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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吳仙客接口道:「是啊,老仙的義女為數不少,至於傳說她有兩個或一個親生女兒,誰也沒見過,誰也不敢問。」

  趙羽飛不死心,又問道:「老仙的妹妹,你們曾經見過吧?」

  于娉婷道:「聽說她有好幾個姐妹,至於我們曾經見過的那位,我們稱她為三姨,是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人,很美。」

  趙羽飛道:「你們的姐妹中,老仙姐妹是否特別喜歡某一個人?」

  于娉婷道:「老仙如果喜歡某一個人,便會收為義女。我們都是從小被她擄來的人,管束甚嚴,很難看出她特別喜歡誰。」

  趙羽飛道:「可否把水仙二號淩春風的相貌,具體的說來聽聽?譬如說她的臉型、面部可見的特徵等等,她是否精於音律?琴上的造詣如何?」

  于娉婷沉吟片刻,審慎地答道:「二妹的確很美,瓜子臉笑容常掛,笑時十分動人,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所以她的名字就叫春風,好像她左耳後有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吳仙客接口道:「所有的姐妹中,皆精諸音律,因為她們必須使用七音魔功克敵。」

  趙羽飛道:「我知道,七音魔功我已見識過了。」

  吳仙客道:「淩二姐不但琴藝出色,對簫的造詣也極精純,她中氣足,內功火候比我高得多。」

  趙羽飛點頭道:「有線索了,但願真是她。」

  他在湧金門雇船,打聽出孤山梅園吳家的人,今天不曾外出,據說是吳瑤姑娘受到驚嚇,近期不會出來遊玩了,令他大感失望。

  既然吳姑娘不出來,他為何不前往登門拜望?

  孤山在裡湖與外湖之間,本來是一座孤嶼,數十年前知府楊孟被加建裡堤,仿蘇堤的型式建造,也有六座離橋,孤山便不再孤。

  其實,孤山根本不算是山,太小了,說嶼倒還名副其實,但稱孤嶼的人並不多,稱瀛嶼的人更少了。

  北山就是宋代上林捕植梅隱居之地,梅徑依然鬱鬱蒼蒼,冬春之交,一片梅海,可是鶴早已絕跡。

  對面就是寶石山的保叔塔,兩山相對形成空谷,也就是西湖十景之一空谷傳聲的所在地,遊客至此大呼小叫聽回聲,在這裡隱居休想耳根清靜。

  吳家梅園,就在梅海的東首山坡間。

  畫舫在斷橋泊岸,趙羽飛悠閒地踏上了湖濱。

  泊舟處已是孤山的山麓,其他遊客皆至斷橋留連,他卻輕搖摺扇走向梅徑。

  距梅園尚有半裡地,路旁的梅林中人影一閃,遠在五六丈外飛躍而起,兩個起落便穿林而出,劈面攔住去路,氣勢洶洶。

  是一向黑衣,佩了狹鋒分水刀的護院許彪,虎目圓瞪,怒形於色,神情極不友好。

  趙羽飛並不感到意外,淡淡一笑,止步觀變。

  許彪哼了一聲,沉聲道:「朋友,算算你也該來了。」

  趙羽飛唰一聲合上摺扇,泰然道:「不錯,在下來了,還不算遲。」

  許彪大聲道:「事實上你已來晚了一天,梅園今天概不接待外客,至親好友亦不例外。」

  趙羽飛笑道:「閣下是章府的人,越俎代皰替吳府擋駕,是不是多管閒事了?」

  許彪道:「二公子與吳家乃是通家至好,在下為吳府擋駕,理所當然。」

  趙羽飛道:「聽起來好像頗有道理,可是,你能擋得住區區在下嗎?」

  許彪胸膛一挺,獰笑道:「杭州知道你趙羽飛是少年書生的人不少,恐怕知道你身懷絕技的人就不多,王三公子說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下卻不信邪。」

  趙羽飛心中一動,笑道:「怪事,王海華兄怎麼把在下的事告訴你了?你章家不是與王家因民壯的事不和嗎?」

  許彪道:「在下當然有辦法打聽出來。」

  趙羽飛道:「這就難怪了,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任何秘密的事,只消留心些,早晚會暴露出來的。」

  許彪不懷好意地迫進一步,咬牙道:「閣下,今天你只來了一個人?」

  趙羽飛道:「不錯,在下這幾天一直就獨來獨往,王海華兄幾乎挨了一飛刀,不敢出來了,在杭州,在下只有他這位朋友,在下與章家無冤無仇,與閣下也素昧平生。」

  許彪用一聲冷哼打斷他的話,沉聲道:「鬼才相信你的話,今天你不可能再派人從在下身後用暗器偷襲了,你那些會用妖術的人不在,我不信你勝得了在下的鋼刀,你帶了兵刃嗎?」

  趙羽飛搖搖頭,笑道:「閣下是做賊的叫捉賊,做賊心虛,欲蓋彌彰。在下這幾天遊遍西湖十景,可曾有人看到在下帶兵刃?」

  許彪哼了一聲,虎目精光四射,冷笑道:「那麼,在下也不用兵刃對付作。」

  趙羽飛笑道:「想不到你到有幾分豪氣,像是脫胎換骨成了好人呢,在下深感詫異。」

  許彪並未注意聽他的話,更未留心他話中的含義,逕自解下分水刀,向林中一丟。

  一株老梅樹下,竄起一個黑衣大漢,接住拋來的分水刀,重新向下一伏,隱起身形。

  趙羽飛用目光環視一匝,笑道:「附近最少也伏有十個人,實力相當雄厚呢。」

  許彪拉開馬步,左掌徐引,冷笑道:「閣下來歷不明,神秘莫測,是否真如王二公子所說身懷絕技,在下存疑。當然,在下並不敢大意輕敵,帶了十位同伴保駕。尊駕如果是為吳姑娘而來,趁早打消這愚蠢的念頭,吳姑娘乃是二爺愛侶,你要放明白些。」

  趙羽飛哈哈大笑道:「閣下,你以為在下是為吳姑娘而來的?」

  許彪厲聲道:「你心裡明白,有許某在,你休想橫刀奪愛。即使你過得了在下這一關,在下的十位同伴也會阻止你前往梅園,你有自信能擊敗在下的十位同伴嗎?」

  趙羽飛懶得和許彪說理,掖起長袍的衣快,摺扇往衣背領上一插,拍拍手笑道:「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被你們十一個高手唬了回去,凡事總得試試,被人一嚇就打退堂鼓,八輩子也成不了事,對不對?閣下,你就出拳頭上吧!」

  許彪不再多言,猛地踏進兩步,大喝一聲,左掌一揮,先出虛招,接著右拳發如千斤巨錘疾攻中宮,拳風虎虎,內力山湧。

  趙羽飛不理會左掌,一聲輕笑,跨步移位閃過正面,左掌如刀,閃電似的劈向許彪的右肘。

  許彪不愧稱護院教頭,反應奇快,一拳落空便知遇上可怕的對手,收拳沉肘避招,身形略向左退移,右腳發如迅雷,急挑趙羽飛的右膝。

  兩人皆懷有戒心,招式皆不敢使老,皆有意避免硬接硬拼,招一發即收,迅即變招反擊,一沾即走,因此表面上看,兩人棋逢敵手,以快打快,攻防之間皆迅疾兇猛,其實雙方皆暗中保持實力,不至緊要關頭,不願以絕招進攻,所以事實是有驚無險。

  一、二十招過去,趙羽飛擊中對方三掌,但皆未能擊實,對方禁受得起,他自己也被許彪擊中左膀一拳,這一拳竟然份量不輕,幸好他承受得了。

  許彪愈打愈心驚,也打出真火,拳掌的勁道逐漸加重,已開始貼身搶攻了。

  趙羽飛也有點兒不耐,心念一動,勁道與招式立即改變,壓力驟增,無形的煞氣隨心念而暴發。

  許彪一拳攻出,斜身奮勇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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