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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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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算不得傷天害理,官府裡那些做官的,上自六部督府,下至三班六役,能有幾個不是貪贓枉法,官官相護。他們打著為黎民百姓謀福利的旗號,實際上卻只想把大把的銀子住自己荷包裡裝。就以安慶府那家平安老押店來說,店內所藏寶物,價值連城,一家押店,哪會有那麼多的寶物。」 「那些寶物又是怎樣來的?」 「據我所知,平安老押店是和官府勾結,那些寶物多數是貪官污吏寄存在裡面待估求利的!」 「如果那件血案真是您幹的,至少不該殺死十一條人命。」 「你懂什麼?」 霜龍公子哼了一聲:「那十一個人,全是店裡雇用的殺手,又有官府的人撐腰,一個個窮兇極惡,把客人當孫子待,這些狗娘養的碰到別人可以耀武揚威,碰到本公子算他們倒了血霉!」 小荷花眼看霜龍公子雙目交射的兇焰,不由嬌軀一抖:「龍公子,還是不談這些吧,您約我到這裡相會,究竟為了什麼?」 「說出來別見怪,除了想看看你,最重要的一件事,希望你把那副玉屏風還給我,不過我不是白拿,要多少代價,只管開口。」 「您為什麼東西給了人家又要拿回去?」 「你用不著知道那許多,有些事情不知道可比知道的好。」 小荷花猶豫了一陣,終於鼓起勇氣:「您既然想要回玉屏風,我自然不能不答應,至於代價麼,我不要……」 霜龍公子聳眉嘿嘿而笑:「什麼話,我怎能讓你吃虧。縱然你對本公子無情無義,本公子也不能白吃白玩。我花錢找的就是樂子,錢花得多是本公子的身份。要多少,別客氣,儘管開口,本公子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 「除了錢,您還有別的,只是不知公子肯不肯給?」 「給……」 霜龍公子接著又說了幾個給,又道:「除了這顆腦袋不準別人拿去,別的你只管說出來!」 「我要的只是一粒能解毒的解藥!」 「要解毒藥做什麼?」 霜龍公子故作吃驚:「誰中毒了?」 「我弟弟。」 說到弟弟,小荷花又滴下了珍貴的親情眼淚。「你弟弟中的什麼毒,需要什麼解藥,說清楚些我才好對症下藥!」 「他所中的毒,我相信您的獨門解藥一定有效。」 小荷花語近哀求。「好吧,本公子殺人雖說算不了回事,但有時也發發菩薩心腸救人。」 霜龍公子從懷裡摸出一個只有指尖大小的紫色磁瓶,交給小荷花:「這解毒藥,能解百毒,神效無比,不論你弟弟中毒多深,服下之後,三天必能完全復原。」 小荷花襝衽一禮,感激得幾乎要流下眼淚:「龍公子,我到客棧去取玉屏風來給你,還是你跟我去拿?」 霜龍公子忽然冷冷一笑,不動聲色:「你是想把我引進客棧,以便安慶府姓宮捕頭抓我?」 小荷花聽了臉色大變,猛打一個寒噤:「龍公子,您在說什麼?」 「小荷花不要怕;但是你心裡有數。告訴你。我隨時都可以殺姓宮的,只是不願意在客棧裡連累無辜。」 「龍公子,姓宮的他……」 小荷花幾乎語不成聲,一顆心幾乎已跳到了腔口: 「你想看他是不是?現在正是機會,他是自動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了!」 霜龍公子抬臂撥開小荷花,摺扇向數丈外的那顆大樹一指:「安慶府的班頭宮朋友,用不著藏藏躲躲,出來和本公子照個面吧!」 宮道自忖行動已夠隱秘,居然被人一語點破藏身之處,只好硬著頭皮從大樹後轉了出來。霜龍公子聳眉傲然一笑:「宮朋友。你從離開安慶府,到目前這些天來的行蹤,我完全清楚,本公子如果想殺你,尊駕豈能活到現在?」 他頓了頓,繼續說:「本公子所以不殺你,並非手軟,而是聽說你在安慶府的官衙裡,還算半個好人,看在小荷花的情份上,你只管走開,本公子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宮道那裡忍得下這口氣,雖然為了辦案,有時部下難免和黑道掛鉤,但是霜龍公子看在小荷花的份上放他一馬,實在面子上掛不住!他明知自個兒不一定是霜龍公子對手,也要拼一拼老命,何況職責所在,奉命緝捕兇手歸案焉能落人話柄。 當下,大喝一聲道:「姓龍的,別儘管癩蛤蟆打哈欠,今天你是太歲當頭,遇到剋星,宮某非把你緝拿歸案不可!」 霜龍公子一摸嘴巴,哈哈大笑:「宮朋友,你雖然為人不錯,總是官府裡的狗腿子,本公子饒你不死,你反而自不量力起來了,如果真活得不耐煩了,就手下見真章吧!」 宮道抖手掣出纏在腰間的封神鏈,沉起嗓門:「宮某今天若不能把你擺平,情願不回安慶府。」 他這名為封神鏈的獨門兵刃,長有八尺,是由三十六圈鋼環接連而成,每隔一尺,綴著一顆烏亮的鋼珠,初看起來,很像一條百鏈鋼鞭,舞動時風聲呼嘯震耳,很能增添殺伐間的威勢。霜龍公子依然手中只是一把黑骨描金摺扇,神態自若,笑嘻嘻地一步步向宮道走去。直到兩人相距不到一丈,霜龍公子才停住腳步。沒等宮道掄起封神鏈,霜龍公子先開了口:「宮朋友,若本公子正式出手,你絕對接不下三招。這樣吧,本公子就在這方圓三尺之內。讓你連攻五招,只要你的鏈碰觸到本公子的衣服,本公子就算輸了。」 「你輸了便怎麼辦?」 「情願隨你到安慶府投案,也算幫你立件大功。」 宮道暗忖這下姓龍的是輸定了,他只能在三尺方內閃躲騰挪,而我這兵刃卻長有八尺,只要攔腰一掃,縱然他身法不凡,也必定顧頭不能顧尾,顧尾不能顧頭。 他也就不再打話,甩舞起封神鏈,呼地一聲,快如閃電般一記橫掃,風聲尖嘯當中直向霜龍公子奔去。誰知霜龍公子竟像能預先料知對方兵刃掃來的方向部位一般,不等封神鏈掃來,竟然肩不動腳不踩的全身平飛而起,就像一個人全身凌空躺在那裡一般,宮道的封神鏈,剛好由他身下掠過。宮道心頭大驚之下,趁對方身子尚未落地,反手一抖,將封神鏈原地處振起,這一來正趕上霜龍公子下落之際,絕對脫不過攔腰被纏的命運。他做夢也想不到,封神鏈竟在空氣中劃過,由於用力過猛,反而險些打到自己的肩頭。再看霜龍公子時,仍在紋風不動的站在當地,手搖摺扇,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就像從沒移動過。 宮道一咬牙,這次是斜肩帶背的掃了下去。哪知霜龍公子乾脆躲都不躲,只把摺扇向鏈梢抖手一點,說也奇怪,那鏈梢竟然倒轉方向,向外卷掃過去。就這時候,宮道也頓感有股奇大的暗勁,震得他幾乎無法握住兵刃,連身軀也踉蹌得一側,摔出兩步。三招落空,宮道用不著再進襲第四招第五招了,至少留下兩招不用,在面子上要好看一些。 霜龍公子冷冷地笑著,一邊盯著宮道憋得宛如豬肝般的臉色:「宮朋友,還有兩招沒進攻,否則你就不會再有出手的機會了。」 宮道嚥下一口唾沫:「不必了,宮某自知難是閣下對手,你要怎樣處置在下,只管說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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