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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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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是真是假,我待會兒一查便知。但假如有藥足以維繫你的生命,則你搬到哪裡去都是一樣,對不?』 「尤麗君搖搖頭,道:『事實上我雖然在此,但生命仍然隨時隨地有中斷之虞,我必須倚賴幾位師姑們,為我煉藥,唉!』 「她的嘆息,真可使月黯花愁,大地失色,頓時有如愁雲慘霧,籠罩下來。但我可不為所動,因為她也許是運用她的魅力。 「當下說道:『我可以把整座道觀都搬了去,連人帶屋,一件不缺。這樣,你還是有替你煉藥之人。』 「可惜的是尤麗君似乎一點兒也不曾被難倒。她道:『啊,先生你有所不知,那些抑制我體內惡瘤的藥物,不是普通藥店裡買得到的,必須到深山大澤,危崖絕壑間找尋。如果你不懂得這些藥的性質,以及生長環境和避忌等,根本看都看不見。』 「我聽到這兒,知道問題來了,道:『你現在有人為你采藥麼?』 「尤麗君點頭道:『當然有啦,除了大師姑親自出馬,常年在外奔走之外,還有三個助手。但每次都非常驚險,差一點就趕不上了。』 「我追問道:『什麼叫趕不上?』 「尤麗君道:『我現存之藥,為數甚少。而待煉之藥,總是欠缺一兩種,幾乎每隔五、七天,就須及時趕著送到,如若不然我就只有死而已。』 「我說:『那麼這仍然一樣,你在我那邊,未必就比不上此處方便,采藥的還是去采藥,煉藥的照舊煉,我還可以幫很大的忙,又可以付給他們極大的酬勞,你說這豈不是比你在這更好麼?』 「尤麗君為難地搖搖頭,道:『只怕這法子人家不會答應。』 「我冷笑一聲,道:『他們除非不要命。』 「我說出這話,心中頓時大感後悔,暗念她一定會不高興,偷眼一覷,只見她果然泛起不喜歡的神情。」 范南龍停下來,自嘲地笑了一聲,抬目向趙羽飛望去,道:「這個想法,豈不可笑?」 趙羽飛同意道:「是的,以你的出身和為人,何須管她高興不高興?」 范南龍道:「這一點我當時就想到了,敢情我和她相對只有那麼一會兒工夫,我已被她的絕世容光所懾,心神癡醉,所以對她的情緒,非常重視。」 他已解釋得非常明白,然而趙羽飛仍然禁不住問道:「她當真有那麼大的魔力麼?」 范南龍道:「我此刻用言語跟你說,實在無法形容得出。總而言之,我敢說任何男子面對她時,必定意亂神迷,很快就會願意作她的奴僕,為她效力,至於關心她情緒,自然更是意料中的事了。」 趙羽飛點點頭道:「也許在她面前,有那種氣氛,才能感受得到你這種想法,後來怎樣了呢?」 范南龍道:「當我醒悟自己業已大受她影響控制之時,尤麗君說道:『那采藥的助手,全是男人,你也許會明白我的話。』 「我自是一聽即懂,暗想:那些男子為了她日夕奔走于山巔水崖,假如我強佔了她,這些男子都妒火中燒,自不待言。同時他們不再繼續采藥,也是必然之理,這樣說來,除非我有本事包攬了采藥之事,不然的話,確乎無法把她弄回水仙宮去。 「這個結論使我感到很頹喪,但並不是完全絕望,當下問她道:『假如我有法子來到足夠的藥物,你還怎麼說了?』 「尤麗君歡然一笑,道:『那麼我當然跟你去,直到你把我看厭了為止。』 「我道:『你需要一些什麼藥?能不能告訴我?』 「尤麗君道:『這又有何不可,我並且把如何采法,以及在什麼地區會有,都告訴你。』 「我把藥名及采法產區等都抄下來,為了不要被她的魔力完全控制了我,所以急急辭出。」 他長長透一口大氣,好像當真是剛從龍潭虎穴中逃出來一般。 趙羽飛笑一笑,說道:「范兄,你仍然未曾擺脫對她的魔力呢!」 范南飛頹然點頭,道:「不錯,這四年來,我用盡了各種方法,也擺脫不了她的聲音容貌,例如于娉婷她…… 他指一指床上的人,接著道:「她的美貌,可以說是世之所稀了,除了她之外,我水仙宮中,美女多的是,誰知就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神奇魔力。」 趙羽飛道:「你想借別的美女的力量,以便擺脫她的憶念麼?」 范南龍道:「不是憶念,而是相思,唉,當真是天涯海角有霧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趙羽飛笑一笑,忖道:「這個魔頭,居然被一個弱女子降住,那真是天意如此,否則,以他的身世和勢力,不知要有多少女子遭他所辱了。」 他道:「那麼你已查出她果真是身染絕症麼?」 范南龍道:「不錯,後來我的確動用了龐大的人力物力,作為期三個月的詳細調查,結果一點兒不假,她真是罹染絕症,日日都在生死邊緣上挨命。」 趙羽飛道:「你以後怎麼辦呢?」 范南龍道:「請問有什麼可做的?我唯有到處看看有沒有可以比得上她的美女,甚至時時與各式各樣的美女親昵試試看會不會有效。」 趙羽飛心中升起恨火,忖道:「這麼一來,天知道他已糟蹋了多少女子。」 范南龍似乎沉迷在他自己的哀傷中,搖頭歎道:「但不行,沒有一個女子可以比得上尤麗君,連一成都比不上。」 他如知趙羽飛業已殺機填胸,準備不顧一切地擊斃他,以免他繼續糟蹋女子的話,他就絕不會仍然坐在那兒。 趙羽飛暗中準備好,口中故意跟他說些不關痛癢的話,道:「說起來你也真有豔福,是不是?你已享用過不知多少美女,我想連帝王也比不上你呢!」 范南龍頹喪地嘆息一聲,道:「你哪裡知道,我等於一個都沒有得到。」 趙羽飛抑制住突襲出擊的心意,問道:「這話怎說?」 范南龍道:「尤麗君真是害苦了我啦,我當日告辭之時,她告訴我,說道:『先生,如果你沒有把握,你就不用再來見我了,而且,我還要求你不要破去純陽之體,否則你也不必再來了。』 「她說完之後,我才失魂落魄地離開,經過三個月的訪查,已確實證明她不是說謊,的確是被絕症所纏,宛如風中的殘燭一般。」 他聳聳肩胛又道:「就是這樣了。」 趙羽飛道:「這樣說來,你對所有的女子,只不過恣手足之欲而已?你根本不敢把她們怎麼樣?」 范南龍道:「誰說不是,你瞧,我多划不來?」 趙羽飛道:「是禍是福,你自家焉能知道?」 這話中的含意,范南龍不會明白。 趙羽飛又問道:「那麼你直到如今,還未曾見過尤麗君麼?」 范南龍道:「在我沒有把握之前,當然不敢去看她了,不過我後來仍然去看過她。」 趙羽飛訝道:「你一定是在暗中窺看她,是不?」 范南龍道:「別把我說得這樣無聊,暗暗窺看什麼意思?我是光明正大的見她,而且是她邀請去的。」 趙羽飛道:「這倒有趣,你這一次會晤情形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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