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劍海鷹揚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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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黃奎兇威大發,雙槍連環猛掃,「噹噹噹」一連四五聲巨響起處,槍槍掃中莫義的鋼盾。最後的一槍,格外威強凌厲,莫義打開始之時這條左臂就有了酸麻之感,這刻硬接下來,摔了一跤。 兩名霜衣衛隊搶了出去,及時救回莫義。黃奎揚揚得意的退回己陣,聽取己方之人的誇讚奉承。 這時獨尊山莊方面實力大為減弱,對方不但高手甚多,而且手下人數比這邊多出十倍。還不算上封鎖出入道路的雷火隊。因此眾人不免慌惶驚懼,對方則人人更為郁勃勇悍,一派躍躍欲試的神情。 莫義由兩名手下架著站定身子,瞧看了戰場幾眼,失聲道:「這廝武功之高,屬下看除了老莊主親自出手之外,別人休想收拾得下他。」 端木芙笑道:「不錯,除了嚴老莊主以外,能贏得他之人,可真沒有幾個人了。」 莫義大不服氣,道:「聽小姐的口氣,似乎除了老莊主之外,還有人可以贏得這廝,只不知是也不是?」 端木芙道:「當然是啦!例如咱們最近見到的羅廷玉,便是有資格人士之一,但他吃虧在年紀太輕,功力有限,目下只有一拚的實力,而沒有取勝的把握。若是換了他父親羅希羽,功力深厚,那是必勝無疑。」 莫義道:「換了羅希羽自是不必說了。想那羅希羽昔日與老莊主同被列為兩大高手,他如若贏不得此人,老莊主也未必可勝。」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除了他們之外,當世之間,尚有不少奇人異士,最著名的莫如普陀山聽潮閣這一脈。但凡是修習過劍后書的高手,恰能克制那蕭越寒這一路奇毒刀法,定可容易取勝。」 莫義肅然起敬,道:「小姐雖然不曾修習武功,但所見所聞之博,實是罕有其匹。屬下直至現在,方知小姐胸羅璇璣,學究天人……」 端木芙道:「但我仍然說不出這一路兇毒無雙的刀法的源流,焉能當得莊主的誇獎?唉!真想不到除了羅家血戰刀之外,還有一路如此兇毒詭奧的刀法,一正一邪,竟是各擅勝場。準此而論,那劍后書之外,定然還有一套詭邪劍法,可以與聽潮閣絕藝媲美的了。」 莫義聽不清楚,問道:「小姐說什麼劍法?」 端木芙道:「沒有什麼。」 莫義道:「小姐剛才提起劍后書,屬下可就記起傳說中所謂『刀君』一說。據說若然刀君劍后出世,天下無可敵之將,那蕭越寒刀法如此凌厲兇毒,會不會是刀君傳授出來之人?」 端木芙搖頭道:「我也想到過了,但卻找不到答案。不過以我看來,姓蕭的刀法邪氣太重,不似是武林數百年傳說的刀君源流,再說他的邪異內功,更非是刀君所傳無疑。」 崔洪插口道:「小姐從何見得他的內功心法,非是刀君所傳?」 端木芙道:「一個人能把刀法修習到天下無敵,定須循著正途,煉到刀與神合。出刀之時,堂堂正正如天雷施威,無堅不摧,方是刀君氣象,豈是假藉邪異秘法,增強功力之人所能達到的境界,所以我敢斷言不是。」 她心中有幾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她很想說出在她感覺中,羅廷玉的氣度、威勢,才像是「刀君」。她改變話題,問道:「莫莊主情形如何?」 莫義道:「多蒙小姐關注,屬下腑臟受震過劇,真氣波動太甚,恐怕五日之內,難以復原。目下要逞強動手的話,可說是有心無力,但休息一會之後,尚可飛奔疾走,不致連累別人……」 端木芙道:「我們今日休想突圍逃走,唯一的機會,就是把他們殺退,使他們自行撤走。你既然不能硬拚,可放心趺坐運氣療傷,反正你已幫不了忙啦?」 莫義道:「屬下實是慚愧之至。」 端木芙道:「不能怪你,只怪敵人強得大出意外,連嚴老莊主也失算了,把人手分配得太廣散薄弱了一些,其實以目下我們的力量,如若不是出現蕭越寒這種奇異高手,當可穩佔上風。」 她瞧瞧形勢,又道:「現在差不多了,阿伯,你準備出去助戰。」 崔洪驚道:「萬一敵人大舉湧到,小姐身邊之人不多,豈不是定遭毒手。」 端木芙道:「蕭越寒打的正是這等鬼主意,但等你一出陣,他就下令眾寇圍攻於我,可是我卻不能不讓你出去。」 崔洪道:「老奴自小姐襁褓之時,便全力照顧,愛如己出。別人的生死,老奴可以不管,但你的安危,我可割捨不下,假如老奴為了護衛,以致粉身碎骨,那時候你的安危生死,我已無法顧得,自是無可奈何。只要老奴有一口氣在,可不願輕易離開你……」 崔洪這番話雖然忠義過人,但最令人感動的還是那一句「襁褓之時,全力照顧。」一種像父親般的慈愛,流露無異,連莫義這等老奸巨滑之人,也暗暗鼻酸,忙忙別轉頭去,隱藏起他面上的表情。 端木芙美眸中湧出晶瑩淚珠,道:「阿伯你這樣說法,倒教我難以施展預定之計了。」 崔洪泛起笑容,道:「原來你另有奇謀,那自然另當別論了。」 端木芙搖搖頭,道:「我此計甚是冒險,如不成功,我落在敵人手中,豈不是白教阿伯你茹悲飲恨?」 崔洪怔一下,道:「小姐料事如神,從無不驗,這回難道沒有一點把握?」 端木芙終是荏弱的女孩子,心中一亂,淚水滾滾而下,道:「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我們不能不試一試,對麼?」 老人惶惑地拚命搔頭,似是想把那稀落的白髮都搔光為止。 突然間,一聲冷笑傳入他們耳中,那些霜衣隊紛紛轉眼望去,只見一個人已奔到一丈以內,認出來人正是羅廷玉。記起他誅殺了不少同隊夥伴時的威勢,個個魂飛膽落,一陣大亂。 羅廷玉站定在六七尺之處,距端木芙尚有丈半左右。嘴角含著一抹譏嘲的笑容,朗聲道:「獨尊山莊雖是橫行天下,但真碰上對手之時,卻也不過如此,可笑呀,可笑……」 六大寇方面一聽這話,發覺這個英挺少年竟是獨尊山莊的對頭,便都減消了戒懼之心。 方滔高聲道:「那位壯士是誰?」 羅廷玉卻理也不理他,虎目中光芒閃閃,凝注端木芙面上。又朗聲道:「我見你似是和老家人飲泣作別,是以忍不住出來請問一聲,你當真是不懂武功的人麼?」 崔阿伯怒道:「她自小身體甚弱,只能修習一點內功,增強體力,假如不是先天所限,以她的才慧,哼!哼!你一百個也比不上她。」 羅廷玉笑一笑,緩步而退。他曾親眼見到端木芙縱躍的身法,顯示出武功精深佳妙。 是以心中全然不信崔洪之言,假如時日相隔得遠,尚可說是記憶有誤。但這事僅僅是昨夜發生,也就是他在石屋會嚴無畏之時,親眼目睹的,焉會忘記。 他朗聲道:「反正我兩邊都不幫,但哪一邊惹上我,也有得苦頭吃,崔老丈記住這話才好。」 端木芙低聲道:「阿伯,求求你別激怒了他,我本來就是想設法打動他的俠心,拔刀相助我們的。」 崔洪這才恍然大悟,這時他雖然已不存什麼希望,可是也無須得罪此人,便悶聲不響。 方滔揚刀厲喝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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