟蹤的人便會更覺可疑!」 他微笑一下,沒有作聲,看他的表情,似乎笑朱玲愛大驚小怪。 「唉,你不相信麼?人家跟蹤我們,難道老是同一個人吊下來麼?此所以你覺察不出!告訴你吧,暗中觀察我們的人便是玄陰教中人。他們可對你留意得多,大概是你不時露出武功,同時行囊中又帶了不少珠寶之故!我真奇怪你帶了一身珠寶幹什麼?」 宮天撫有點兒服氣了,問道:「你怎知我帶了不少珠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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