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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華斌內腑受傷,只能用上三成真力,心中暗暗叫苦,言語打動不了于娉婷,只好拼命了,揮劍接招,錚一聲架開來劍,立還顏色,順勢回敬一劍。

  于娉婷在水仙宮中,主持水仙第一舫,可知定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可是曾再三受刑,受傷不輕,也只能用上三五成真力,未能占絕對優勢,一聲暴響,盾擋偏華斌的一劍,再次發起淩厲的搶攻,劍招宛若長江大河,滾滾而出。

  兩人你來我往,展開了極為兇狠猛烈的惡鬥,雙方皆受內傷,身手不太靈活,全是硬碰硬的招式。

  論真才實學,華斌的修為要深厚些,但受的內傷比于娉婷重,無形中便拉平了,而于娉婷有鋼盾護身,略為有利,消長之下,他占不了絲毫便宜。

  各攻了百十招,桌凳毀個一塌糊塗。

  華斌呼吸急促,冷汗澈體,臉色如厲鬼,額上青筋跳動,每攻一劍,臉上便出現一次忍受痛苦的表情。

  于娉婷也好不了多少,衣衫皆被冷汗濕透了。

  又攻了百十招,兩人都成了脫力的老牛,劍都缺了口,你砍一劍我還一招,誰也占不了便宜,招式愈來愈慢,愈來愈乏力,都快到油盡燈枯的境界了。

  華斌攻出的一劍被盾擋住,反震力傳到,身不由己踉蹌後退,突然腳下一虛,被一具死屍拌在右腳,身形一挫。

  于娉婷一咬牙,小鋼後猛地脫手飛擲,重施盾斃老村婦故技,向華斌斜撞而去,人亦隨後沖進,劍下絕情。

  華斌知道飛盾利害,拼餘力扭身閃避,無耐力已盡,力不從心,無法避開小盾,百忙中以掌相輔,一掌向飛來的小盾扣去。

  掌拍中盾心,但覺小腹一震,劍已入體,仰面便倒。

  這瞬間,房門口人影乍現,嬌叱聲人耳:「該死的東西……啊……」

  慘叫聲中,有人倒了,而且倒的不止一個于娉婷。

  華斌力盡失足拌倒,未傷在小飛盾下,卻被于娉婷一劍刺入腹肋,仰面便倒。

  于娉婷也到了虛脫境地,耳目已不靈光,耳中聽到了嬌叱聲,但已無力支持,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一柄拂塵插在她的背心上,拂柄入體兩寸左右,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沖倒在華斌身上。

  房門口,是用拂塵擲擊于娉婷的宮裝蒙面婦人,赫然是柳紫煙,胸口出現一段劍身,吃力地站在房門口,雙手抓住透胸而過的劍身,渾身猛烈地顫抖。

  柳紫煙身後,站著鳳目帶刹的淩春風,手中劍已洞穿柳紫煙的身軀。

  淩春風飛起一腳,柳紫煙向前一栽,長劍離休,胸口鮮血狂噴而出,人向前栽倒,滾了兩滾便斷了氣。

  淩春風飛步搶入,扶起于娉婷的上身,哭泣著叫:「大姐,大姐……我來晚了一步,天啊!」

  于娉婷睜開無神的雙目,喘息著低喚:「是……是二妹嗎?我……我不行了……」

  淩春風慘然泣道:「你……你脊骨已……已碎了……」

  于娉婷道:「二……二妹,遠……遠離水仙宮,不……不然早晚要……要遭她們的毒手,我們好……好可憐……」

  淩春風道:「我……我已經知道她們的狠毒了,我看到柳紫煙不念舊情,從背後擲拂殺你;我的惡夢醒了,我要返回故鄉,尋找生身父母,我是在五歲那一年,被柳紫煙擄來的。」

  于娉婷咳了兩聲,鮮血從口中噴出,吃力地道:「二妹,去……去找趙羽飛,告……告訴他,臨死我仍然為他祝福,請……請他原……原諒我。」

  淩春風用手拭去她口角的鮮血,淒然道:「為了你,我答應你去找他。」

  于娉婷道:「一……一失足成千……千古恨,我……我……好……好……好恨……」

  話未完,頭向側一歪,氣息頓絕。

  淩春風失聲痛哭,慘然叫道:「大姐,你安心地去吧,我要將你的遺骸葬在靈隱,不枉你我姐妹一場。」

  她抱起于娉婷的遺體,出房去了。

  次日,梅園吳家的主人,親至府衙要求銷案,承認錯誤,血案與趙羽飛無關。

  第三天午正,飛來峰下的冷泉亭,當然沒有柳紫煙的蹤影,水仙宮宮主沒有來,老師父汪不凡也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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