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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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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所在一起的這個端厚的少年,他時常要保的地什麼秘密的態度,也令她十分難受。 她徐徐從蓬舷間的空隙中,伸出臻首,長長的頭髮,分開從兩肩滑下,差一點點便沾著江水。 江面上倒映出一張美麗的在龐,特別是如今眉宇間似乎加添了一種淡淡的憂鬱,立刻變得成熟了許多,變得更加迷人。 只見水花微跳,化成一圈圈漣漪,把鏡面破壞了,她的面龐也變得歪曲地搖晃蕩漾。 那是一滴淚珠,跟著一聲輕輕的嘆息,柔弱地消散在江水上。 她沒有奇怪自己為何流淚和漢息,這些本來不屬於她的感情徵象,現在卻悄悄地,自然地附著在她身上了。 孫伯南吃驚地啊一聲。 他已瞧見她眼眶裡晶瑩的淚光,可是他一點也不明白。於是,他東然望向浩蕩煙波中。 忽見四艘快船,畢直地破浪疾駛而來,他走眼看一下,便道:「姑娘,有人找我們的麻煩來了。」 龍碧玉立刻拋開早先種種情思,始自去看。 只見那艘快船,雖說正在三四丈這外,但船頭卻指向這邊,果是來此尋事光景。 當下眉頭乍蹩,凝聚住一股怒氣。 孫伯南失措道:「這四隻快船,形式生像洞庭李家之物。」 她回眸帶喚瞪他一眼,道:「你慌計麼?可是水賊?」 他道:「不,李家慶僅是水上功夫著名了得,倒不是歹人,我是怕……」 她道:「你替自己勞神吧。」 她冷冷道:「誰要你來著急。」 孫伯南躡嗑一下,才道:「我不是小看姑娘技藝,可是,這水面上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啦,只要姑娘你的衣裳濺濕了……」 她立刻搶著駁道:「笑話,我搶上他門的船,他們能把我怎洋?」 孫伯南閃眼一瞥,只見那四艘快船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已駛了二十丈之遠,此時相距不過十餘丈,忙忙道:「咳,他們把船都弄沉了,你怎麼辦呢?」 龍碧玉一愣,她果然沒有想到這一著,登時啞口無言,稍為頓了一下,便嘟嘴狠地道:「我把他們通通殺死。」 孫伯南又唉了一聲,卻沒有再駁她。 只因那四艘快船已到了五支左右,是以清楚地瞧見當先那艘快船頭上,站著一個四旬上下身材瘦削的中年人。 這人面貌別無情異之處,然而一身合適巾體的銀白色水靠,以及背上插著一支純鋼峨媚分水刺,那刺柄在陽光下表光耀眼,使他一下子想到李家在最著名的一位人物,人稱白龍的李延之。 龍碧玉含嗔地伸出碧玉杆,迎風一揮,江面上傳出一下奇異的聲音。 那邊幾艘船中的人,都紛紛交頭接耳,似乎已發現和確定了什麼事。 沒多久四艘快船終於在三丈左右停了下來。但是卻隨意這邊的小船,往下流飄去。 敵情搖船的女人已因那幾艘快部來勢洶洶,想到定是剛才惹下的禍,是以嚇得坐在船尾,連船也不管了。 孫伯南評論道:「那些人沒有亮出兵刃,倒還不錯。」 他又道:「龍姑娘,看來我們若果稍微忍點氣,就可以沒事啦!」 他這兩句話的用意很明顯,只因龍碧玉性情驕縱,若不事行征得她同意,他即使想忍氣也不行。 龍碧玉鄙夷道:「任你是個堂堂男子漢,又有一身本領,居然要認輸服低,哼,你自己過去賠禮吧,我可不幹。」 孫伯南一聽這話,登時雙須飛紅。 他心中雖然明白自己這個從大處著想的辦法並沒有錯,尤其他是在生意人的環境中長大,有時忍點氣倒是甚平常的。 可是他不能解釋,也沒有時間讓他解釋。 然而他卻讓少年的好勝心激動得紅燒雙額,雖則他也是知道不應該激動。 他氣衝衝地想:「好吧,跟他們拼拼有什麼關係,反正一條線兒掛兩個炸猛,飛不了我,也蹦不了你,如果我落在水裡,還能遊回岸上,你卻要大叫救命哩!」 忽一聲鑽出船頭去,昂然屹立。 龍碧玉從來沒有瞧見青年男子敢在她面前發脾氣,這時見孫伯南敢情有點生氣,心中忽然又浮起尋種苦澀的味道。 她也靈巧地鑽出船頭,站在他身旁,肩膀微微觸著他的臂肘。 對面幾艘快船,緩緩移近,那些人全都瞪大眼睛,凝視著他們。凝結成一種緊張戒備氣氛。 她忽然忘了那種苦澀的味道,碰一下他的手肘,輕輕道:「他們可是要真打?」 他搖搖頭,高大的身軀站得非常穩重:「我不知道,可是他們終需說出來意。」 現在連他自己也有點訝異起來。 因為他往常甚是拘謹,碰上什麼事情,總不能敏捷地判斷和應付,常常要倚賴江上雲出主意。 然而,此刻他感到自己站得很堅定,也像很有信心。 雙方相隔已在兩丈之內,孫伯南朗聲道:「諸位可是沖著我們來的?尊駕想是洞庭白龍李延之?」 這兩句話一出,那邊的人全都驚訝地竊竊私語。 白龍李延之臉上沒有表情變化,抱拳道:「想不到閣下竟然認得李某,在下實在是光榮之至,敢問閣下以及那位姑娘等娃大名?」 龍碧玉低低道:「哼,他憑汁麼來問我們呢?」 孫伯南把她的話聽得清楚,一想敢情真對,當下朗聲道:「未知尊駕何以枉臨相問?」 卻聽另一隻快船上有人低語道:「這不是本地人的口音麼?」 白龍李延之道:「适才李聽說尊寫神技驚人,故此渴欲一睹顏色,並無別意。」 龍碧玉低低道:「早先那兩個人太無禮啦!」 孫伯南立刻潔問道:「尊駕不知引起該事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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