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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第十七章 甘作情奴

  不過儘管女羅剎郁雅心中不好受,但事實上她也因成姑娘對何仲容不錯,才會興問罪之師。

  她微帶酸意地道:「你自己能夠知道,那就好辦。我且問你,既然成姑娘對你很好,那麼你何以要利用她?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麼?」

  何仲容楞了一下,才道:「郁姑娘此言,在下實在不懂。」

  女羅剎郁雅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說不明白,今日我雖奈何不了你,但自有能人會收拾你!」說罷,突然向廳外走去,何仲容的確莫名其妙,倏然一縱,飛到廳門,攔住她的去路。

  郁雅瞋目冷笑道:「看來你要把我留下,是麼?」

  何仲容見她認真得很,吶吶道:「在下不敢……」

  女羅剎郁雅立刻道:「那麼你給我讓開道路!」

  何仲容無法,撤開一旁,女羅剎郁雅裊裊從他身邊走過,一陣淡淡香風,送入何仲容鼻中。

  女羅剎郁雅走了之後,何仲容盡在發怔,老人周工才對他道:「聽那姑娘的話,一定會有許多能人繼續來此,不知這些人可是四堡五寨的人?」

  何仲容看看門外,又看看老人,心中一動,想道:「不論別人對我有什麼誤會,但要是因此而把周老丈辛苦經營的住宅,弄得夜夜有人潛入,如何使得?」想到這裏,立刻疾奔出門,周工才大聲叫他,他也沒回頭答理。

  何仲容奔出大門,只見自己的駿馬還繫在門前,便一躍而上,疾馳出村。

  只見郁雅騎著一匹白馬,已走到里許之外,忙忙縱轡追將上去,不消片刻,已追近郁雅。

  郁雅聽到蹄聲,回頭見是何仲容追來,微覺不安,將一丈七八尺長的紅綢帶準備好,故意緩轡而行。

  何仲容轉眼已追上來,走進一兩丈之內,郁雅倏的冷叱一聲,玉手一揚,一道紅光如飛瀑平鋪,急捲何仲容。

  何仲容運足掌力,一擊一帶,紅綢帶本是柔軟之物,郁雅真力貫注到末端,已不甚強,吃他以巧妙手法一帶,「呼」地盪開一旁。

  但見郁雅纖腰一扭,身形已從紅綢帶下面閃過,那道匹練也似的紅光,末端突勾捲回來,風聲颯颯,既捲敵人,復襲敵馬。何仲容見她招數精妙,不禁喝聲彩。

  說時遲,那時快,紅綢帶挾著風聲,已經捲掃而至,莫看僅是輕飄柔軟的綢帶,但因有內家真力布貫其上,竟有如鐵板般堅硬。只見紅影閃處,已把何仲容身軀捲住,連雙臂也一齊裹在紅綢帶中。

  郁雅冷笑忖道:「他自恃功力,故意任我的紅綢帶捆捲上身,我非叫他知道厲害不可。」念頭一掠而過,手上已用足全力,突然收回來。何仲容整個人離馬飛起,有如風車般疾旋,晃眼已轉到郁雅身前,身上已被紅綢帶捲了數十層。

  郁雅露這一手功夫,力量不輕,只壓得下面那匹白馬嘶叫不休,四蹄一軟,伏在地上,郁雅左手一伸,頂住何仲容身上,順勢已扣住他的穴道,哪知五指落處,宛如扣在鋼板上。

  郁雅大吃一驚,方知何仲容功力竟已精進到能夠以氣蔽穴,除了人身十八處重穴,或許未能封閉之外,其餘的穴道,已不怕侵襲。

  這時已知自己萬萬不是他的敵手,當機立斷,突然運力一推,何仲容整個人飛開尋丈,落在地上,身上還被紅綢帶捆著。女羅剎郁雅更不遲疑,驀然抖韁抽馬起立,疾馳而去。

  何仲容聽到蹄聲,心中甚急,怕只怕郁雅會到幫手,先一步將周工才的住址說了,那時自己縱然追上她,也沒用處。但他又不能立刻追她,只因那丈七八的紅綢帶還裹在身上,如將之震斷,郁雅必定更怒。只好沉住氣弄鬆綢帶,然後捲作一團,拿在手中,一面湧身上馬,加鞭疾追。

  這一追足足追了十餘里,早已轉出大道。

  女羅剎郁雅忽然落荒而逃,何仲容不肯放鬆,緊緊追趕。

  但兩馬腳程相等,因此老追不上。何仲容一看已在荒野之中,便提一口氣,飛身下馬,施展開腳程。但見他宛似奔雷掣電,頃刻間已追近了不少。

  女羅剎郁雅越想越不是味道,她平生縱橫黃河南北,從來沒有試過狼狽而逃的滋味。現在看看何仲容勢若奔雷般追上來,面上真掛不住,倏然勒住白馬。

  何仲容片刻間已趕到,女羅剎郁雅一方面恨他無情,苦苦追逼,一方面也極驚訝何仲容的功力,怎的又比上一次為救自己而與左同功劇戰時高強許多。

  她飄身下馬,冷冷道:「何仲容你想怎樣?」

  何仲容和氣地笑一下,道:「在下根本不敢有冒瀆姑娘之意,可是姑娘總不讓在下有時間說話。」

  郁雅一聽果是道理,面色稍緩,道:「那麼你有話便快說,我可沒工夫陪你!」

  「在下只求姑娘回去之後,別把周老丈的住址洩漏,除了你之外,不知可還有別的人知道?你也許不明白,那位周老丈無辜被成堡主幽禁在成家堡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魔窟,那段日子,對他實在太淒慘了,因此應該讓他平靜地度過餘生。」

  女羅剎郁雅哦了一聲道:「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曉得,那廝是個混混,不容易教他保守秘密呢!」

  何仲容斷然道:「只好把他殺死滅口!」

  女羅剎郁雅愕一下,道:「你怎能吩咐我如此做法?你為什麼對那老人這麼好呢?而你對成玉真卻那麼沒良心!」

  何仲容一想,這裏面定有文章,剛才她也曾露出了一點口氣,只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下忙道:「郁姑娘你儘管責怪我的不對,可是成姑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麼?」

  女羅剎郁雅見他說得誠懇,便道:「好吧,看你承認不承認。」

  何仲容伸長耳朵,郁雅忽然改口道:「不行,你這偽君子,可惡透頂,竟想在姑娘之前裝不知道!」

  他急得幾乎要指天誓日,郁雅冷笑道:「姑娘行走江湖多年,眼中可不揉砂子,你這副模樣,只好騙騙成玉真、金鳳兒她們。」說罷,取回他手中的紅綢帶,策馬自去。

  何仲容目瞪口呆,簡直被這個變幻無常的女人氣死!想來想去,自己哪有絲毫作偽的地方?但郁雅何以完全不信任他?

  想了好久,心中難受異常,但也沒有辦法,只好嘆口氣,垂頭喪氣地向回路走去。

  他已知道成玉真一定遭遇了什麼事,這使得他心中焦慮之極。但想到周工才也岌岌可危,也放不下心。無論如何,他得先告訴周工才,要他趕緊離開此地,另找潛匿之處,然後才能去看看成玉真。

  走了十餘里路,遠遠已可以看見大道。他仍然是垂頭喪氣地走著,忽聽後面蹄聲大作,片刻間一匹白馬在他身邊停住。

  他抬頭看了一眼,便又垂頭而走。那匹白馬上的人,正是女羅剎郁雅去而復回。

  她策馬慢慢和他一道走,忽然問道:「何仲容你究竟想不想聽我說出這回事?」

  何仲容立刻興奮地抬目瞧她,卻見到她唇邊帶著揶揄的微笑,心中一淡,便又垂首不語。

  走了數十步,郁雅仍然跟在旁邊,他突然回頭苦笑了一聲,道:「郁姑娘你饒了我吧!」

  郁雅怔一下,心想何仲容已經是以硬骨頭出名,但忽然說出哀求的話,可以想到他的心情。她本對這個美男子念念不忘,否則她也不會老遠跑來。此時心中一軟,柔聲道:「你要我饒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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